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洋的非系統漢軍戰船雖然一再增加,可一直都沒有超過四百艘。這樣的非系統戰船已經是漢國的極限,不是造不出更多的戰船,是海軍兵源不夠,哪怕是再徵募也是需要時間進行訓練。
“我們會有更多的戰船。”桓溫說的是系統船塢已經大量建設起來,並且已經開始有戰船下水:“數量方面,我們不會少於阿三,甚至可以多他們幾倍!”
李邁的地位沒有桓溫高,一些不是秘密的秘密並不知情,聽後是鬆了口氣,卻不得不問:“將軍,援軍何時可以抵達?”
桓溫纔不會說援軍根本不用抵達,後方(土瓦)已經有了一支超過五百艘戰船的艦隊,還會越來越多。
“暫時階段先跟他們耗着。”桓溫還是清楚自己這一方的劣勢:“我們需要更多的海上作戰經驗。”
李邁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對於桓溫說的累積海上作戰經驗是極度贊同。
在笈多王朝同樣組成編隊應對漢軍的破襲編隊之後,李邁明確地向桓溫彙報,說在海戰的經驗方面自己這一方的確不如笈多海軍,能夠僵持下來完全是己方戰船全面優於笈多戰船。
得說的是,漢國其實只有一次正兒八經的海上戰爭,對手還是正在交戰中的笈多王朝。此前漢國根本沒有在海上遭遇什麼對手,於太平洋的擴張基本上只能說算是圈地而不是征服。
在劉彥建立漢國之前,往上的歷朝歷代也沒一個有海上作戰經驗,打的都是內河水戰。而內河水戰的經驗說白了跟大海水戰就是兩個級別,大海之上的水流可不是單向,交戰場地也是遠超河內水系。
漢國海軍之所以一再避免與笈多王朝再來一次大海戰,原因固然是駐紮在平蠻校尉部這邊的戰船數量遠遠少於笈多海軍,另一個方面也是漢國現在玩不動會戰級別的海戰。
“我們一直在用破襲戰積累海戰經驗,亦是在以戰培養更多合格乃至於是優秀的海員。”李邁說出了漢國既然沒想打經濟戰卻又一直維持破襲戰的原因:“近期阿三組成大編隊應對,我們三艘戰船爲一組的破襲編隊已經難以發揮作用,甚至出現被圍住殲滅的現象。”
說到底沒人是傻的,知道錯誤而一再繼續錯下去很難出現在國家層面,必然是會根據形勢進行修改,笈多王朝發現漢國一再規避大海戰,必然發現漢國戰船不足,或是漢國沒有在大海戰獲勝的信心。
笈多王朝在發現漢國不想打大海戰之後,他們內部的聲音是集中大量船隻壓上去,該是換成他們將漢國戰船堵在沿海。這一意見卻沒有得到同意,理由是就算壓上去將漢國戰船堵在沿海,笈多王朝沒有準備就緒之前也無法進行登陸,還不如放出漢國戰船尋機消滅。
沒錯了,笈多王朝並不會因爲一次登陸作戰失敗就放棄,他們清楚且明白不將盤踞在驃國沿海的漢軍基地佔領或是毀滅,海上哪怕是取得勝利也不算成功。
另一方面,笈多王朝不是沒被堵在沿海了嗎?他們對阿三洋的瞭解遠超漢人,已經有船隻繞行前往馬六甲區域窺探,發現漢國正在大肆經營馬六甲。這一個發現讓笈多王朝大爲震動,腦殼沒壞就清楚這一場戰爭已經不是小打小鬧,應該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
“必然的事情。”桓溫說的是笈多王朝發現漢國在經營馬六甲:“細作傳回的消息一再顯示,阿三已經在動員本國南部。”
漢國與笈多王朝進入戰爭狀態,雙方卻是建立了溝通的渠道,原因是漢國這邊俘虜了大量的阿三貴族,漢國這邊也有將士被俘,雙方都想要贖回自己被俘的人,必然是要有溝通的渠道。
