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3



正當艾賽木汗裹好衣服準備推門出去的時候,一個男人在兩名侍衛的攙扶下開門進來了。她們一看竟然是大昆莫。“見過大昆莫,大昆莫身體康健如山。”艾賽木汗愣神的一剎那忽然醒悟後施禮道。阿嬋等人也趕忙施禮。實際上,大昆莫聽完軍須靡彙報災情以後,同時也聽到了細君公主被凍得昏迷的消息。於是,他冒着風雪來看望一下,免得心中掛牽。可是走進屋內的情況卻另一番現象,右夫人不僅不能迎接,而且昏昏沉沉地躺在軟榻上。

“右夫人怎麼了?”坐下來的獵驕靡吊着臉子問道。“回大昆莫的話,因爲天氣太冷,夫人回來的路上凍得發昏了,現在身上燒得厲害。”快嘴阿嬋回話道。

“叫人去請御醫啊!”獵驕靡簡單嚴厲地說道。“御醫周光明帶着他的弟子們去塔什布拉克溝了,那裡的災民需要救治。”阿嬋小心地回答着。

“來人!”獵驕靡叫道。門外隨即進來了個兵士侯令。“你派人套上我的兩個雪橇,去塔什布拉克溝把漢朝御醫請回來,告訴他右夫人病了需要治療,要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獵驕靡吩咐道。“是!”兵士轉身離去了。

“你們輪流值守,伺候好夫人,等待御醫回來。”獵驕靡看了一眼躺在軟塌上的細君公主又吩咐道。“是!”衆侍女齊聲答道。

“來人!”獵驕靡又喊道。進來的兩名兵士攙起大昆莫慢慢地走出了房間,坐上馬拉雪橇回大氈房去了。

大昆莫走後,幾名侍女忙活起來,阿嬋的手無意中碰到了艾賽木汗的手,感到是那麼的熱,她急忙用手背捱了一下艾賽木汗的額頭,發現也是燒得燙手。她驚叫着“傻妮子,你也發燒了!”“你嚷什麼?我沒有事情!”艾賽木汗說話時擋開了阿嬋的手。

“艾賽木汗,你也病了,看你的額頭多燙手,快躺下!”阿嬋命令道“我沒有事情,我們主要是伺候好公主。”艾賽木汗分辯道。“等一會御醫來了給你開藥治病。”阿嬋真誠地說道。“阿嬋,你別說了,別吵醒了公主,公主是金枝玉葉,我是草原的女兒,我哪敢吃御醫抓的藥。我抗一抗就過去了。”艾賽木汗說道。

經過溼絹額頭降溫,公主從迷迷糊糊中甦醒過來了,她感覺到腹中飢餓了。阿嬋趕忙叫後廚做了兩碗揪面片,後廚們在路上學會的烹調技術,來到草原以後,按照記錄經過多次實踐操作,有些漢朝的飯菜做得已經像摸像樣的了。面片端來後,一碗給公主晾着,一碗遞給了艾賽木汗。等到公主開始吃飯的時候,疲倦加上生病的緣故,艾賽木汗已經喝完面片倒在花氈上睡着了。她太累了,一路上爲了保護公主她付出了比公主還要多的氣力。荷花看到以後,趕緊給她墊上了枕頭,蓋上了皮衣,讓她好好地休息了。

吃過一點飯後,公主的身體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她們幾個人只能不停地勤換着溼綢娟,不停地喂一些開水,除此之外她們實在想不出別的好辦法來。面對兩名病人,阿嬋不停地指揮着,有的添柴燒水,有的輪換着用溼絹降溫,有的不停地給兩人灌進去一點開水,總之公主住房內的每一個人都在緊張地忙碌着……。細君公主靜靜地躺着,任憑體內的火焰熊熊燃燒。她的嘴微張着,鼻子和嘴一同粗糲地呼吸着,排泄着體內的熱量。幾個侍女誰也不敢閤眼睡覺,默默地守在細君公主的身邊,默默地在心中流着淚水,默默地爲公主幹着自己要乾的活兒。

