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一直以來對拓跋秀的印象就十分不錯,那是一個剛烈但是又懂得退讓的女人,尤其是那種以夫家爲主的理念深深適合作爲一名賢惠的內助。
拓跋秀已經給劉彥生了一個女兒,一直以來因爲戰事頻發的關係,劉彥極少能夠關心一下母女兩,可拓跋秀從來都未有什麼抱怨,有的就是專心照顧女兒,亦是從沒有開口讓劉彥幫助拓跋什翼犍,有的是念念不忘留在草原的那些嫁妝。
人心真的都是肉長,本來就對拓跋秀覺得有些忽視的劉彥,他聽到拓跋秀叫那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爲姐姐的時候,心不一揪一揪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他不是什麼普通人家的丈夫,是一國之君,而一個國家的君王從來都不好當。
政治人物都是無情且需要以利益至上的生物,別去與政治人物談什麼感情,要不可就真的傷感情了。
身爲政治人物要是不只看利益而重視感情,得說由這樣的政治人物來治國纔是自取滅亡之道,除非就是一些異常操蛋的人,要不政治人物的感情並不在人與人身上,是在國家的利益裡面。
對於劉彥而言,他也只能是選擇看似冷血的道路,不是說沒有感情,是要將感情放在國家。
真實情況來講,一個國家的終身領袖最大的利益很簡單,家國天下的制度下更是那樣,愛不是隻針對某個人,努力治理好國家也可能不是出於什麼愛民之心,不外乎是國家變得更好,才能夠控制國家走向自己想要走的方向。
劉彥想要自己建立的國家成爲統治世界的帝國,他一個人辦不到,哪怕是有系統也辦不到,那就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人物,更需要有着萬千臣民。
再而言之,奮進的道路上總是需要有同伴,打拼之後也要有能夠分享的人,那些做獨夫的不是真的想那麼幹,着實是找不到能攜手共進的人啊!
偏室內的衆人看劉彥不經意間露出來的表情一個個都在內心驚呼“壞事了”,他們最怕的就是出現這種情況,不少人想勸點什麼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桑虞臉上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嘻嘻哈哈的神態,笑說:“您那位大舅哥先與匈奴諸部狠狠打了兩年,元氣大傷之後又被慕容皝偷襲了一下,不過有我們一直支援的情況下,糟糕不到哪去。”
蔡優立刻就是在案几下面偷偷給桑虞比了一個大拇指,關於劉彥一直在援助拓跋代國這件事情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簡直太合適了。
漢部是從一開始就在支援拓跋什翼犍,雖說是按交易的方式來,可拓跋什翼犍一直都是欠賬,僅有的一次還賬還是在兩年前,但那些東西連交利息都不足夠。
拓跋代國身處草原,西邊是匈奴諸部盤踞的河朔,東邊是強勢崛起的慕容燕國,說到底劉彥一開始選擇援助拓跋什翼犍也沒有按什麼好心,無外乎就是想讓慕容燕國感到壓力,令漢部這邊沒有想到的是拓跋代國有了援助之後,面對慕容燕軍依然顯得不堪一擊。
果然,劉彥神態上的不自然不是那麼嚴重,不再過問拓跋代國那邊的事情,是專心地詢問犒賞問題。
“今次獲得爵位最高者乃是徐正。”呂議拿着文牘,有那麼點照本宣科地說:“徐正主持南下徐州事宜,率軍入侵豫州,功績有目共睹。”
徐正將要成爲第八級爵位的公乘,官職也該往上再動一動,建國之後該是會在九卿之一的衛尉(西漢先改爲中大夫令又改光祿勳,東漢才又改回衛尉)鍍金一下,再外放去打個什麼關鍵戰役,之後就是妥妥的太尉了。
