和淺淺晃晃悠悠地回到家門前的時候,夕陽仍然掛在天邊。
雖然如此在夕陽下漫步的感覺是不錯啦,但是……
“丫頭,差不多,該天黑了吧?”
帶着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對身旁仍然一副什麼事情都與我無關表情的少女說道,雖然一開始覺得沒什麼,但這麼長時間過去,再遲鈍的人都該感覺情況不對了吧?
“唉,阿俊的反應果然很遲鈍啊,現在才發現。”
輕輕搖着腦袋嘆了口氣,淺淺擡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本來只是想和阿俊多呆一會的。”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如同快放鏡頭一般,天空已經靜止了不知多久的雲彩飛速移動,赤紅的晚霞急速暗淡,夕陽瞬間西下,夜幕眨眼間降臨。
只是爲了在外面多逛一會就將干涉了時間的流動,淺淺,真有你的。
“哼哼,”解除了能力狀態之後,淺淺立刻恢復了原先活潑靈動的性格,一撇鼻子,驕傲地說,“小時候就經常想,要是放學之後的時間永遠停止就能和阿俊玩個痛快了現在這個願望可算實現了——哇,阿俊,你那是什麼表情啊?”
“沒事,”我扯着嘴角擺擺手,“我胃疼——對了,你現在已經可以概念性地分解時間線了?”
“變強的可不只是阿俊你一個人哦。”淺淺臉上帶着邀功的笑容,“雖然只能在一條街區的範圍內這樣做,但是現在已經可以將時間線從概念上切割控制,比如將“黃昏”和“微風”的時間線分開控制,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能編造歷史哦。”
那個就太兇殘了,你想讓叮噹那個傻蛋剛上任就被抓回去關禁閉嗎?
“我們回來了”
中氣十足地在門口大聲招呼了一句,緊接着出現在面前爲我們開門的,就是拿着炒勺的姐姐大人,以及姐姐大人身旁跟着探出的一個腦袋。
“啊,木頭,我來蹭飯了”
“對不起,我打開方式錯了。”面無表情地說完這句話,我拉着淺淺後退,關門。
開門,姐姐大人還在,那個腦袋的主人也還在,帶着耍賴的笑容:“木頭,我來蹭飯了”
嘁,我就知道什麼時候都少不了這個麻煩的大小姐
順手在林雪腦袋上一個腦瓜崩當做富有本人特色的打招呼,我和淺淺進入了客廳,叮噹仍然趴在中央的茶几上玩自己的鐵圈,恐怕這傻傢伙已經完全忘掉一開始自己是怎麼抗議的了,見到我和淺淺進來,小東西立刻興高采烈地撲了過來,手中還高高地舉着兩個半徑幾乎相當於她身高的鐵圈。
“阿俊叮噹學會了哦叮噹學會了哦”
我這時候就想,要是瀆神會被判下地獄,而地獄就在地下的話,現在自己是不是已經從地球另一頭鑽出來了。
小東西明顯沒有注意到我臉上的古怪表情和周圍人,尤其是林大小姐的滿面驚悚,她只是在我面前一番飛舞,然後將兩個鐵圈向空中一拋,眼前一花,只見一道綠色的身影閃電般在半空形成了一條銳利的折線,叮噹就成功地穿過了兩個互成角度的鐵圈。
“叮噹可以靠這個在下一屆星域衆神運動大會上表演個人才藝哦說不定叮噹可以成爲歷史上第一個在運動會上的獎牌的生命女神哦”
“小祖宗千萬別”我激靈一下出了一頭的冷汗,不由分說就雙手攥住了困惑中的叮噹,“你就拿這當成私人興趣就行了,千萬別在衆神面前表演這玩意,懂了嗎?”