黑夜,難熬的黑夜,風雪雖然小了許多,但依然還是不停地下着,它像一個巨大的野獸,張開了血盆大口,要吞噬一名少婦的性命,甚至於要吞噬居住在這座房子裡面所有的人。雪夜中,一個微弱的生命正在與病魔抗爭着,抗爭的結果是生命的存亡。所以,雙方都在使出所有的力量較量着。

阿嬋她們希望黑夜趕快結束,東方儘早地亮起來。在這黑沉沉的夜晚,她們擔心,她們擔心病魔會奪走細君公主年輕的生命。這間皇宮裡沒有男人,也不允許有男人,幾個女人心中唯一的“大樹”細君公主已經因爲疾病躺下了。所以,她們希望天快點亮起來,因爲天亮以後,她們自己也有膽量了,御醫周光明也回來了,公主就有救了。她們默默地用心與公主交流着,敘說着,鼓勵着……公主,要挺住啊!假如此時此刻能代替你,我們願意用自己的身體去承受病魔的折磨。

屋外風雪還在不停地下着,只是都忙於細君公主和艾賽木汗的疾病,風雪的肆掠沒有引起她們的注意罷了。天還沒有大亮的時候,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阿嬋趕緊跑過去打開門,滿身披雪的周光明帶着一名弟子奇蹟般地出現在面前,他的到來讓這幾個女人有了主心骨,看到了希望,她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了,身心一陣輕鬆。

御醫周光明脫掉外衣,慢慢地坐在公主木榻邊,伸手把脈,感覺手腕燙熱,脈相淺顯,力足而上浮,快而間歇短,是典型的風寒症。於是開了個處方:桂枝三錢,白芍三錢,生薑一錢,乾草三錢,紅棗十枚。

隨後把藥方遞給身邊的弟子說道:“你回去抓藥吧!”“是。”弟子應道。“加六碗水,大火熬到三碗水的時候,再用文火熬到兩碗水,過濾後的藥趕快端來。”周光明又吩咐道。“是。”弟子應道。

“老規矩,公主使用的藥,要藥不離眼;熬藥時,人不離藥罐。不能出一絲差錯,記住了嗎?”御醫周光明又嚴厲地說道。“謹遵師命!”弟子說道。“去吧!”周光明一揮手。弟子轉身回自己的氈房裡抓藥去了。

“我說幾位姑娘啊!你們一定要記住藥端來以後,趁熱給公主喝下去一碗,兩個時辰以後再把藥溫熱再喝下去一碗。”周光明又對阿嬋等人說道。“記住了。”阿嬋答道。

“另外,請姑娘們謹記,剩下的一碗藥和所吃的食物要有專人監管,這是我們漢朝的公主,免得……。我還提醒你們,今天,除了大昆莫,謝絕所有人前來探望公主。”周光明小聲地對她們說道。“我們記住了。”阿嬋等人也心領神會地小聲應道。

御醫周光明又給艾賽木汗把脈看病以後,才站起身來告辭,由於日夜勞累,他趔趔趄趄向門外走去。開門時,大家纔看到下了一夜的風雪快要停了,東方已經曙光初現,又將迎來一個清冷的黎明。

早飯後,喝了藥的細君公主和艾賽木汗病情有些減輕了。艾賽木汗睡了一覺後,又吃了些飯食,已經起來幹活了。她笑着對阿嬋等人說,自己的命賤,不值錢,閻王爺看不上草原上這樣一位窮丫頭。只是自己喝的藥竟然是漢朝御醫給抓的,心中老是忐忑不安,不安歸不安,喝了這藥疾病竟然好得這麼快,真是神了。往常自己生病的時候,請人驅鬼敬神的份兒都沒有,因爲那是富人家的事兒。自己病了常常是躺在氈房裡聽天由命罷了。今天,是跟了細君公主才享受了這樣高的待遇。

大昆莫又來到了“空中皇宮”探望公主了,而且這一次是帶着大夫人來的。細君公主在朦朦朧朧中聽到了大昆莫的說話聲,努力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大昆莫和大夫人,掙扎着想要坐起來,被大夫人急忙制止了。“不知道妹妹昨晚病了,大姐此時纔來看望,實在有點晚了,望妹妹好好休息纔是。”大夫人說話的時候看到細君公主臉色微黃,昔日白皙的風韻已經不再,像一枝久旱欲萎的花朵。

