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比步兵行軍快速是一件存在誤區的事情,事實上短途行軍上面騎兵的速度是會快一些,但非短途的行軍速度騎軍比步軍快不了多少。
爲什麼這麼說?戰馬一直都是一種嬌貴的動物,可不是說隨處啃青草就算完事。
馱馬和駑馬可以隨意吃青草,這樣也註定了它們無法進行快速激烈的奔跑,倒是在耐力上很有成績。
戰馬也吃草,但基本上爲乾草,但不止是乾草啊,其實是摻雜着豆類,戰馬並不是只有一個種類,嬌貴一些的戰馬甚至是吃小麥和肉沫。
“鐵騎負重大,短途衝刺亦是需要強健體魄,但它們難以長久奔跑。”紀昌很耐心地解釋:“照顧一匹戰馬,餵食和梳洗有太多的講究,難以一時半刻完成。”
桑虞真的不懂馬嗎?他還真的不太懂,瞭解的相關資訊以矮腳馬爲主,偏偏矮腳馬就是那一類很好伺候的馬種。
“我們的騎軍,用於馳騁作戰的戰馬,一匹的消耗是士卒的三倍。”紀昌含笑說:“一千五百鐵騎,攜帶雙倍戰馬,必要的馱馬……”
騎軍不是誰都能養得起,尤其是真正的騎兵更難養。
胡人有衆多的騎兵?那只是輕騎罷了,可沒有多少鐵騎。輕騎難以衝陣,只能是外圍騎射,甚至很多時候在面對步軍有衆多弓箭手時都不敢迎面騎射,只能依靠短途機動性比賽跑,用拖時間的方式拖垮步軍。
“所以……騎軍的行軍速度並不比歩軍快,僅是短途上擁有優勢。”紀昌說話的時候,軍方的將領都在點頭。
桑虞慎重問:“短途,指的是多遠?”
紀昌想了想,答曰:“七裡到十里。”頓了頓又補充:“那應該是一種極限。”
“明白了。”桑虞卻是不改初衷:“但我們仍然應該主動出擊。”
沒人反對主動出擊,可應該打哪裡纔好?
兗州的鄧恆率軍與斐燕在糾纏,看態勢有些詭異,雙方在奉高那邊糾纏和僵持,是鄧恆手裡的兵力少和差,還是斐燕突然打了雞血?
“不令人意外,兗州先後被姚家兄弟肆虐,大批青壯被強擄,糧食等物資也是讓姚家兄弟帶走。”紀昌輕笑道:“若是要主動出擊,兗州方向最爲合適。”
“虞便是如此想法。”桑虞大樂:“石虎想要採取三面合圍,我們先破壞兗州方向。”
“斐燕是一個不錯的掩護。”蔡優陰笑着說:“我們在裝扮上進行一些僞裝,擊破鄧恆這一路。”
誰都沒有明白說出一點,他們是想要抓住主動權,但對於是否徹底激怒石虎存在遲疑,那依靠斐燕這股叛軍作爲掩護就是個好主意,既能夠打破石虎的三面合圍,還能不過份刺激。
歷來就是敵人想要達成什麼目標,甭管是搞不搞得懂究竟要幹嘛,反正破壞就是了。
部隊出城從來不是說走就走的旅行,沒有做好充足準備的出征與找死差不多。位於下密這邊的部隊一直都是備戰狀態,可想要說走就走依然不可能。
“馱馬的負重應該留出一個度。”李壇開始蓄鬚了,也不知道是經過上次打擊還是蓄鬚的關係,看上去整個人成熟許多。
軍營因爲在做出徵事宜,看上去不斷忙碌,各種聲音也會顯得吵雜。
今次去兗州的部隊有兩萬六千,虎賁軍亦是會在成軍後第一次參與中原之戰。
兩萬六千部隊的成份是,非系統部隊的一千五百虎奔軍(四千五百輔助騎手)、兩千騎兵(皮甲輕騎類,再加四千輔助騎手)、五千野戰步軍(配置五千輔兵);系統部隊是,三千騎兵、一千連弩兵。
主將是調回的徐正,行軍長史是紀昌。
