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弩兵的一輪齊射就是兩萬支弩箭,十輪齊射就是二十萬支弩箭沒了。
漢軍不止有弩兵,還有相當數量的弓兵,不管是弩兵還是弓兵,一場戰爭不可能只會有十輪的齊射,足夠說明國力要是不強的話,別想列裝太多的弓弩部隊,要不然就算是列裝了也根本支撐不起對箭矢的消耗。
現代的彈藥有“基數”這麼一個詞,每一種不同口徑的彈藥基數都不一樣,口徑越大的彈藥每一個基數的數量就越少。
冷兵器時代的“箭”同樣存在區別,一般是分爲輕箭和重箭。
輕箭主要傾向的是射程上的優勢,並不是說它就是真正的輕箭,不過比重箭輕是理所當然的。它的箭鏃會是普通款式,箭桿也不會講究到哪去,一般是優選竹子作爲箭桿,再來就是一些比較輕的木材製作箭桿了。
重箭,最重的箭是渾身金屬的重箭,不過一般人可玩不起金屬重箭。另一種重箭則是選擇優良木材製作箭桿,再配上三棱箭鏃,選優良木頭來作爲箭桿是爲了保證射擊精準度,裝上三棱箭鏃當然是爲了擁有破甲能力。
還有更講究的區別,例如在箭矢尾部的翎羽款式方面,不同款式的翎羽對箭矢存在很大的影響,越是講究的翎羽就越精準。
所以說一樣是箭卻有那麼多不同的講究,國力要是不行該怎麼搞?就算是能搞又能儲存多少。這個就直接體現出大國和小國底蘊上面的不同,大國的箭種類繁多儲存量也是十足,小國別說是款式就是數量也沒多少。而箭在冷兵器時代的戰爭重要性不用過多言語。
漢軍的箭陣佈置起來很講究,多少人形成一個齊射的單位,每一個單位輪番齊射,又區分出弩兵與弓兵。弩兵的射程較遠,是被用在遠距離地覆蓋敵軍(敵營)。弓兵的射程較近,他們要針對的是敵軍有可能出營的靠近。
暫時階段,漢軍的弩兵很愉快地進行一輪又一輪的齊射,阿三那邊並沒有出營。
大概是弩兵齊射的動作被認爲已經夠了,齊射停頓下來。
有一部分漢軍小隊被命令抵近阿三營地,他們並沒有擺佈嚴密的陣勢,相反是散成鬆散的隊形,不多的人數卻是拉得很長。
“那邊看起來好惡心。”海倫娜說的是阿三被弩箭一再覆蓋的營區:“太密集了,看得我泛起陣陣的噁心。”
密集恐懼症並不是現代人才會犯,就是對看去密密麻麻的東西會產生排斥和覺得噁心,尤其是對那種有規則排列卻是密密麻麻的“點”尤其犯怵。
一再被弩箭覆蓋的阿三營地,任何能夠讓箭鏃釘住的地方全是箭。
從漢軍這邊的角度看過去,被釘滿了弩箭的阿三營區就是有一個又一個密密麻麻的“點”,密集程度之高是使那裡成了一個“長”滿了一種名爲弩箭的人工物種。
一直在抵近的漢軍已經靠近阿三營地百米之內,營地之內卻是沒有任何的動靜。他們抵近到百米之內後開始小跑起來,接近到三十米內則是換成了衝鋒姿態。
“賽里斯軍隊……”弗拉維斯看着正在補充弩箭的漢軍弩兵部隊:“一名弩兵配置了一名輔兵,輔兵是專門幫忙裝箭的?”
並不是所有弩的射程都能達到五百米以上,漢軍當前使用的是秦時就有的撅張弩,一名弩兵配置了兩部撅張弩,自己不用去進行拉弦裝箭的工作,是交給了輔兵。
這個時候,有步兵開拔到弩兵部隊的前方。
這些步兵排列成陣,軍官的口令聲之下,他們開始緩緩地向前推進,後面是準備就緒的弩兵和弓兵跟隨。
負責試探阿三營地的漢軍,他們已經衝進營區有一小會,一直沒有向後方打信號,得是一直深入到直至遭遇抵抗纔會向後方進行彙報。
營區之內插滿了弩箭,人要是想要行走需要不斷掃開插着的弩箭,要不然根本就是寸步難行。
高強度的箭陣覆蓋之下,營區躺滿了中箭斃命的阿三士兵,他們身上有了太多被箭射出來的窟窿,放血的速度非常快,才死沒有多久屍體卻已經是慘白慘白。
鮮血之多令進入營區的漢軍軍靴被染成了紅色,鮮血的粘稠性很高也使靴子底不斷不斷粘上一層層的泥濘,入鼻的味道血腥味之濃超乎想象。
“覆蓋範圍已經完全清空。”崔守仁看着前方傳回來的戰報,繼續彙報:“營地內敵軍屍體粗略將近四千,無法從屍體判斷是直接被射死,或是其它死法。”
漢軍過來時,阿三們可是擺出了嚴陣以待的模樣,營寨前方堆滿了近戰步兵,稍微靠後的位置也站滿了弓兵。悲劇的是漢軍的遠距離武器着實太遠也太犀利,阿三們硬抗了漢軍兩萬弩兵的四輪齊射選擇後撤。
崔守仁是王后崔婉的孃家人,他正在彙報軍情的對象是司宏壯。他是在元朔五年進入軍隊,一開始是從小卒做起,過了七年可算是晉升倒了別部司馬的位置。
司宏壯麪無表情地說:“傳令,大軍壓上兩裡之後,弩兵繼續覆蓋。”
兩裡?那就是直接進入阿三放棄了的營區。
“漢帝國的戰爭打得太不急不緩了。”岡比西斯看着列陣向前推進的漢軍:“換作我們發現敵軍放棄了前段營地,肯定是直接一鼓作氣地衝下去。”
“沒有在這個戰場看到漢帝國的騎兵或車兵。”克謝亞斯剛纔就在奇怪這一點:“我們能看到信度那邊有騎兵和車兵,也許這個就是漢軍穩紮穩打的原因?”
這個戰場的確是沒有形成規模的漢軍騎兵,僅是有着必要的斥候部隊。
不過,沒有騎兵不是司宏壯選擇穩紮穩打的原因,是整個戰場雙方的營區着實是太密集了,無論是快攻還是緩攻的主力只能是仰仗步兵,騎兵在這種戰場除了掃蕩外圍最好是作爲一錘定音的力量。
“信度人擁有大量的騎兵和車兵……”岡比西斯納悶地說:“怎麼不出營作戰?”
克謝亞斯也沒想明白這個,以猜測的口吻說:“也許是被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