任何國家的重要職位,不管是公開還是秘密,說句令人喪氣的就是其實早就有了備用人選。公開是搞選舉那一套,可不是還有明擺着的候選人嘛。秘密的則是高層內部的內定,可以肯定的就是人選絕非只有一個,但採取的是候選人“靜悄悄”的競爭。
曾經的太尉人選有兩個,除了徐正就是呂泰,但呂泰早在慕容燕軍壓境的時候就被淘汰出局。後面漢軍之後又出現了不少活力四射的將領,問題就在於需要講資歷的現狀下,能夠追趕徐正腳步的人真心沒有。
講資歷是一件令人挺無奈的事情,可能誰都痛恨這一點,但那是沒有經過細想的錯覺。資歷代表着一再淘汰和知根究底,可不全然是靠熬時間,高層對於知根究底無比重要,中下層搞資歷那一套是壞事。
認真的講,不是被逼急了沒辦法,任何一個國家的高層都沒可能隨隨便便就讓一個不瞭解的人上去,那是在拿整個國家開玩笑。
漢軍之中能夠稱作爲新銳的人並不算少,比如李壇和騫建同在進攻戰的鋒銳,又有在東平郡幾場戰事表現出不俗能力的桓溫,更有作爲江都主官的李匡。他們都用實際的功勞來展現出自己的非凡能力,尤其令人欣慰的是這些人基本都比較能力鮮明,有進攻性強的,亦是有善於防守的,其中以桓溫展現出來的能力最爲均衡。
在中下層軍官上面,劉彥亦是發現不少可以培養的好苗子,基本是一些在協調性上有充分能力的人。
軍隊提拔人都是有一個比較明顯的流程,要表現出彩令高層的目光注視到,隨後對於士卒的協調能力肯定是要有,協調能力是下層軍官能夠打開上進道路的鑰匙,中層軍官想要再往上爬則是要有足夠的大局觀。
談完了軍隊方面,劉彥不得不過問文官體系。
哪怕是建國在即了,可劉彥麾下的文官體系依然是多處空缺的狀態,那是一件異常令人尷尬的事情。
劉彥執行的是套着三公九卿制度殼子的體制,學習始皇帝將丞相這個重要權職一分爲二,紀昌爲左丞相,桑虞爲右丞相。
漢部是以左爲尊,那麼紀昌的排名就是在桑虞之上,分置下來的權利就是凡事以左丞相爲主,右丞相就相當是副職,但又存在互相平衡的機制。
因爲有左右丞相的存在,御史大夫這個官職職權又被劉彥變動了一下,從本來相當於丞相副職的職權改爲宋和明差不多的權利,比如專門幹找茬的活。因爲暫時沒人選,被空置下來。
還有更尷尬的事情存在,例如劉彥沒有親族,那麼九卿之首掌管宗廟禮儀掌管宗廟禮儀的奉常直接沒人當,與之同樣沒有人選的還有九卿中掌管皇族和宗室事務的宗正。
掌管宮廷御馬和國家馬政的太僕被犒賞給了田朔。他一直是身在後方,不過對於民政的貢獻上……老實說是因爲能力有限,存在感和作用真心不大。
掌管外交和民族事務的典客一開始就確認是讓呂議來當,一段時間的觀察下來他還算是稱職,但要說優秀可有些虛。
掌管租稅錢穀和財政收支的治粟內史是選蔡優,與之呂議的表現平凡成比較的是,蔡優在這個職位上就真的是不錯,軍隊連番大戰後勤沒有亂固然是因爲有劉彥金手指的關係,可缺乏了有能力的人協調也該出問題。
掌管專供皇室需用的山海池澤之稅及官府手工業的少府,經過討論一致同意任命張石。他一直是身處敵境,存在感比之田朔還低,要說田朔就是混資歷上位,那麼張石的貢獻就完全值得被犒賞。說犒賞,是因爲劉彥的產業並不需要多複雜去管理,那就無關能力與否。
掌管司法審判的廷尉人員比較詭異,由劉彥指名要讓桓溫來當,等於是桓溫從武職轉爲文職,乾的還是一個相當容易得罪人的官。
這樣一來三公九卿中文職方面差不多是齊活了,武職那邊複雜程度高,關乎到軍權也不能將就,空置的位置會比文職多得多。
要說起來,官職空置可不是劉彥這裡獨一份,西漢和東漢這樣的事情無比常見,劉彥這裡也絕對不是“後無來者”,日後依然會這樣乾的更多。