說到戰俘,桓溫並沒有太苛刻地對待被俘的阿三貴族,給予了阿三那些被俘貴族相對的優待,卻不會完全慣着那些阿三貴族,比如對住所相當誇張的要求,要有美女伺候啥啥啥的。他卻是瞭解到本方被俘的將士只要是有爵位都受到很誇張的優待,甚至是有一名上造還住進了阿三的王宮,覺得瞠目結舌的同時是難以理解。
對於諸夏文明來講,被俘本身就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無論是因爲什麼而被俘都屬於恥辱,被俘之後哪怕是被放了也要一輩子擡不起頭來。相當多的文明卻不認爲盡力之後投降有什麼不對,被俘之後活着回去還能被當成英雄。
阿三與歐羅巴諸多文明的交流很多,受到了很多歐羅馬文明的影響,比如貴族被俘之後可以交贖金贖回這一方面。他們之所以會將漢國這邊的貴族安排在王宮,是一開始並沒有想要與漢國交戰,想要依靠漢國被俘的貴族尋求和平渠道。真抱定決心要打之後,阿三雖然還是保證漢國貴族的待遇,可真就別想奢求更多了。
“他們的確是在沿海佈置防線。”袁喬有做過情報整理,說道:“除卻克塔克不算,一些區域是屯駐重兵的同時構建工事,已知軍隊數量達到二十萬。”
到了現如今的階段,包括桓溫在內的一衆遠征軍將校已經不是對笈多王朝沒有認知,交戰過程中發現笈多海軍的確是作戰經驗豐富,還知道笈多王朝是該地區的霸主國,對於笈多王朝能夠武裝起百萬人也沒有什麼疑慮。
“他們的賤民與牲畜地位相同。”袁喬的意思是笈多高層沒將國內賤民當人:“阿三的賤民沒有經過什麼軍事化訓練,武裝起來只是數量多。”
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阿三的賤民還真不被當成人看,他們的社會結構又決定賤民只有極少部分能夠擁有自己的土地,絕大多數賤民並沒有屬於自己的土地。
漢國暫時沒搞清楚阿三的賤民既然沒有屬於自己的土地該怎麼獲取生活物資,不過僅是知道阿三賤民不被當人看就足夠了,代表笈多王朝真不會在乎死多少賤民,他們要面對的是無窮無盡被武裝的賤民。
“阿三的精銳是剎帝利軍團。”袁喬多少是研究過阿三的種姓制度,已經搞明白是怎麼回事:“所謂的剎帝利就是武士,相當於我們上古先秦時代的專業武士。”
那麼說也沒有什麼錯誤,諸夏的上古先秦時期就是存在那麼一個階層,就是一輩子不勞動只鍛鍊殺人技巧的武士。他們自己或是先祖建立戰功獲得土地賞賜,會擁有數量不等的奴隸作爲勞動力,平時就是一再訓練,被召喚的時候自備武器加入國家軍隊,既是完成兵役,也是建立新的戰功延續家族昌盛。
其餘人因爲受限於知識的關係並不知道上古先秦的職業武士是怎麼回事,桓溫和李邁這種大家族出身的人卻是知道,他們得知笈多王朝有那麼一個階層之後,其實是沒少憂慮。
從小開始訓練武技,一輩子不參加勞動只鍛鍊殺人技巧,有足夠資源還會學習“萬人敵”的知識,知道是怎麼回事的人絕對會對這一階層感到忌憚。
話說回來,諸夏文明是從徵召平民走上戰場而使武士這一階層消失,可又出現了所謂的將門世家,等於是該階層從未真正的消失,只是走向更爲高端的路線。
武士階層在諸夏文明中變成了將門體系,波斯文明其實也演化成類似於諸夏文明的將門體系,其它許多文明的武士階層卻是一直存在並延續下去,比如阿三文明的剎帝利,又比如羅馬的公民,至於倭人的武士階層也是一直延續下去。
根據桓溫所知,笈多王朝的剎帝利數量非常多,上一次笈多王朝出動四萬軍隊就有數千剎帝利。他是看過笈多的剎帝利在戰場上的表現,親眼見識到那些剎帝利至少是在殺人方面很擅長,暫時卻沒有看到剎帝利在指揮作戰上面有什麼建樹。
