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狹隘半島是劉彥第一個真正開始建設的陸上領地,漢軍的真正崛起該是由此處。
經過接近三年的發展,遼東狹隘半島那邊該有的幾乎都有,人口經過一再安置也突破五十萬,佔了漢國總人口數量的四分之一。
若說還有什麼重大意義的話,那便是劉彥佔領一開遼東狹隘就是在進行佈局,他很早就知道慕容鮮卑必然會南下,控制遼東狹隘半島當然是爲了在慕容鮮卑身後鍥上一顆釘子。
現在慕容燕國越是在意漢國在遼東狹隘半島的疆土,就越表示出遼東狹隘半島的重要性,證明劉彥當初的佈局是多麼有先見之明。與之相對的是縱容劉彥在遼東鍥上釘子的慕容燕國,舉國沒有目光長遠之人。
“土地就那麼大,我們已經在臨淄立國,控制青州和徐州全境,再攻佔兗州、豫州、冀州局部,慕容燕國要南下自是不存在和平的空間。”
劉彥內心裡還是比較有成就感,他舉目看向了下方,下面分爲左右兩側屈膝跪坐的只有紀昌和桑虞,他們在進行的是私宴。
“別說是整個中原,哪怕是燕地,包括其餘諸國的土地皆是我漢家自古以來神聖不可缺失的疆土,寡人定要保證金甌完整,不留遺憾於己身,不遺禍於子孫後代。”
紀昌與桑虞對劉彥有此雄心壯志自然是歡喜無比,身爲人臣追隨有這種大志向的君王纔有盼頭,若是真的能夠在此生重現金甌完整,他們這一代人也必將名留青史。
“臣必竭盡全力,爲王上霸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劉彥笑着搖頭,倒不是不相信紀昌與桑虞,是任何霸業都不是靠着什麼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來的,要找對方向纔有可能。
“說吧。遼東戰事必然會發生在今年秋季,我們是鞏固原有地盤,打一場有限度的戰爭,或是暫時放緩中原直取整個遼東?”
紀昌平靜地看一眼對面的桑虞才緩緩站立起來,他走到中間的走道對着劉彥揖了一禮,說道:“對大漢而言,遼東乃是邊荒之地,王上立國之前主攻何處並無政治影響。王上已然立國,自是該有緩急輕重。”
劉彥聽懂了,那也代表着衆臣工的熱切期盼。他沉思了一下,問道:“慕容燕國與石碣趙國會從敵對轉爲同盟。兩國結盟自然是針對我國,卿等有何看法或是對策?”
涉外事宜該由桑虞來答,他同樣站起來來到走道中間行禮,說道:“對於胡人言語不如刀槍,可集中精銳先在遼東給予燕軍沉重一擊,再輔佐一些邦交之策,或可扭轉局面。”
邦交充滿爾虞我詐,爲了達到什麼目的而進行虛假承諾就是其中的一部分,慕容燕國南下是國策,那麼慕容燕國與石碣趙國聯合只是針對漢國。
漢國這邊給慕容燕國沉重一擊,有可能讓慕容燕國知難而退,更有可能讓慕容燕國與石碣趙國成爲更加堅定的盟友,但不管怎麼樣實際上漢國能選擇的不多。
將遼東狹隘半島交給慕容燕國不說領土神聖也是屬於自斷一臂,眼睜睜地看着慕容燕軍席捲中原更是沒有可能的事情。敵對無法改變,不過是敵意的輕與重,那便是邦交的作用了。
“除開石碣趙國與慕容燕國會結盟,南邊的小朝廷也是王上應當重視的一部分。”紀昌臉上出現了陰戾的狠辣,說道:“與之仇寇結盟可是他們一貫的行事作爲。”
對於東晉小朝廷而言,漢國已經對他們的正朔地位發起挑戰,那麼沒有什麼是東晉小朝廷爲了保證正朔地位幹不出來的事情,不說石碣趙國一直以來都是東晉小朝廷敵國,哪怕是慕容燕國剛剛給過東晉小朝廷難堪(先稱臣又反叛)也不是什麼大事。
劉彥爲什麼讓李匡挑釁長江晉軍,震懾只是其中的一點點原因,主要還是讓晉軍沒有備戰的時間。
漢國成立是不容於世的事情,差別就是馬上敵對或者是先虛情假意地虛與委蛇拖時間,畢竟那可是漢國,不是其它的什麼國號。
西漢和東漢雖然已經滅亡,可是記載的典籍並沒有消失,凡是讀過史書的人,誰不知道兩漢的精神是什麼,那可是講究“對異族能動手的絕不動口”和“明犯強漢,雖遠必誅”。
兩漢的歷史就是一部不斷征戰與滅國的開拓史,不管是“吞南並越”,或是“擊哀牢,滅夜郎”,更有“置地半島四郡”,少不了“漢匈百年戰爭”和設立“西域都護府”,除開立國之初的隱忍之外,“漢”根本就是強到沒朋友的一種蠻橫。
