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文明都會有屬於自己特色的文化,從衣服穿着到飲食特色,幾乎是生活點點滴滴上的每一個細節都屬於文化的一部分。
現如今只有少數的文明有文化入侵的觀念,比如諸夏文明早就在行事文化入侵的事,結果就是中原王朝周邊的國家或是民族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幾乎每一個國家或是民族都能看到屬於諸夏文明的文化影子。
諸夏文明向外進行文化入侵的手段可以說是最爲溫和,是展現自己文明高度的同時,借本國的軍事實力進行威懾,文化傳播的手段談不上什麼血腥,更多是以絕對的優勢在碾壓落後文明。
文明程度落後的一方向先進文明學習是一種必然,歷朝歷代的中原王朝也是樂此不疲地傳播屬於中原的文化,導致的是東亞的中原文明圈子很大,輻射出去的泛中原文化圈更大。直接的體現是相當多國家的文字壓根就是漢字,一些受到影響比較大的國家也是穿上了稍微改裝後的漢服。
關於中原文化圈子的影響力,以棒子國和倭國、猴子國受到的影響最大,三個國家在長達將近兩千年的歷史裡面都是使用漢字,結果是儒家成爲中原主流之後,一些儒家思想也一直在影響着上述三個國家。
另一方面是服裝,中原王朝因爲改朝換代在服裝上面一直出現變化,大體上卻是延續着漢家衣冠的特色,其中的一個例外是李唐加入了相當多的胡人和西域色彩,衍伸出了充滿李唐色彩的“唐衣”。而實際上唐衣和傳統漢家衣冠是存在明顯區別的,也影響到了後續的中原王朝。
關於中原文化的影響也體現在服裝上面。有相當多的國家,他們的上層社會基本上就是隨着中原王朝的達官貴人穿着,款式上面還不帶變化,甚至是國家的統治者怎麼穿着都受到中原王朝的監督。
棒子國、倭國和猴子猴,他們所謂的民族服裝其實都是中原王朝某階段的服飾,像是倭國一直延續着先秦時期的中原服飾,棒子國則是到有明一代受到影響最大一直保留服飾,猴子國本來也是各種充滿中原文化服飾特色。不過,猴子猴後面是因爲歐羅巴人殖民過來被強制更改纔是去中原文化的服飾色彩,連帶猴子國的文字也變成了拉丁文體系。
關於文字,棒子國後面在去漢化時期搞出了一個不健全的字體,連帶很多發音其實也是舶來品,相當多的字和組詞的讀音是直接照搬漢字。
倒是倭國一直保留着漢字,一開始是全爲漢字的字體,後面的平假名和片假名是有些比較複雜的發展過程,起初是爲了出別貴族和平民,搞着搞着變成了注音。到民國時期,一些文化人是學習倭國也搞注音,就是偏旁部首的讀音。
在倭國的一些讀音上面,其實能夠分辨出存在閩南語和客家語相同的地方,連意思都是一樣。再來就是有着一些南洋讀音,還存在歷史上的一些東北消失民族的讀音。就是一些文字雖然和天朝一樣,可相同文字卻有不同的意思。
中原文明在東亞長期是屬於最先進的文明,本身對於周邊國家的“跟風”早就覺得是一種理所當然,再有儒家一直想要教化蠻夷的執念,周邊國家不受到重大影響都難。
與中原文明相對比的是,其他文明在文化入侵上面通常是以宗教手段入手,曾經的希臘人是那樣,現在的波斯人也是這樣,到後面伊斯蘭教和基督教崛起之後更是執着,到了那種不信我神即爲異端的地步。
中原文明的歷史上看不到因爲宗教理念不同而爆發的國戰,可是在歐羅巴和中亞、中東卻是因爲宗教而一直在爆發大戰。要是研究起來,其實會發現那是歸於“單一神”的霸道之處。
不管是叫瑣羅亞斯德教,還是中原稱呼的祆教、火祆教、拜火教,這一個宗教並不是“單一神”的體系,侵略性上面並不強,對於信仰的傳播卻是有着宗教的共性,也就是無比的熱衷。
