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夠讓武悼天王與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上,爲了共同的一個目標使勁,說實話劉彥還是樂意付出一些看着很傻的代價。而這個實際上也屬於穿越者的一個大樂趣,瞭解歷史的發展收集歷史名將什麼的。
“這一次的主將就選謝安。”劉彥看了看文武,見沒有人發表反對意見,正式敲定道:“任謝安爲徵西中郎將,率兩萬千水軍,統屬一萬五千禁衛軍,馳援冉閔。”
謝安專事武職之後幹得相當不錯,尤其是接任徐正征戰豫州,雖說是有徐正之前打下良好基礎,可是看一連串的用兵還真的是比徐正多了不少套路。
所謂的套路就是計策什麼的,謝安的指揮風格一變,與之對陣的石碣趙軍真心是沒有反應過來。
要深切地知道一點,一直以來漢軍都是喜歡幹一些打堂堂正正之戰的事情,說白了就是以實力進行碾壓,極少會有什麼計謀之類的東西。
哪怕是有熟讀兵書計謀都不是誰都能玩得轉的,讀了還得根據實際情況來靈活運用,要不敵方知道想要行使什麼計策不是能夠反設局嗎?因此讀兵書的人多,真正能用計謀的其實是少數。
謝安應該算是一個既是熟讀兵書又能靈活應用的人,他接過兵權之後改變戰法,主要還是以穿插機動和分割包圍爲主,相對輕易就吃掉了陸永的幾路兵馬,零碎的戰場格局也讓陸永和劉闓着實難以招架,結果是許昌丟失。
遠在許昌的謝安接到來自臨淄的命令後,他實際上是一種不太樂意的想法。
“支援冉秦?”謝安看着地圖有些惆悵,對着袁喬說:“上千裡的路程啊!”
袁喬不但送來了王命,他還被任命爲謝安的行軍長史,與之一同前來的李匡成了豫州假刺史。
所謂的假刺史的那個“假”可以理解爲暫代,也就是臨時官職,要是幹得好了當然就能得到真的任命。
從許昌前往潼關平面地圖看着是有七百里左右,但路程遠了從來就沒有什麼直線一說,必然是會根據實際地形彎彎繞繞,因此謝安說上千里路程其實還是往少了說。
“一路上要穿越數個石碣的郡,時間又那麼趕……”謝安也就是對袁喬才有抱怨,要有其他人在場肯定不會說那些話。他苦笑着說:“王上對冉閔何必那麼看重?”
與之長江以南的近乎所有人的態度一樣,同樣是出身長江以南的謝安和袁喬對冉閔的感官也是差到不能再差,誰讓冉閔在爲石碣趙國賣命的時候那麼盡心盡責。
“安石,王上支援冉秦自然是能夠讓國家得利,再則來回拉鋸的關中總比一個統一的關中好。”袁喬相對看得開,他關注的是其他事,問道:“褚裒上任北伐主帥之後,都在做什麼?”
說到這個謝安就立刻苦笑:“還能是做什麼呢?廣邀好友門生,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滿篇的詩歌與詞賦,還派人來請過安。”
袁喬聞言翻了翻白眼,那還真的是符合長江以南一些世家的德性,有機會就吃喝玩樂,沒機會也要創造機會吃喝玩樂。
“要說起來,庾公統兵時,安已經有率軍與晉軍一戰的心理準備。”謝安搖着頭,惆悵地說:“沒想到庾公會突然被調回建康。”
各爲其主的統兵廝殺對於世家子來講沒什麼可以矯情的地方,該殺就殺,殺完可以嚎哭哀悼一場,完全就沒有什麼心理障礙,那也是東漢末年就養成的世家節操。
這個時候,李匡來了。
李匡對謝安包括袁喬的印象都相當之不錯,連帶在臨淄也與桓溫成了好友。
認真來講,一些出身低微的人還是很喜歡向真正的豪門靠攏,可能不講什麼攀龍附鳳之類的,但結交有知識和才學的人總是有好處的。
出身長江以南的那羣人,他們都已經來到漢國,自然也是對“元老輩”的結交有興趣,恰是有那麼點水乳交融的意思。
“安石選擇的是陸路?”李匡眼睛看着山川輿圖,點着頭:“石碣趙軍近乎全被調動起來,後方空虛是必然,介時匡自然是會配合。”
謝安其實還是比較糾結,不是說馳援冉氏秦國這方面,是禁衛軍竟然已經在關中,要從漢國國境去的是由艦隊來運輸,那麼他想從陸路只能是少量帶些人。
“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謝安倒是看得比較開,揶揄袁喬:“就是彥叔屁股要遭殃。”
