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天一夜的跋涉,在外漂泊數個月之久的克里特島書記官,終於回到了他忠誠的戰神山。
“拿到了?”
出門迎接的雅典娜,打量了洛恩一陣,玩味開口,感覺一如既往地敏銳。
洛恩無奈地點了點頭,心中忽悠各路主神的成就感,蕩然無存。
不得不說,有這麼個聰明絕頂的領導壓在上面,難免會讓人受挫。
如果不把她給掀翻在地,自己或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洛恩眼底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色彩,隨後很快收束心緒,沉聲詢問。
“我要的東西和地方呢?”
“放心,按你說的,都準備好了。”
雅典娜說完,帶領洛恩登上戰神山頂部,在嶙峋的山石和枯黃的荒草間尋視了一番後,擡手拂開一塊青灰色的巨巖,露出掩埋在下方的魔法陣圖。
其中星光閃爍,輝映着天空的星象。
基底,似乎是以希臘星盤爲根礎。
雅典娜思索片刻,將手探入星盤之中,嫺熟地捕捉到幾縷遊離的星辰,將其撥轉到正確的位置上。
嗡!
頓時,星盤驟然亮起,洶涌的黃金光流,直衝雲霄,帶來強烈的以太顫鳴,兩人腳下的戰神山不斷震動,一道道大理石堆砌成的階梯,蔓延向上,通往那拱門狀的光幕之後。
洛恩見此奇偉壯麗的一幕,不由面露驚訝。
戰神山還有這種地方?他居然從不知道!
雅典娜目光觸及那張臉上的驚訝,眸中劃過一絲得意,隨後拽起還愣在原地的洛恩,邁步向前,悠然提醒。
“準備好,我們要進入真正的聖域了。”
隨着餘音迴盪,雅典娜跨步向前,拉着洛恩邁入那片洶涌的黃金光流之中。
而很快洛恩便得知雅典娜口中的“準備”,所指爲何。
當兩人踏入光門的剎那,腳下驟然一空,耳畔風聲呼嘯,強烈的失重感,隨之襲來。
這是……高空!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猝不及防的洛恩,一個踉蹌,急速下墜。
片刻後,他連忙穩住身形,降落在一處浮空的山岩之上,回頭衝一臉壞笑的雅典娜吐槽。
“把傳送法陣的接駁點安在高空,你這手真缺德。”
“用來防備外敵加預警,不正好嗎?反正這裡地方除了少數的幾個,沒人知道,基本杜絕了誤闖進來的可能。”
雅典娜理直氣壯地解釋,隨即張開背後的黃金羽翼,飛過光門前這片中空的淵層,輕盈踏上不遠處鏈接階梯的小型浮島,向洛恩招手。
“跟我來,這邊走。”
有了前車之鑑,洛恩並未急着踏足,舉目環顧四周,瞳孔逐漸放大,臉上流溢出震撼的神色。
這就是,真正的【聖域】?!
放眼望去,無垠的天空之上,羣星輝映,璀璨的星光,如同點綴蒼穹的寶石,觸手可及。
星光之下,是一片恢弘蒼茫的世界,綿延着太古初開的混沌與遼闊,或大或小的浮空島嶼,在雲端之中若隱若現,錯落有致分佈,如同地上映照天象的羣星宮殿。
而浮島之上,有的花紅柳綠,草木茂盛;有的流水潺潺,山勢起伏;有的平野開闊,果蔬茁壯;有的晶石閃爍,寶氣珠光;有的劵柱高聳,宮殿林立……
彼此相連的羣島,彷彿是一個獨立的神之樂土。
洛恩細數了下,一共有八十八座的較大的羣島上,建立着恢弘的宮殿,扼守各處咽喉,其上閃爍着青色、銀色和金色不同的光芒,似乎和希臘星盤上的星象對應。
其中,最爲華麗的十二座黃金聖殿,佔據了整個星空的中樞,宛若絢爛的星環,拱衛在三座巨大的女神雕像之前。
左側的女神,頭戴桂冠,身披鎧甲,一手舉盾,守護弱小,一手持槍,對抗強敵,那昂揚的鬥志,如同的天空的雷霆,如同深海的怒濤,盡顯生命原初的活力與抗爭。
右側的女神,臉戴蒙眼的輕紗,一手提握天平,一手把持聖劍,象徵着判與罰,不偏不倚,公正無私,代表着來自星空的秩序和心中的道德。
中央的女神,一身素色長裙直綴,雙手併攏胸前,呵護着懷中永恆的火種,驅散黑暗,帶來光明,一抹對世人的慈愛,對生命的歡喜在眉眼間流轉。
眼前特徵顯著的的三座神像,赫然代表的是智慧與戰爭女神雅典娜,正義與司法女神忒彌斯,以及爐火與家宅女神赫斯提亞。
洛恩轉頭看向雅典娜,帶着驚訝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什麼時候佈置出這些的?”
“你在外面鬼混的時候。”
雅典娜輕哼着刺了一句,臉上浮現出一絲溢於言表的驕傲。
這工程,太離譜了!而且居然是在宙斯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洛恩自動過濾那話語中的嘲諷,一邊欣賞着這兼具古典藝術美和魔法防禦性能的建築羣,一邊瞥向身邊的雅典娜,心中暗戳戳地腹誹。
老姐你的土木活這麼六,以後是不是要接管一下工地打灰的神職?
“聖域的空間都被我的權能特殊處理過,沒人引導很容易迷失,跟緊我!”