桓溫特別瞭解了一下,漢人這一方面還真的出現不少信了瑣羅亞斯德教的人,他就如同中原文明的高官那樣,第一瞬間想到的就是進行解決。
無論是那個中原王朝,皆是視宗教爲大威脅,沒可能讓任何一個宗教肆無忌憚地拉攏信徒。在諸夏文明的歷史裡面,不管是什麼都要屈從於王權,哪怕就是宗教也該是服務於君王的統治,那樣一來就很容易淘汰掉一些宗教,留下對統治有用的宗教進行約束性質的發展。
桓溫當然沒有可能讓波斯人的宗教肆無忌憚拉攏信徒,他先讓司宏壯警告波斯人,後面對軍隊進行整肅。
很神奇的一幕就那麼發生了,原先信了瑣羅亞斯德教的漢人,他們知道官方排斥之後,沒任何意外是立刻放棄了瑣羅亞斯德教。
美伽帕諾斯本來發現漢人好忽悠是很高興,正在計劃將吸引更多的漢人成爲信徒,就在他想要搞一場重大的宗教儀式前,司宏壯是先去警告了艾爾塔巴·瑪西司提歐斯,由艾爾塔巴·瑪西司提歐斯向美伽帕諾斯表達不滿。
“信仰是神聖的,人間的權力不該進行干涉。”美伽帕諾斯對桓溫一直沒有出現非常不滿,更不滿的是他沒有受到漢國足夠的重視:“任何對神的不尊重,都將遭遇來自神的怒火和懲罰!”
瑣羅亞斯德教是波斯薩珊的國教,利益方面必然也是和波斯薩珊的大多數高層形成捆綁,就是大多數的波斯高層壓根就清楚宗教是怎麼回事,對於神神叨叨的那些是身份越高就越不信,之所以支持無非就是源自於利益,再來是宗教的存在有利於他們對人民的統治。
沒毛病,身份和地位越高,掌握的權力和資源越多,對宗教的本質就越瞭解,他們會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去維護宗教,可本身壓根就不信那些神神叨叨。
艾爾塔巴·瑪西司提歐斯就屬於那種知道瑣羅亞斯德教爲什麼會成爲波斯薩珊國教的高層,一些場合在有必要的時候會表現出誓死維護信仰的舉動,可就像很多人一樣都知道怎麼回事,無非就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之類的。
“你必須有所作爲!”美伽帕諾斯現在就在演,他無比嚴肅地對艾爾塔巴·瑪西司提歐斯說:“阿胡拉·馬茲達的榮耀也將有漢人一份!”
阿胡拉·馬茲達是瑣羅亞斯德教的最高神,意爲“智慧之主”,是最高主神,它具有光明、生命、創造等德行,也是天則、秩序和真理的化身。它創造了物質世界,也創造了火,即“無限的光明”,因此瑣羅亞斯德教把拜火作爲他們的神聖職責。
就像很多宗教相同的地方,任何一個宗教的主神都很忙,比如創造了世界(宇宙),還有就是雖然說法和手段不同,但人都是由他們創造出來,再來就是必須有全知全能的手段。
艾爾塔巴·瑪西司提歐斯很清楚美伽帕諾斯在表達什麼意思,這一次波斯文明與中原文明的接觸並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鬧,雙方因爲海路的出現必將會有頻繁的交流,是從官方到民間的交流。
任何一個文明的接觸必然會產生碰撞,激烈一些就是以戰爭作爲開場,直至一方無法消滅另外一方纔會認可對方的存在。
這一次波斯文明和中原文明的接觸屬於溫和形式,至少作爲開場的方式很溫和,雙方還在某些地方形成了善意,但並不是說碰撞之後的競爭就沒有了,只是不以戰爭形式作爲手段而已。