“不、不,好姐姐,只怨我單薄的身體經不起草原上凌厲的風雪,有勞姐姐牽掛了。這麼冷的天氣,你還來看望我,這叫我心中甚爲不安。”細君公主連續咳嗽幾聲後又接着說道:“都是我不好,煩勞大昆莫掛牽了……。”“妹妹是去雪崩現場看望牧人們才凍病的,是爲了烏孫草原才生病的,我們理當前來看望的。”大夫人很客氣地說道。

“都是自家人,你也用不着愧疚,好好地養病就是了。”因爲有大夫人在場,獵驕靡只得少說幾句話。“妹妹好好養病,這裡缺少什麼,只管對我說,我派人置辦了送過來。”大夫人誠懇地說道。她想起了細君公主初次拜見自己時慷慨的贈予。對細君公主格外親近,她親熱地抓着細君公主的手,心中的憐愛油然而生。

“謝謝姐姐,謝謝姐姐好意,有事一定稟報姐姐……。”大概是因爲沒有進食的原因,細君公主說起話來不但氣力不夠,還連續地咳嗽着。阿菱趕快端來熱茶給她喝了幾口,才慢慢地止住了。“看來你病得不輕,怎麼還咳嗽着,妹妹好好養病,妹妹一定要好好地養病……。”大夫人見狀關切地說道。

“好了,你躺下好好養病吧!過兩天我們再來看你。”聽此話阿嬋知道大昆莫要走了。“請示大昆莫,我有話要說。”聰明的阿嬋抓住時機說道。

“有何事,你說吧!”獵驕靡欲起身又坐下了。“御醫周光明說,公主,不,右夫人的病情一半是感受風寒,一半是雪夜撞上了山神,令我們嚴加看守,緘口不言,一面治病。一面送山神離去,不宜太多的人來探望。要是惹怒了山神……就不好了。”阿嬋快速地說道。

“這好辦呀!不讓其他人進門探望就是了,叫他們等到山神離開以後再來好了。”獵驕靡輕鬆地說道。“可是……可是……。”阿嬋欲言又止。“可是什麼?你說啊!”獵驕靡問道。“可是右夫人的侍衛們大多都去塔什布拉克溝救人去了,我們要是阻止不了怎麼辦?”阿嬋終於說出了心中的話。

“來人。”獵驕靡朝門外喊道。一名侍衛應聲而來。“你派四名侍衛輪班把守在右夫人的門前,不是這裡的人員一律不準入內。”獵驕靡命令道。“是!”侍衛轉身出去了。“謝大昆莫。謝大昆莫周到的安排……。”阿嬋感激地說着。

“好了,你安心養病,我們也趕快走吧!免得山神不願離開。”獵驕靡說完被兩名侍衛攙起。“謝謝大昆莫和夫人前來看望,謝昆莫與夫人了。”細君公主攢足力氣說道。“我的好妹妹,行了,行了,你躺下休息不要客氣了。剛纔大昆莫不是已經說了嘛,我們是一家人,應該互相關心。”這是大夫人心裡的話。

“送大昆莫和大夫人!”衆侍女們齊聲說道。“免了,免了!”大昆莫說着話與大夫人一起走出門去。

大昆莫獵驕靡走了以後,細君公主或許是經過了一次緊張的場面之後,感到自己餓了,阿嬋等人高興得不得了。急忙到後廚親自下手和廚娘們一起做起飯來。

“艾賽木汗,你的病情如何?”吃過飯後細君公主好像有了氣力。

“公主,我的病已經好了,我喝的藥也是御醫開的。況且我的身體比你好。”艾賽木汗感激地說道。

“阿嬋,你怎麼敢欺騙大昆莫說我遇到山神了。”細君公主轉過臉來問阿嬋。“你不是遇到山神,怎麼病了?”阿嬋絲毫不說出御醫周光明交代過的話。

“我們草原上的人生病了,根本不吃藥,都是祭拜山神的。”幹活的艾賽木汗在一旁插嘴道。因爲周光明給阿嬋說話時她已經睡下了。“你看,連艾賽木汗都說是遇到山神了,你就是遇到山神了唄!”阿嬋解釋道。