石碣趙國的無人區之多超乎想象,實際上謝安等人喬裝之後趕路,他們要注意的是曠野的野獸而不是石碣趙軍。
騎馬在石碣趙國亂竄也屬於正常的事情,誰讓自石碣統治中原以來一直在製造無人區搞牧場,近百人騎馬馳騁要是能遇上也會是一些遊牧部落。
謝安等人用了四天就感到澠池,他們到了澠池之後纔算是有點難以向前,原因是從潼關戰場撤下來的乞活軍就是活動在澠池一代。
乞活軍的成份非常複雜,恰是因爲複雜約束軍紀也就無從說起,就謝安進入到乞活軍的活動地帶,散漫的乞活軍將士在曠野上亂竄的身影到處可見,就是想禍害點什麼人着實不太好找。畢竟潼關戰場可是打了一年多,平民該是膽子多大才會留在戰場範圍。
對於一支沒有軍紀的部隊,想要從中打聽消息的難度只與付出多少有關,幾乎是沒有打聽不出來的消息。
“這樣說的話,冉閔還親自帶着大軍圍攻苻侯,一點都沒有回軍長安的意思。”謝安本來是翩翩公子的模樣,連續趕了幾天路看着怎麼都顯得髒。他啃着炒麪,有些含糊不清地說:“奇也怪哉!王上不是說禁衛軍已經在關中,怎麼一點蹤影都沒有被發現。”
關中戰場現在主要是分爲兩部分,一個當然是潼關戰場,另一個則是長安戰場,雙方圍繞着兩個地方血腥拼殺,要注意的也是戰場周圍,誰有閒工夫去探索秦嶺裡面有什麼鬼東西。
他們打探到的另一個消息是,漢軍艦隊頓丘郡那邊被擋住過不來,原因是石虎玩命地調動水軍要與漢軍艦隊爭奪黃河控制權。
實際上哪怕是石碣水軍不亡命阻攔,黃河也不是整條河段都能走艦隊,能夠容納艦隊通行的地方到濮陽附近其實是斷了,不過漢國這邊對中原腹地的黃河水系不瞭解,纔會幹出想要讓艦隊從青州直入三川之地的事情出來。
“那我們能夠動用的就是一萬五千的禁衛軍。”袁喬模樣看着也是狼狽,任誰急趕了上千里路其實都是這樣。他並沒有因爲預料中的水軍沒來而有什麼焦慮,平淡地說:“幸虧是禁衛軍。”
隨行的魏駿馳和丁毅默默對視了一眼,他們認同袁喬的話,漢軍中的禁衛軍該是最詭異和精銳的部隊,一萬五千的禁衛軍構成又是七千騎兵突騎兵和弓騎兵,餘下的步兵中更是有三千連弩兵。
魏駿馳和丁毅都是冉閔這邊的出身,他們對於能夠參與馳援冉閔只能說是感到非常高興,不但是要盡原有的情誼,其實也有一種衣錦還鄉的驕傲心理。
澠池距離潼關戰場有一百多裡,謝安等人在往潼關趕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遇到麻煩,畢竟乞活軍的隊伍拉得很長,完完全全的穩穩當當是癡心妄想。
他們遭遇到最危險的一次是碰上王孝之,那一次王孝之肯定是認出了魏駿馳和丁毅,結果是王孝之連問都沒有問給了軍牌,隨後的路段因爲有王孝之的軍牌可就不需要再躲躲藏藏。
“還真是令人搞不懂的集體。”袁喬看着遠處,那裡旌旗招展,喊殺聲亦是震天,對謝安說:“乞活軍明知道我們是漢國那邊的人,卻白白放過?”
謝安倒是有些理解,崛起於草莽的人就是那個樣子,要形容就是一個矛盾綜合體,很多時候情義比什麼都重要。
冉閔得知有漢國的人來,他連梳洗都沒有就直接接見,看到一副風塵僕僕的謝安等人,再看到原來的部曲魏駿馳和丁毅,卻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說:“怎麼只有近百騎?”
實際上冉閔派去向劉彥求援的隊伍還在路上,可冉閔還以爲是劉猗辦事效率奇快。
謝安不留痕跡地皺了一下眉頭,什麼叫“只有近百騎”,那一臉的失望和嫌棄也不要表現得太明顯。
“大王,王上並不是只派百騎。”丁毅倒是沒有什麼心寒,得到謝安的允許,說道:“王上派來的援軍光是禁衛軍就有一萬五千,更有數萬大軍正在馳援路上。”
“是嗎!?”冉閔這一下卻是露出大喜表情,滿是讚歎地說:“漢王果然信人,並且是心懷大義的人。”
一通話下來,不止是謝安像極吃了蒼蠅,連帶其餘人連掩飾內心裡的不悅都難以掩飾。
“寡人向漢王稱臣,卻是不合適再稱呼漢王,該是稱呼王上纔是。”冉閔還算是情商稍微正常了一下,不過還是搞錯事情,但這個不重要。他急切問:“那援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