“除卻王族之外,他們的每一個種姓都有自己的地位和權利。”袁喬解釋了一下種姓制度中的四大等級,很確認地說:“每一個等級除了地位和權利之外,皆是有着自己的義務和責任。”
第一等級婆羅門主要是僧侶貴族,擁有解釋宗教經典和祭神的特權以及享受奉獻的權利,主教育,受衆剎帝利,負責壟斷文化教育和報道農時季節以及宗教話語解釋權。
第二等級剎帝利是軍事貴族和行政貴族,婆羅門思想的受衆,他們擁有徵收各種賦稅的特權,主政軍,負責守護婆羅門階層生生世世。
第三等級吠舍是普通雅利安人,政治上沒有特權,必須以佈施和納稅的形式來供養前兩個等級,主商業。
第四等級首陀羅絕大多數是被征服的土著居民,屬於非雅利安人,由伺候用餐、做飯的高級傭人和工匠組成,是人口最多的種姓。被認爲低賤的職業。在種姓制度中,來自不同種姓的父母雙方所生下的後代被稱爲雜種姓。
一衆將校聽上去是覺得很“高、大、上”,一個羣體一輩子就專門學那些,只要不是笨得像豬必然是有所成。
現如今的諸夏文明還沒有“士、農、工、商”這個體系,他們聽了袁喬的講述,不少人覺得阿三的這種制度非常先進。
哪怕是桓溫,他也是在瞭解阿三的種姓制度後得出很多的結論,比如種姓制度下的阿三,國家必定是非常平穩,認爲要是每個階層都能擔負起本階層的責任,國家不想強大都難。
其實不開玩笑的講,要是阿三的種姓制度沒有發展“歪”了,每一個階層都致力於自己的責任和義務,統領國家走向的統治者雄才偉略,阿三的種姓制度還真的是有相當的優越性(沒反着說),就是制度很美好,執行制度的人卻是不咋樣。
世界上沒有絕對完美的制度,制度由人建立也是由人執行,相同的一套制度在不同的人使用下也會出現不同的結果。
事實上諸夏文明何嘗沒有類似阿三的種姓制度,後面出現的士、農、工、商就是那麼回事,甚至是工匠和商人也被限定不能轉業,數量最少權力最大的“士”掌控一切,卻是給了數量最多的“農”有上進的空間,證明搞出這一套制度的人至少還有理性,知道應該畫個餅給予“農”這個數量最多的階層。
“要是阿三允許上進空間,幾乎就是一套強國制度。”桓溫一下就指出種姓制度的致命缺陷,他說:“現在倒是知道阿三爲什麼會國家穩定,除了種姓之外,就是宗教。”
他們之所以談這個,還不是已經在商討登陸之後的細節,總得先將征討對象給琢磨明白,可不能什麼玩意都不知道就一頭撞上去。
“職已經嘗試策反……”袁喬停頓下來是一陣的苦笑:“幾乎沒有效果。”
至少到“我大清”的宮廷秘史之前,諸夏的歷史其實就是一部戰爭史,對於使用計謀啥的一點都不陌生,相反是有着太多的手段。
袁喬負責收買策反笈多王朝的貴族,可是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不知道是方法不對還是什麼,真沒什麼效果。
“嗯?”桓溫有點難以相信:“怎麼會這樣?”
袁喬要是知道原因就不會沒什麼效果了,他繼續苦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漢國對被俘的笈多貴族策反,走的無非就是威逼利誘那一套,可執行的袁喬真沒搞懂一個關鍵,阿三的貴族當然不是一個個都忠君愛國,是漢軍沒有真正地入侵笈多本土,按照阿三的思維沒到他們本土的任何許諾都是假的。
想要讓阿三給自己服務其實並沒有多難,攻上他們的本土並實施佔領,表現出絕對有能力幹翻他們的實力,到了這一階段不用主動去許諾什麼好處,只要願意繼續執行種姓制度,一定程度地遵守阿三的習俗,再保留每個階層本來的特權,就等着阿三爭先恐後來願意效勞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