因爲我絕對會被九天神佛S?M到死的啊
“雖然聽不明白但阿俊貌似很在意的樣子,”叮噹偏着腦袋看了我一會,然後開心地叫了出來,“那叮噹就只爲阿俊表演鑽鐵圈好了”
旁邊愣愣地看着主寵兩人互動了半天的林大小姐沖天翻個白眼:“嘁,@#¥¥#¥……”
喂,你剛纔說的話直接就被打碼發上來了哦。
“好了好了,你們究竟要鬧到什麼時候。”某種無奈而又寵溺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循聲望去,繫着圍裙,帶着和煦治癒微笑的姐姐大人正將一盆冒着熱氣的湯端上飯桌,“只要跟淺淺出去玩就一定會等天黑再回來,從小到大就這點沒變。”
額,姐姐大人這慈母一般的語氣也是十幾年沒變啊。
“淚子呢?”在餐桌旁落座,卻沒發現總是興致勃勃幫大家準備碗筷的黑髮少女,我不由好奇地問道。
“已經回學園都市了,”姐姐大人臉上帶着微妙的哭笑不得,“那丫頭,差點急死。”
“這麼着急回去?”我詫異起來,“招呼都沒打。”
額,說起來,打招呼似乎也沒什麼必要的,有世界之門存在,去另一個世界上學什麼的,對我們而言就相當於步行兩條街上學,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是就這樣匆匆忙忙趕回去,連招呼都不打,可不是淚子的作風。
“咱們忘掉了時差,”姐姐大人終於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學園都市和這個世界的時間存在輕度偏差,別看現在是傍晚,學園都市那邊卻正好是假期結束,上課第一天的典禮時間,淚子現在是柵川中學的首席生,總不能遲到吧?那丫頭叼着片面包就坐着單兵戰機衝到傳送門裡了,簡直跟你小時候上學遲到一個模樣。”
誒?原來穿越異界的時候還需要注意時差的問題嗎?
不過開着戰機登陸在開學典禮的會場上,淚子你這麼做真的不會引發騷亂嗎?還有,姐姐大人,你確認我小時候上學遲到會開着戰鬥機衝出去嗎?
“這麼說的話,我們這裡是傍晚,那邊卻正好是上午,”對時間非常敏感的淺淺開始了自己的演算,“也就是說,我們晚上睡覺的時候,淚子應該是……上課時間?”
我:“得,她還真要上課倒時差了。”
談論着各自的話題,我們這個空前絕後的巨大家庭開始了晚餐,雖然吵吵鬧鬧了點,但這時候,還真是很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看着珊多拉獨自抱着巨大的電飯煲大快朵頤,看着淺淺和幾個小的搶甜食昏天黑地,看着泡泡悶不作聲地飛快塞飯一邊盯着眼前二十個以上的懸浮小窗口看新番,而且現在我還多了個樂趣,就是看桌子對面滿臉菜色的吉爾妹妹明明不情願卻不得不耐着性子喂小泡泡吃飯。
“感覺,光就着眼前的熱鬧歡樂景象自己就能吃下好幾碗米飯。”鬼使神差地,我就說出了自己此刻的詭異聯想。
“那你就拿自家妹子們下飯吧,這個我不客氣了,”旁邊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自己的思維馳騁,緊接着,我就看到自己面前的糖醋排骨眨眼間落入了兩個座位之外的林大小姐碗裡,“幸好本小姐有先見之明,從路邊賣拉麪的大叔手裡賣到了這雙神奇的大筷子”