波斯人位處東方和西方的正中間,他們遠比東亞的文明或歐羅巴的文明更加清楚兩個文明發現對方之後是怎麼回事。那是一種可以說是來自文明的全面競爭,誰接受誰的文化更多一些,不止是證明己方文明的先進性,還將形成一種主導性質,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民族)會小覷主導權的重要性,小看這一點的國家(民族)都離不開被吞到連殘渣都沒剩下。
“這是一場艱難的戰爭!”美伽帕諾斯滿滿都是惆悵地說:“漢人是一個有悠久歷史的民族,他們的歷史給予了他們處世的獨立性,是最寶貴的底蘊。”
波斯人吞掉的民族並不少,過程之中並不缺乏艱難與挫折,一些民族在接受波斯文化之後失去了本身的文化,不用波斯人施加武力手段就融爲波斯文化的一部分,他們也不止一次嚐到了文化入侵的好處,纔是目前爲止所有文明中對文化入侵理解最透徹的民族。
與之相對的是,中原文明其實也一直都在對其它國家(民族)進行文化侵略,問題是中原文明真就沒有像波斯文明有那麼多的艱難或是挫折。中原文明“幹掉”其它文明走的是一種碾壓式的水到渠成,導致中原文明對文化侵略真沒波斯人理解的透徹和重視。
艾爾塔巴·瑪西司提歐斯對於美伽帕諾斯用到“戰爭”兩個字並沒有感到什麼意外,與血肉之軀的拼殺進行相比,來自文化所帶來的思想改變更加高端也更加殘酷。
“我會向漢帝國進行最嚴肅的交涉!”艾爾塔巴·瑪西司提歐斯先是保證,後面不得不說:“但是……恐怕很難得到想要的答案。”
美伽帕諾斯沉思了有一小會,說道:“強權無法阻止人們尋找精神上的樂園。”
艾爾塔巴·瑪西司提歐斯知道說的是什麼,美伽帕諾斯還是會搞宗教儀式。
波斯薩珊的來人在平蠻校尉部有自己的駐區,因爲是漢軍駐地的關係當然不能搞什麼越俎代庖的事情,比如劃分出一塊軍事禁區什麼的,可駐區之內想搞宗教儀式就不是漢軍那麼好制止的事。
“讓他們弄。”桓溫是知道波斯人正在準備宗教儀式,說道:“不用約束我們的人,一切順其自然。”
事實上,波斯人已經邀請包括桓溫在內的漢人高層前去參加,就是桓溫本人壓根就不會去,還想看一看到底有誰會去。
波斯人將場面搞得很大,整個駐區有半個都被裝飾起來,清出一大片的空地,某些地段建立起了高臺,高臺邊上鋪了波斯地毯,還建立起了一個個觀賞用的觀禮棚子。
平蠻校尉部能讓波斯人走動的地方,幾乎都有波斯人在宣揚消息,說法可能不太一樣,目的則是相同,都是爲了吸引漢人前去。
“花樣和手段盡出啊!”袁喬是真覺得波斯人太會搞事了,搖着頭緩緩地說:“美姬、食物、禮物……無奇不有,下了很大的成本呢。”
桓溫失笑道:“每個宗教的手段都差不多。”
“他們更露骨。”袁喬怪怪地說:“我們的宗教,至少是避諱女色。他們卻有什麼聖女,宣揚可能會有人得到聖女的青睞,與之共度一夜春宵。”
袁喬並沒有胡扯,雖然不知道瑣羅亞斯德是怎麼回事,但波斯人爲了吸引漢人過去真的講聖女陪睡。
“怎麼聽着和阿三的那個宗教差不多?”桓溫說的是印度教,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就面無表情地說:“阿三的宗教聖女有點多,花點錢就能隨便睡。波斯人的宗教也是那樣?”
話說,根本不是一回事嘛!阿三的聖女其實是廟妓,就是掛着宗教色彩的妓女之類的,人家的也沒宣揚自己的聖女多麼的純潔或高尚,早就明明白白昭示世人聖女是幹什麼的。
“對了……”桓溫想到了什麼,問道:“那個什麼七十二個永遠是處女的,和波斯人有什麼關係嗎?”
袁喬聽得一個愣神,他並不知道劉彥曾經都說了什麼,就奇怪怎麼會有女人永遠是處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