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羅斯帶着喀戎等人,越走越遠,越走越偏,最後竟是來到了一片山林之中。他也不知道他研究出來的方法會有什麼變故,但是想着還是遠離人煙比較好。
一路之上,喀戎也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尤其是聽到伊阿西翁的名字之時,不住感嘆:“原來老師便是那位神秘強者伊阿西翁,當初您代替普羅米修斯受了神王的雷電,所有人都以爲您死去了。”
“我是死掉了,但是被一位神秘的神靈救活了。”阿德羅斯淡淡將蓋布的事情說出,反正他旁邊的人也都是這麼認爲的。
“果然是神靈,纔能有將死人復活的能力啊。”喀戎不住感嘆,心中充滿了嚮往。
“有血味,主人。”
瞎眼的忒瑞西阿斯沒有聞到,作爲神靈的阿德羅斯沒有聞到,但是黛拉卻聞到了這股味道。
他們順着黛拉聞到的方向迅速前行,卻發現一個身穿寬大帶帽黑袍的女子手持鐮刀,上面不斷有血液低落,在她旁邊倒了十幾個人。
“我不想殺你們的,爲什麼都要來找死。”
這個女子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張豔絕塵寰的冷厲俏臉,面無表情看着阿德羅斯一羣人。
“你是什麼人?”阿德羅斯皺眉問道,這個似乎是人類的女子,長得實在太過誘人了,幾乎不在他所見過的最頂尖的幾個女神之下。
“我是誰?”這女子冷笑道:“你們大老遠跑過來追殺我,我是誰你們會不知道。”她的聲音非常動聽,清脆之中帶有一絲沙啞。
“你們走吧,我只想安安穩穩的獨自生活,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更不想殺人。”女子指了指她的身後,是一棟木頭製成的小屋。
“有點意思。”阿德羅斯呵呵一笑,要是換作其他時候,他或許還會管管閒事,但是此時,他一心便想知道自己創出的那種法門有沒有用,沒有了管閒事的心思。
“那我們不打擾了。”
阿德羅斯帶着人,離開了這裡,往旁邊的一個山頭而去。
“不要將我的消息泄露出去,否則又會增加無謂的傷亡。”
在他們身後,傳來黑袍女子悠悠的嘆息聲,聲音之中,充滿了哀愁與痛苦。
“好的,我們知道了。”
阿德羅斯頭也不回,擺手說道,還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類啊。
倒是忒瑞西阿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了下來,一直到遠遠離開了這個黑袍女子,他才說道:“好恐怖的女子。”
“哎,忒瑞西阿斯,還以爲你個瞎子感覺不到呢。真是一個尤物啊,我敢打賭,派人追她的人肯定是想要霸佔她。”西西弗斯驚道,那個女子確實恐怖,美麗無比的面龐彷彿要將人的魂都勾去。
忒瑞西阿斯淡淡說道:“我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覺到,這個女子身上充滿了厄運,簡直是一個厄源。”
“厄源,什麼東西?”黛拉疑惑問道。
“在她身上,我感受到了血與火,感受到了無邊的殺戮與紛爭。”忒瑞西阿斯不斷感嘆。
沒有理會他們對那個女子的探討,阿德羅斯對此並不關心,他眼見重新找到的這個地方環境還讓他滿意,便對喀戎說道:“你可準備好了,喀戎。”
“我隨時準備着,伊阿西翁老師。”
阿德羅斯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最後一次跟你說,這種法門只是初創,從未有人嘗試,說不得有生命危險。我便是有此擔心,才一直沒有讓伊安嘗試。你這一試,生死難知,果真還要去試嗎?“
這一路以來,阿德羅斯也不斷了解着喀戎,大概也知道了他未來的身份了,衆多半神英雄之師。喀戎的能力出類拔萃,琴棋書畫、弓箭刀槍、拳鬥相撲、天地人間,他幾乎是無所不能、無所不曉,阿德羅斯都忍不住感嘆不已,這個徒弟還真是讓人滿意,都要再找過別人嘗試了。
“老師不用多說,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便是死了也不後悔。”喀戎一生的追求,便是想擁有神靈一般的力量,而如今路已經擺在他的面前了,怎麼可能放棄。
阿德羅斯嘆息一聲,不再說話,當初伊安也也要嘗試,但是卻被阿德羅斯所阻。
“自矇昧以來,神與人之間,最爲本質的區別,就在於神力了。也就是說,人如果擁有了神力,便就是神。”
“我與一位極強者曾經探討,如何可以讓人擁有神力,我們設想過無數種方法,但是可行的不過幾種。現在,我要給你講授的,便是其中的點燃法則之火的方法。”