看着某無節操大小姐舉着將近半米長的特製筷子跟自己耀武揚威,我真是……完全無從吐槽。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叮噹推着自己寶貝的新玩具:鐵圈,從我面前滾滾而過,一邊在林立的巨大餐具中間尋找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安薇娜的腦袋在餐桌上飄來蕩去,幫夠不着遠處菜餚的主人們夾菜盛飯,林大先知已經把我面前最後一塊排骨夾走,現在正偷偷摸摸把自己碗裡的青菜送到我面前——用那半米長的特製筷子,潘多拉臉若冰霜速度飛快地解決着自己的飯菜,一邊不動聲色地將旁邊上躥下跳試圖偷蛋糕的維斯卡用帶着殘影的超音速手刀打回去,這樣的景象幾乎是姐妹倆吃飯時候的保留曲目了。
我說,雖然很歡樂,但至少吃飯的時候你們給我正常起來啊
說說笑笑,打打鬧鬧,這樣的生活纔是吾輩最高的追求,於是,時間就在這樣閒暇歡樂的日常中一天又一天地過去,第三天……
尼瑪果然是一天又一天,一共悠哉了兩天啊
幸好,這次不是拯救世界什麼的**煩,僅僅是塔維爾招呼我們過去看看她的研究成果而已。
有時候真羨慕泡泡那個即使是工作時間也能推阿克,推馬桶男,推各種王子,推巫妖王,推阿加隆,推各種各樣boss的傢伙,假如我也有那樣的體質該多好,那樣的話我就可以趁着塔維爾給自己介紹公式的時候看新番,看舊番,看裡番,看各種番了……
維斯卡壁壘星,這座遠離地面的太空堡壘仍然恪守着它幾十萬年來的職責,作爲一顆衛星遙遙地凝視着滄海桑田的地球,如時間本身一樣恆久不變,沉默無言,但在這星球要塞的內部,巨大的空間中卻是繁忙而井然有序的軍事城市,各類戰爭工廠和控制核心建築懸浮在空中,形成了這座立體城市的骨架,穿行的飛船則交織成了這骨架之間的神經和血液,這裡是月球戰艦的B-2區,屬於研發及高階使徒休整艙段,在整個月球戰艦內擁有僅次於核心A區的警戒等級,而假如從一個全視角度來觀察這片空間的話,我們會發現,一個黑色的長方體建築在它周圍的建築中顯得更加鶴立雞羣——它不但位於一個和周圍格格不入的、完全空曠的“黃金地段”中,而且幾乎沒有飛船與其往來,甚至可以說,除了懸浮在這長方體建築四周的重炮艇和球形光子炮臺之外,這座建築根本沒有任何浮空單位敢於靠近。
在帝國本土基地的核心艙段中都擁有這樣級別的警備等級,其特殊之處顯而易見。
而且看起來更加特殊的是,這座空中建築的邊緣一直在微微抖動:就如同受到干擾的全系投影一樣,在空氣中微微變形扭曲,甚至偶爾會閃爍着消失一瞬間。
這並不意味着這個建築就真的是個投影,有經驗的老兵看到這一幕一般會拍着身旁新兵蛋子的肩膀說:“小子,看看吧,那就是反相位單位,永遠處於相位逆轉狀態的無敵玩意,想當年我駕駛的戰機就是靠着這個設備成功殲滅了整整一個集團軍吶……”
然後新兵蛋子就會驚悚而崇拜地說:“哇前兩天XX長官和XX長官還有XX長官也是這麼說的”
當然,關於某些蛋疼無聊的帝國大兵平常是怎麼打發時間的,並不在我們現在的討論範圍之內。
這座長方形的黑色建築就是帝國第二研究核心,除了這個平凡的代號式稱呼之外,它沒有什麼華麗的名字,就和其外形一樣毫不起眼,但這裡研究的東西卻大不尋常,它們極端危險,甚至到了不得不將整個研究設施建立在一艘榮耀級星艦內部的地步,那籠罩了整個建築的反相位力場也不是爲了防止來自外部的攻擊,而僅僅是爲了防止其內部的東西跑出來。
這裡,研究的是深淵知識。
“不管來幾遍,還是覺得這個棺材一樣的造型非常令人淚目,塔維爾,你就不能給自己的設計品安排個好看點的形象?”
和珊多拉一起走在第二研究核心那寬闊寂靜的中央走廊上,爲我們領路的只有一個沉默着的女研究員,三人的腳步在走廊裡產生了單調的踢踏聲,
無聊之中我將話題集中到了塔維爾的棺材控屬性上。
只要是跟她沾邊的東西,沒有一個能逃離棺材的形象,就連這麼大一個研究所,她都要蓋成棺材型的,雖然是個滑蓋的,但是……咳咳,棺材就是棺材啊
塔維爾愣了愣,然後不甚同意地說:“可是傑諾瓦因設計風格似乎很流行啊。”
誒?希靈人也講究這個?
