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麗紅照完,又開始攛掇:“來,我們一塊拍一張。”
林嘉欣忙道:“那我拍吧。”
“用你拍什麼?”
魏兆琪開門,探頭找了找,喊道:“劉燁,過來!”
“嘛事兒?”
沈疼和黃波此時也溜溜的湊過來,一見這陣勢,五秒鐘沒緩過氣。
“幫我們拍個照。”
“啊?”
沈疼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有種找到組織的感覺,自己混在這幫女人中間,毫無違和。喂喂!什麼鬼?他甩了甩頭,把這種莫名其妙的歸屬感剔掉,開始指揮排位置。
於舒茵居中,蔣淑華、鍾麗紅在左右,餘人均勻分散,姚程、劉凌薇、王螺鄲在背後,都跪在了牀上。
“準備了啊!”
“3,2,1,咔嚓!”
一聲脆響,時間定格。
……
另一邊的小廳裡,彭毅誠正跟蔣文、黃三山和周閏法閒聊。
“誠子,我明天參加完婚禮就回去了。”
聊着聊着,蔣文忽然來了句。彭毅誠一怔,道:“這麼趕?晚上還有活動呢。”
“不了不了,實在是有事。”
黃三山問:“怎麼,你那個《邪不壓正》要拍了?”
“嗯,醞釀了很多年了,就是個屁也得蹦出個響吧?”馮導點頭。
“你這個題材不好把握啊,我一直很擔心。”
周閏法放下杯子,問:“你這個片子的劇本我看了,還是決定不參與了?”
“發哥,你還是這麼謹慎!人生得意須盡歡啊!”蔣文瀟灑地說道。
自從《讓子彈飛》之後,蔣文曾經兩次邀請周閏法出演自己的電影,但是都失敗了。
周閏法有自己對電影的理解,香江電影人即便再文藝,也把電影當做生意,沒有做賠本買賣的道理。
當然,這一點在墨鏡王身上無效。
蔣文看出發哥還是不願意出演自己的電影,岔開話題,道:“爲了避免走得急,也爲了避免奔波萬里蹭飯的嫌疑,我先把禮物交了。”
說着,他伸手掏兜,都以爲要摸紅包,結果摸出一張紙,道:“拿着!正兒八經的祖傳中醫,我費了大勁給你求的,比菩薩靈驗。”
彭毅誠莫名其妙,接過來一瞧,好嘛!
“調經生兒子良方:
當歸、川芎、赤勺、黃苓、支子、貝殼、大白、青皮、宮桂、山楂、胡蓮、桃仁、葛根、香附、元胡,各6克;忌肉、南瓜100天。 月經起過5天抓藥三幅連服三天。
此方一生限服一次,以後皆生男孩,如再服,生兩個男孩。”
靠!
彭毅誠站起來就像動手
“哎,不要動氣!”蔣文知道自己打不過彭毅誠,不然他不會這麼從心,道:“開個玩笑,禮物在這兒。”
蔣文拿出一個卷軸,攤開一看是一副書法,上面寫着:
自強不息,厚德載物。
蔣文把字交到彭毅誠手裡,笑道:“我知道你字寫的比我強,但這是我一份心意,親手寫的,不成敬意。”
“蔣文你的字好像從來沒送過人,只給母校送過幾幅吧。”黃三山也驚訝。
蔣文酷愛書法,在圈子裡是出名的。
但他的字並不師古,也就是說他的書法沒有臨摹碑帖的痕跡,屬於隨心施墨、隨性而至、無師自通的那一種。但可以看出,爲了寫好書法,他是經過深修大練的。也可能正因爲這樣,他的書法往往獨闢蹊徑,有些狂野之氣,風格迥異,十分悅目、耐看。
當然,份子錢早就給於舒茵了,這副字只是心意而已。
蔣文爲人是比較直男,但並不傻,朋友結婚不給份子錢,是要被人恥笑的。
不知不覺,夜已深沉。明天便是大日子,那幾人不便叨擾,一一告辭。彭毅誠拿着卷軸,穿過一條走廊,卻見鍾麗紅從不遠處過來。
“姐,還沒睡呢?”
“這就睡了,你回房嗎?”
“嗯,我也準備睡了。”
“那早點休息……哎?”
她忽地叫住,問:“你西裝試了嗎?”
“還沒呢,一會自己……”
“嘖!這麼不上心呢,來!”
鍾麗紅一皺眉,彭毅誠心裡打突,溜溜地領着她回房。
他代言的是BOSS,但婚禮西裝是英倫薩維爾定製的,三件套,傳統的黑色。上衣還好,褲子就有點彆扭,扭扭捏捏的不肯脫。
“跟我害羞什麼,快點!”
“哦!”
他只好扒掉休閒褲,還好內褲寬廣,有些遮體感。蔣淑華伺候他穿衣,從衣領到袖口,甚至褲腳和褲線都細細的抹平、勻直。
她往後扯了兩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笑嘆道:“就是好看!”
“姐……”
他不太好意思,正要解釦子脫掉,又見蔣淑華敲了敲腦袋:“啊,還有這個。”
隨即,她找過一枝白色胸花,用綢帶試着系法,怎樣能更漂亮。
彭毅誠微擡着頭,那柔順的髮絲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溫潤如一,不禁道:“姐,你和茵茵是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現在結婚了,有你的祝福,我們也能放心了……”
“傻話!”
鍾麗紅打斷,繼續低頭給彭毅誠繫着胸花,笑道:“我還沒放棄呢,你們的心放不下……”
……
“唔……”
凌晨,海島上的太陽還沒升起來,彭毅誠一個人從酒店牀上驚醒了。
昨晚,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他在地球上過了一生,看盡了無數喜劇電影,追求成爲像卓別林、周星馳那樣的喜劇大師,但地球上的他和藍星上的他,兩種人生交互糾纏,分不清真假。
這是一種形容不出的感覺,零零碎碎的浮現在眉間心頭,又無從訴說。
他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
“呼……”
彭毅誠吐出一口氣,很想努力睡去,可惜毫無辦法。
他已經很少想起過去的事了,曾經中學時對成爲國際巨星的追求,大學時艱難的學習表演,畢業後未出舞臺劇團的艱辛,好像都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自從獲得喜劇大世界之後,他的人生走向了一個新的方向,有了喜劇這個大殺器,他的影視劇道路越走越寬,越走越穩。
隨着一年年的時間流逝,他越來越成功,但曾經那個單純追求走向世界,通過電影推廣華國文化的年輕人,卻漸行漸遠。
他不知該哭該笑,該悲該喜,只好坐到窗邊的椅子上,望着遙遠南半球小島上的夜空。
發了一會呆,彭毅誠正想起身倒水,忽聽“叮咚”的短信提示。
他拿過一瞧,於舒茵的名字下面,三個大字:“我緊張!”
彭毅誠笑笑,隨手回了一條:“我也緊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