“我是偶遇風寒,寒涼侵身,才淤積成病,哪來的山神作祟?你不該欺騙大昆莫。今後不能如此了。”細君公主說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後不說遇到山神就是了。好了,你躺下休息吧!”阿嬋高興的是不管山神不山神的,有大昆莫的侍衛守門,一切省事多了。

“我不想躺了,想站起來走一走。”細君公主說道。“哎呀呀……我的公主,你省力一點吧!御醫說你今天絕對要臥牀休息,並且一個人也不許見。免得山神跑到別人身上去作祟。”阿嬋等人七嘴八舌地勸道。

“唉……天氣真是太冷了,不知阿依蘇魯、哈尼姆兩個人怎麼樣了。”細君公主擔心地說道。“我的公主,你要先照顧好自己,你的病好了,即使她們生病了,回來後才能安心地養病呀!”阿菱勸道。“好吧!好吧!,還是聽你們的吧!”細君公主不得不慢慢地躺在了軟塌上。她的頭剛挨枕頭,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左夫人狐鹿姑的聲音。

“我是來看右夫人的,爲什麼不讓我進去?知道我是誰嗎?”狐鹿姑今天

辰時聽到細君公主因爲昨夜風雪致病以後,先是一驚,後來又樂了。她快樂的理由是這位平時比自己強百倍的漢朝公主,在草原的第一個冬天裡竟然被寒冷打倒了。

“大昆莫有令,任何人不準進這座皇宮。”一名侍衛說道。“大昆莫還管右夫人的門衛,我的門衛誰管?”狐鹿姑顯然不講理了。

“夫人,天太冷,還是請回吧!”一名侍衛勸說道。“爲什麼不讓我進去,你給我說出理由來?”狐鹿姑不依不饒。因爲她迫切地想親眼看一看細君公主的狼狽樣。

“夫人,大昆莫的指令,不需要讓你知道理由。您還是請回吧!”侍衛不急不慢地解釋着,因爲他們知道面前的人也不是一位省油的燈。“你再不讓我進去,我就喊了啊!”狐鹿姑拿出了潑婦的本領。“你喊也沒有用,我們不會放你進去的。因爲我們不敢違抗大昆莫的指令。”侍衛還在解釋着。

“右夫人——我的好妹妹——姐姐來看你來了。”狐鹿姑真的對着“空中皇宮”喊了起來。“夫人,求您了,你別喊了。”侍衛只能解釋,因爲他們不敢動她,更不敢拉扯她。

“右夫人妹妹——外面很冷,你出來——姐姐見你一面就走。”狐鹿姑使勁地在外面喊叫着。喊叫聲驚動了細君公主,公主幾次讓阿嬋開門迎接狐鹿姑,都被阿嬋等人用各種理由勸說了。看到狐鹿姑在外面折騰到現在,到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地步,阿嬋才手提大昆莫賜予公主的“金馬鞭”開門走了出來。狐鹿姑以爲阿嬋是來迎接她進屋的,剛要張嘴說話,就見阿嬋手舉“金馬鞭”說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空中皇宮’門前吵鬧,難道說她就不怕金馬鞭了嗎?”

“稟報姑娘,是左夫人要看望右夫人。”侍衛連忙躬身施禮。“是左夫人在此吵鬧?不會吧!難道左夫人敢於不遵從大昆莫的指令?”阿嬋故意提高嗓門問道。

“好阿嬋,是我——我是左夫人,來探望右夫人病情的。”狐鹿姑生怕阿嬋看不清自己,特意向上推了推獺絨皮帽子。“哦——原來真是左夫人呀!我說怎麼這樣大的動靜。我家公主前幾天還唸叨左夫人你呢,說是不知道上一次送給夫人的綾羅綢緞用完了嗎?如果使用完了,讓我再給您送一些過去。”阿嬋故意岔開話題,她看到狐鹿姑已經在雪地裡站了近半個時辰了,已經露出了寒冷的跡象。“還好,還有一些綢緞,等使用完了,我再來向右夫人討要。”狐鹿姑聽到阿嬋說話句句在理,急忙接話道。