雅典娜沉聲打斷了洛恩的思緒,隨即帶着他邁向星空之中的,那三座女神鵰塑腳下,宛若花瓣般鏈接的巨大浮島和神殿。
聖殿,那就是他們此去的目的地。
而要穿過空間經過特殊處理後的整個聖域,抵達終點,理論上只有一條路可走。
“按照我的設計,外來者需要穿過作爲聖域主體的十二星宮,而每一座星宮之中,理論上都會有一位半神以上的黃金聖鬥士鎮守,按照順序,對應星象,分別是白羊座、金牛座、雙子座、巨蟹座、獅子座、處女座、天秤座、天蠍座、射手座、摩羯座、水瓶座、雙魚座。
等到了終點,迎接他們的就是負責鎮守【聖殿】,居中調度的祭壇座,他將視局勢的嚴重程度,決定是否要喚醒三女神的從神,或者三女神本體。
另外,吸取了之前克里特島攻防戰的經驗,整個【聖域】其實是一個攻防整體,黃道十二宮是軸線,分散在其餘星宮的白銀和青銅聖鬥士,與其相互聯通,可以藉着八十八星宮的聯繫,第一時間匯聚到黃島十二宮,或者【聖殿】內,進行支援……”
路上,雅典娜忍不住炫耀起自己的傑作,將自己的精心設計,如數講給身邊的洛恩。
洛恩靜靜聆聽着,或是對着某些特點點頭稱讚,或是詢問更多的細節,給出自己的建議和看法從始至終沒有絲毫的敷衍和不耐煩。
作爲智慧女神,無論是心機,還是眼光,都很少有人能與她比肩。
她太孤獨了。
難得有時間一起散步感觸她包裹甲殼之下的內心,洛恩自然盡力滿足。
畢竟,這段路並不長,而接下來的路會很遠。
“可惜,有那位父神盯着,能拉攏到的英雄沒幾個,我也不想把有關【聖域】的秘密透露給他們,所以,現在這只是個華麗的空殼。”
雅典娜回頭望着空空蕩蕩的黃道十二宮,以及同樣保持着一片死寂的其它星宮與浮島,臉上滿是遺憾。
“放心,會有的,都會有的。”
洛恩輕聲寬慰,目光有種說不出的堅定與深邃。
雅典娜點了點頭,帶着洛恩踏上終點的浮島,來到開闊的廣場上。
忽然間,赫斯提亞和忒彌斯神像前,那分別供奉着一團黃金色火焰和一柄連鞘長劍的祭壇,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
“沒錯,如你想的那樣。”雅典娜點了點頭,幽幽回答,“她們就沉睡在下面,一個是因爲神格破碎,一個是因爲神格缺失……”
洛恩聞言,心中的思緒複雜涌動。
“行了,別擺出那副哭喪臉,她們只是暫時性的沉睡,還沒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只要以後爲她們收集到足夠的信仰,她們早晚會醒。”一旁的雅典娜擺了擺手隨即指了指浮島之下星光匯聚流涌的虛空,沒好氣地又補上了一句,“而且,聖域本身基盤,也能爲她們提供些恢復的力量,只是需要的時間比較長而已。”
洛恩點了點頭,沒有在無用的問題上過多糾結。
忒彌斯也好,赫斯提亞也好,她們將選擇將自己的全部壓在他的身上。
只要他還活着,只要他能贏,遲早會將忒彌斯和赫斯提亞喚醒。
而爲了消解這有些沉悶的氣氛,洛恩指了指屬於雅典娜的神像和祭壇,戲謔詢問:“所以,你的也準備好了?”
聽到那故意的誤導,雅典娜忍不住白了洛恩一眼:“真不明白你要我準備那種東西做什麼。”
“伱也有猜不到的時候?”洛恩笑眯眯地反問,一臉揶揄。
“我只是不願意爲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事費心。”雅典娜輕哼一聲,高傲地扭過頭,爲了維持自己的顏面,沒有繼續詢問,帶着洛恩正式踏入了聖殿之中。
剎那間,光明消失,黑暗涌現,一種難以言喻的禁錮和隔絕,瀰漫開來。
彷彿周圍的一切沒有時間,沒有空間,也沒有維度。
隨着雅典娜指尖的一縷星光亮起,洛恩看清了【聖殿】的全貌。
——這是人工開闢的山洞,黝黑的石壁全部刻滿繁密的咒文,沒留一絲的空隙,無數星光在字跡中閃爍,彷彿微縮的宇宙。
認真打量幾眼,指尖從周圍的石壁和符文上滑過,洛恩恍然大悟。
“我們在戰神山的山腹?”
原來,所謂的【聖殿】只是掩人耳目的說辭,這裡真正的面目,是一座囚禁神靈的【監牢】。
“沒錯,這裡就是你的主戰場了,關鍵時刻整個聖域的力量都能爲你所用。”
雅典娜點了點頭,自信冷笑。
“只要她敢來,絕對夠她喝一壺的了!”
“說是這麼說,不過爲了保險起見,等我這邊準備好之後,再幫我多叫一個人進來。”
“誰?”
“墨利諾厄!”
洛恩悠然吐出答案,臉上露出了一絲壞笑。
“問她,想不想玩把大的,跟我搞一場驚天動地的陰謀。”
雅典娜深深看了一眼洛恩,沒有多說,輕輕點頭,隨即起身離開【聖殿】,前去外面籌備。
目送那道充滿安全感和壓迫力的倩影消失在星光之中,洛恩搖了搖頭,席地而坐,開始吸收體內的那股宙斯神性,聚合第十二道化身,緩緩催熟身上的那顆【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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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黑暗的空間中響起一聲嘹亮的鷹鳴,一雙紫眸緩緩張開,神光如電!
與此同時,他的身上散發出陣陣幽香,如同一枚熟透的水蜜桃,對於某些存在來說,可口而多汁,正是收穫和品嚐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