而旁邊珊多拉則是嘆了口氣:“那東西一百六十多萬年前就不流行了好不。”
“但是它們確實很簡潔高效,尤其是應用在科研方面。”塔維爾堅定地點點頭,對自己的棺材審美學仍然堅定不移。
“非常榮幸您們能親自前來,”我們之間的交談突然被前方響起的聲音打斷,循聲望去,一個懸浮的全息路標正在閃爍,原來是研究所內的導航系統,“三號隔離區已經開啓,駐留時間是兩小時,請跟隨指向標前進。”
“那東西嚴格來講應該與深淵無關,但它記錄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東西,將它保管在這個地方只是爲了保險起見——請跟我來。”
在塔維爾和指向標的指引下,我和珊多拉來到了一扇巨大的隔離門前,這扇梯形的隔離門表面浮動着一層蜂窩狀的能量屏障,隨着我們的靠近,屏障正在逐漸減弱,並在我們來到門前的一瞬間徹底消散,隨後,那厚重的大門就突然變成了透明狀態。
進入大門,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個非常寬闊的圓形大廳,就和其他的研究區域一樣,在大廳周邊的牆壁旁佈滿了各種信息終端和漂浮的信息框,忙碌的研究員在大廳中來回走動,而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大廳的研究對象只不過是一個邊長區區數米的立方體,在半徑百米的大廳中央,凌空漂浮旋轉的立方體就如同某元首腦袋上的叮噹一樣不起眼。
那就是我在Fate世界爆出來的裝備,扔給塔維爾鑑定到現在,總算看出點屬性了。
“這個立方體是無人值守建築內自動儲存資料的常用裝置。”塔維爾領着我們來到了那懸浮方塊前十米處,在這裡我纔看到,有一層近乎透明的能量屏障如管道般隔離了對面的懸浮物,塔維爾示意四周的研究員調整了分析裝置的鎖定參數,立刻,原本完整的懸浮方塊在我們面前解體開來,露出了它真正的內核:一個閃耀着紅光的水晶球。
而解體之後的立方體碎塊則在水晶球四周漂浮着,緩緩旋轉。
“它的大部分資料經過了加密,破解起來需要一定時間,但即使是不加密的那部分,也足以爲我們帶來很多情報,根據立方體記錄的資料,我發現了大量可以完善我們現有能源爐的關鍵技術,它們中的一部分我之前就有在着手研究,但更多的技術則連我都未曾想象。”
“按照你的分析,這玩意是帝國全盛時期某種試驗性的下一代能量熔爐,對吧?”
“理論上是這樣,”塔維爾推了推鼻樑上裝飾作用大於實際作用的眼鏡,“但那只是我希望您看的東西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是一些與技術無關的記錄。”
“一條不起眼的腳註,提到了一個整個帝國同步進行的宏偉計劃,計劃沒有名稱,只有一個縮寫爲X的代號,它的目標似乎是集合百分之九十的希靈使徒的力量,演算出一種空前的能量運用方式,一種遠超過幽能的,甚至是直接採集、使用虛空能的技術,而那顆能量天體就是這個計劃的間接產物,珊多拉陛下,我的記憶核心中沒有相關的記載,您對這些是否有所瞭解呢?”
珊多拉的眉頭此刻已經緊緊皺了起來,雖然完全不知道塔維爾說的東西意味着什麼,但從珊多拉臉上的表情,我隱隱約約察覺,自己,似乎帶回來一個空前的秘密。
“X,它確實只有這麼一個代號,”珊多拉曲起食指抵着自己的下巴,“當時爲了衝擊無盡虛空這最後一個帝國所無法掌控的疆域,整個帝國百分之九十的希靈使徒都參與了相關演算,但是……我並不知道這個計劃最終有什麼成品出現。”
問題在於,我們面前就放着這麼一個活生生的成品:紅月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