“我家公主前幾天在櫃子裡又翻出一支風頭釵,她拿在手中觀看了多時說,這件首飾其他人帶糟蹋了,只有漂亮的左夫人姐姐才佩戴上它。說不定哪一天她會送給你的。”阿嬋從屋裡出來時穿得厚,又是熱身子,所以在寒冷中不緊不慢地說着。“那敢情好!要是公主妹妹能送給我,我一定感激不盡。”狐鹿姑說話時打了個寒戰。“你知道那一件風頭釵來自哪裡嗎?它來自皇宮,是漢朝皇帝的正宮娘娘從頭上拔下來親手送給我家公主的,它不止漂亮,還價值連城呢!”阿嬋向前走近了一步對着狐鹿姑小聲說道。“哦——哦——。”狐鹿姑應道。

“這一件風頭釵上的鳯凰,頭是金尾是銀,金燦燦,白閃閃,鳯嘴中的吊墜是一塊祖母綠的玉石,這顆玉石被一條金鍊懸掛着,晃動中光芒四射啊!”阿嬋一本正經地還在敘說着。“太好了,太美了,太金貴了,阿嚏——”狐鹿姑出現了冷像。“就是,就是好東西!”阿嬋順着她的話說道。

“好阿嬋,右夫人的病到底如何?”狐鹿姑忽然改口問道。因爲她感到身上發冷了,想回自己的氈房。“哎呀——一言難盡……。”阿嬋故意嘆了一口氣,故弄玄虛地說。“你是說,右夫人的病情……很嚴重,阿嚏——。”狐鹿姑假裝關切地問道。“我家公主的病因,在於她昨天去了一趟塔什布拉克溝,大家都不同意她去,她偏要去。看,這不是來事了,凍得一直昏迷不醒,我看……我不好說啊!。”阿嬋說着又停下來了。

“你是說右夫人的病情很……她的身體……。”狐鹿姑總想從阿嬋嘴裡探出點自己需要的什麼來。“她的身體哪像夫人你呀!你是草原上長大的,你是雪地裡的白狐,越冷你越精神,越冷你越瀟灑。”阿嬋漫無邊際地說着。此時,她自己也感覺到身上有些冷了,不過她還是佩服狐鹿姑的耐寒能力,在雪地裡站了這麼久竟然只打幾個噴嚏。

“我想進屋看右夫人一眼,說兩句關切的話。”狐鹿姑言不由衷地說道。其實她想進去的真實目的,就是要看一看漢朝公主的狼狽相,得到心理上的滿足,這是女人的天性。“不是不讓你進去,我出來後都不想進去了。巫婆說,她的病是因爲撞上了山神,山神在她身上不走,她的病永遠也好不了。”阿嬋繼續說道。

“是這樣……是這樣?”狐鹿姑聽到這個消息,雖然心中疑慮着,但嫉妒仇視心理還是減少了一些。

“巫婆說,如果遇到一個年齡相當的人,山神會跟另一個人走的,她的病就好了。你說我們天天陪着她,說不定山神就到了我們身上,心中害怕不害怕?”阿嬋還在發揮着語言。“哦哦……是這樣啊!”狐鹿姑的疑慮終於消失了。

“現在我們幾個都不知道咋辦了,這不是大昆莫害怕山神再禍及他人,派了幾名侍衛在此守護着……。”阿嬋說着好像很無奈地攤了一下手。“那今天我就不進去看望右夫人了,請你替我轉達一下問候就行了,阿嚏——。”狐鹿姑說着要走,“等公主醒來我一定轉達。”阿嬋微笑着說道。

“那我回去了。”狐鹿姑在侍女們的跟隨下走了。“送左夫人!”達到目的後阿嬋說道。“免了!”狐鹿姑回頭說了一下。“夫人一路走好!”阿嬋這一句話明顯多餘。“知道了。”狐鹿姑說話時沒有回頭,因爲她正在打着一個長長的阿嚏——。

細君公主在草原上度過的第一個冬天,寒冷打倒了她,可她又頑強地站了起來。就像山坡上的那棵“公主鬆”一樣,經歷風雪的考驗後,傲然挺立在山崗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