胡人建立國家取號爲“漢”還能說是牽強附會的一種攀關係,由炎黃苗裔來建立“漢”可就無法令人與之快樂玩耍。
對胡人來講,“漢”這個字永遠是無法忘卻的夢魘,能抹殺就絕對不能放過。
對於同爲炎黃苗裔的國家來講,殘酷程度一點都不輸給胡人,正朔只能有一個,“大一統”思維之下也不會允許兩國乃至於是多國並立於世,不管強大或是弱小腦袋裡有的就是“天大地大,沒有比干挺對方保證金甌完整更大”。
所以唄,甭管劉彥是不是有祭祀炎黃,取了“漢”爲國號就註定了一件事情,盟友什麼的就不必了,有的只有主從或是吞併,其餘休談,玩的就是強到沒朋友。
漢國重新出現於世,儘管是早就有心理準備,可諸國依然難免震盪。
目前而言,依然對劉彥這邊表示親善的獨立國家只有冉氏秦國、張氏涼國、拓跋代國,剩下的那些要是以玩遊戲的解釋來講,那就是從之前的“白色”和“藍色”變成了“血紅色”,也就是立即成了敵對。
劉彥有特殊的判斷敵我方法,還真的就是以顏色來進行區分,他腦海中的地圖看了觸目驚心,實際上就沒有屬於盟友的“藍色”,哪怕是表現出親善的冉氏秦國、張氏涼國、拓跋代國實際上顯示的是“白色”,也就是不敵對也沒有善意。
那些個僕從國,也就是高句麗、百濟、新羅、伽揶之類的國家,高句麗從之前的“白色”變成了紅色,倒是原本爲“白色”百濟、新羅、伽揶、出雲、九州、大和詭異地變成了“藍色”。
高句麗是在原本的漢家疆土上掙脫後獨立建國,他們害怕重新被滅絕對不是什麼胡思亂想,畢竟高句麗的土地原本就是“半島四郡”。
另外那些國家突然對劉彥表現出親善也不顯得奇怪,西漢與東漢存世四百餘年,僅是在高祖時代、漢文帝與漢景帝時期的大漢顯得弱雞,從漢武帝開始則是一直霸氣側漏。
大漢的這種霸氣是持續到國家都要亡了依然不變,受到崇拜好像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前提是那些國家不屬於“漢之疆域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國家有了,一些可以模糊的地方也就不存在,要說冉氏秦國與張氏涼國比較迫切的是什麼,那麼就是定下邦交。
“艾之王上不會承認漢王正朔之名。”謝艾說着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平靜地看着呂議,說道:“臣屬與朝貢休提。”
呂議也就是試探了一下下,得到直接的拒絕沒有什麼惱怒心理,反而是笑着說:“那麼貴使所爲何來?”
“艾此來卻是要通告貴國一事。”謝艾是儒將嘛,有文化又顯得英氣,說話自然也是有種浩然之氣:“我王出兵征討西域,爲我漢家重奪舊土恰是到了關鍵時刻,難以揮師東顧,卻有秦國獨木難支,望貴國深思脣亡齒寒之道,援助秦國。”
呂議沒有什麼表態,隨後說了一些必要的邦交辭令,送走了謝艾。
很快條攸就帶着冉智出現在了呂議面前,對於條攸帶着冉智前來,呂議先是一愣很快就笑着迎上去。
華夏文明的交流習慣註定很難有什麼“單刀直入”的爽快,條攸與呂議東談西聊了有一小會,等待進入主題卻是再次讓呂議一些發木。
“世子要留在漢境?”呂議不得不發木,世子留於他國通常是作爲人質。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將話題接下去,試探道:“是暫居或是?”
“卿勿用如此。”條攸一臉的羞愧難當,說道:“國事艱難,有求於貴國,卻無可付出,唯有如此。”
呂議還真沒想到冉氏秦國這麼直接,正在發木的時候又聽條攸繼續往下講。
“我家王上已經親身趕往潼關,情況卻是未得到好轉,一旦潼關失守再無秦國,世子置於漢地其實是在尋求貴國庇護。”條攸苦着臉老久,最後竟然是哭泣出聲,哀聲道:“我王與漢王共同立志於恢復漢家榮耀,稱王絕非爲一家一姓之利,是迫於蛇無頭不可行,若有它法何嘗戀棧?”
懂了,說那些就是爲了接下來的稱臣做準備,就是真心假意從來都不是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