“桓溫不止是在軍事上有建樹,內政上也有其能力,先幹一幹廷尉,後面再做安排。”劉彥其實是想要壓一壓桓溫,但他不能表現出來,還得是一種很好看桓溫想要讓其鍛鍊的姿態。他也不管衆人的反應,又接着說:“倒是謝安在軍事上也有才能,那就讓他進入軍方系統。”
這麼個年頭文武的劃分還沒有那麼明顯,上馬能爲將下馬能爲相的文武兼修十分平常,拿總是嘻嘻哈哈的桑虞爲例,他耍得一手好劍,能騎馬也能射箭,軍事謀略和統兵的才能都有,但也能在文事有不俗的建樹。
再說徐正,他自我定位是武將,可讀的書一點都不少,要說當某個州的刺史或許不行,但要是作爲一郡太守絕對沒有問題。
劉彥打壓桓溫當然還是“歷史遺留問題”,明知道一個人極可能有自立的心思不做提防不會是一個英明的君王,甚至可以說直接幹掉都不是什麼錯,問題就在於劉彥距離一名優秀的君王還有點遙遠,無法漠視生死,更沒有學會因爲有必要就去幹掉一個還沒做壞事的人。
衆人對劉彥的安排沒有什麼意見,他們現在最想搞定的事情比較特殊,比如請求劉彥接納更多的……唔,女人。
沒有錯的,之前是條件不允許,要不哪個君王纔有一個妾啊!
現在,漢部即將成爲漢國,身爲一國之君的劉彥女人可不能太少,要多些女人才能對國家起到幫助。
不是在開玩笑,君王多納一些女人多些後代真的就是在給國家進行貢獻,家國天下的現狀註定王族的人口多在很多時候並不是麻煩,人丁少反而纔是國家的隱患。
“什麼?!”劉彥一臉的懵逼:“不但要接納小朝廷的和慕容燕國的公主,連帶宇文鮮卑和段氏鮮卑,乃至於是冉氏王族、張氏王族、李氏王族(成漢),和什麼謝氏女、庾氏女、張氏女、郭氏女、王氏女……都要納?”
打包大采購嗎?劉彥一聽不懵逼那就說不過去,不但是每個國家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要,甚至是長江南北的高門世家只要有將嫡女名單呈上的也全要。
“美女哪能嫌多的嘛,是不是?”桑虞靦腆着臉,有些害羞地說:“君上,虞家中的妹妹,以後還請多多疼惜。”
呂議立刻接話:“議這邊也是如此。”
知道劉彥的內心有多麼崩潰嗎?他掐指一算,今次要納的女人至少有三十個,要是一晚上一個等於是全月無休,不,甚至是有些排不上隊。
那啥生活需要的是品味和興趣,喜歡的時候來一次是享受,要是夜夜笙歌就是折磨……
與衆臣結成親家對於君王而言有好處,劉彥再不願意也不能拒絕,尤其是打天下的時候姻親關係會使得臣工與自己更加一條心,接納高門世家的好處也是相當明顯,但接納各個國家的王族女是什麼鬼!?
世家女,那可是世家女,隋唐時期連皇族想娶個世家女貼貼金都會被拒絕,結果劉彥現在是來個打包將近乎大半有名有姓的世家女全接收,令他哭笑不得的同時也是感到頭疼。
劉彥還不能拒絕,他想說些什麼又無法開口,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沒有可能做一個太平君王,大部分時間肯定是領兵在外作戰,要是沒有一個能夠鎮得住後宮的掌管者,家門失火還是輕易的,極可能會禍及國家。
崔婉能夠出現在劉彥的臥室,那麼劉彥大概也能明白了,崔婉必定是經過層層的考驗,最終被衆臣認爲是一個合適鎮壓後宮的人選。
問題出在於一點,崔婉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劉彥還在糾結拿這種小女孩要怎麼辦,更加懷疑一個本來是該讀初中的女孩子有沒有能力當一名王后。
“那個……”劉彥首次有些遲疑,倒不是不想接納那些女人,是:“各個國家的王室,他們允許自己的公主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