“神靈是通過神力來溝通法則,最後逐步成長爲主神,甚至在主神之上。然而我發現,人類也可以溝通法則並初步利用,便想到是否可以用法則來反生神力。結果我與那位至強者不斷推演,便有了點燃神火這個法子。”
“不過這只是推演出來的結果,點燃神火之後,未必能夠誕生神力,說不定還會將身體直接燒掉,屍骨不存。”
阿德羅斯將這種法門的來源說出,話中隱含勸告。但是喀戎卻無所謂道:“老師還請把方法告訴我,我這就點燃神火。”
“好,這法門說來也簡單,將與法則相結合的氣血分成兩部分,最中心的一部分不斷向裡集中、坍縮,最後以心念之火將它點燃,這便是神火之源。而外面這部分不斷調和,一來護住這一處身體,二來完全將這一處火源包住,以免它燒到別處。”
接着阿德羅斯又將點燃神火需要注意的一些情況逐個道出,讓喀戎注意。
說完這些之後,喀戎便就地坐下,按照阿德羅斯所說的,開始點燃法則之火。
他這一坐,便是半個月的時間,不眠不休,也不動一下,阿德羅斯無所謂,一直用神念觀照他的情況,感覺一切都好,氣血還在不斷往中心坍縮。
但是他周圍的,還都是一些人類,不能脫離食物,他們便輪流去準備幾人需要的食物。
這一次輪到的是黛拉去尋找食物,她將食物帶了過來,但是與食物一起帶來的,還有他們前段時間見到的黑袍美女。
“黛拉,你怎麼將她帶過來了。”
反應最爲劇烈的,是瞎眼的預言家忒瑞西阿斯,他無法看到黑袍美女,但是卻可以感受到一股無比恐怖,無比強大的厄運在旁邊。
“她被一位傳奇英雄追殺,我看她可憐,便將她帶了過來。”
對於忒瑞西阿斯幾個的意見,黛拉與她的姑姑伊安一樣,向來是無視的。她這番解釋,純粹是說給阿德羅斯聽。
阿德羅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吵,眼前的喀戎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體內的氣血已經坍縮到了極點,再也無法更進一步,喀戎按照阿德羅斯所教的方法,先誘出自己的心念之火。這心念之火,雖然名叫火,其實就是每人心中,最爲純粹最爲強烈的念頭,乃是一個人的信念所在,又叫信念之火。
“我的信念,便是將這種人身成神的方法,傳授給更多的人。讓這個天地的主宰者,不再僅僅是神靈。讓更多的人類,半人類,有着與神靈對抗的資本。”
喀戎說出這話,然後在他的人身與馬軀相接的地方,一團微弱火焰“磁”的一下點起,而後馬上“蓬”的一下點開,在他的體內,已經有了一道青色的火焰,美麗神秘,又充滿了希望。
隨後,這團火焰之中,有一種力量自發流了出來。喀戎細細一感受,這種力量強大、浩瀚,正是他在提坦之戰的時候,在提豐之亂的時候,感受過的神靈之力。
他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股狂喜的表情,然後也不顧有人看着他,大聲吼叫起來,聲音聲嘶力竭,而後又像普通的馬一樣,在這山林之中到處亂跑。
跑了好一陣子之後,他纔回到阿德羅斯他們所在的地方,跪在地上向阿德羅斯行禮:“謝謝伊阿西翁老師成全。”眼眶泛紅,淚中帶笑。
阿德羅斯也是高興不已,一把將他扶了起來,口中說道:“好,好,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不過,當他將神念探入喀戎體內,觀察他這種神力的時候,頓時發現了異常。這種力量,與其說是神力,還不如說是半神之力,它有着神力的威能,但並沒有讓人不老不死的功能。也就是說,這種神力,缺少神性。
神性,是任何一位神靈必備的東西,這是天地的厚賜。
“老師真是想多了,對於我們來說,能夠成爲半神,就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了,起碼有了和神靈爭鋒的資格。我們之所以想要神力,並不是衝着不老不死來的,就是要和神靈們一較長短。”聽完阿德羅斯對喀戎新生神力的分析,西西弗斯忍不住接口說道。
“就是,主人您也曾經說過,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現在您能夠找到讓人類成爲半神的方法,將來也一定可以找到讓半神成爲神靈的方法。”自從提豐之亂以後,便一直不愛說話的伊安,也忍不住勸慰起阿德羅斯。
也是,就連弟子和神侍都能想開,自己爲何要一直糾結呢。阿德羅斯朗聲一笑:“總有一天,我一定能夠創出讓你們真正成爲神靈的辦法,踏過神人之界。”
恍惚之間,他發現就在喀戎成爲半神之後,他自己的靈魂之中,多了一點說不清的東西。他感覺到,那是一種光芒,似乎是希望之光,似乎是未來之光,又似乎是覺悟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