系統部隊不配置輔兵,他們是真正爲了戰爭而存在的生物,可以將任何事情自己做得很好。不過,這不是常態。
隨着系統升級到“城堡時代”,劉彥“召喚”出來的生物已經擁有一定的智慧,雖然比之常人仍然顯得木吶,但已經能夠交流。
可以交流,那麼就能夠教導人,今次他們其實也是“帶”非系統士卒玩騎戰。
對了,劉彥“召喚”出來的系統騎兵並不是單有近戰騎兵,有相當成份的弓騎兵。三千騎兵裡面有八百就是弓騎兵。
事實上系統部隊存在很明顯的缺憾,哪怕是到了“城堡時代”缺憾依然沒有變化,那就是什麼樣的兵種就被限定得死死的。例如,劍士就不能用槍,騎兵就無法當步兵,近戰騎兵無法射箭,弓騎兵無法使用肉搏兵器……等等很多。
劉彥老早就發現了這一缺憾,他纔會一直重視非系統部隊的建設,起始階段辛辛苦苦地培養心氣,爲的就是將來。
出擊命令被下達後的第三天,二萬六千部隊分批開拔。
最先出發的是一千騎兵部隊,中軍爲主力部隊,後軍自然是押送輜重。除開參戰部隊之外,出征的隊伍裡有二十名系統農民,他們是負責建造所需建築物,兵營什麼的當然會造,今次比較主要的則是城鎮中心這一棟建築。
劉彥的“金手指”無比強悍,可以建造城鎮中心之後,部隊出征就不需要攜帶大批量的糧秣、木材、石料、鐵,這一些物資都可以從城鎮中心現拿現用,比較現實的是其它物資則就放不進去。
部隊出征歷來就是浩浩蕩蕩,大規模的行動難逃有心人的注意,各方該是很快就會察覺到。
“我們會花七天的時間在行軍上面。”徐正騎跨在戰馬上還能夠攤開羊皮地圖觀看:“整段路程爲五百三十里。”
他們是從下密作爲起點,目的地是在兗州泰山郡的奉高,途中需要經過東安郡,光是需要泅渡的河流就達到三條。
幸運的是前期因爲與斐燕存在交易的前提下,幾條河流都有事先搭建的浮橋,否則要花的時間肯定更久。
李匡目光一直在中軍左右兩側來回掃視,北側是虎賁軍以及相關輔助騎手,南側是三千系統騎兵。
虎賁軍不是作戰狀態的情況下,戰馬不馱人也不穿甲,騎士也是脫下甲冑乘坐馬車,畢竟他們是具裝重騎來着,連人帶馬光是全套甲冑就有一百二十斤往上,加上騎士本身的話,戰馬需要的承重絕對有二百七十斤左右的重量,行軍都是全套行頭加上人,遇敵還打不打了?
另外,甲騎具裝的兵種,騎士之所以是乘坐馬車不騎馬,主要也是節省體力,或許還有一些舒適度上面的考慮。
輕騎的話,主要戰馬非作戰當然也是不騎,騎士是騎跨在副馬之上。
大體看去,漢部出征的部隊,除了輔兵就沒有用雙腿走路的人,戰兵哪怕是步卒都有馬匹或馬車代步,那是因爲漢部有足夠的馬匹。注意,是馬匹,不是戰馬。
騎馬步兵嘛,西漢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這麼玩了,任何一個不缺馬匹的國家,哪怕是練不出騎兵,都不會放過馬匹的作用,這也是馬匹數量多的那些國家存在的優勢。
簡單的道理,有馬匹代步可以節省體力,條件要是夠則會準備大量馬車,因爲乘坐馬車又比騎馬代步舒坦,臨戰狀態下士卒會以更充足和更飽滿的精神出戰,那是西漢百年戰爭傳承下來的經驗。
大軍還沒有進入東安郡,前軍那邊傳遞迴消息,說是斐燕派人緊急接洽。
“鄧恆擊敗了斐燕,斐燕僅是帶着兩千殘餘逃了。”徐正臉上比較凝重:“之前的僵持是謀略?”
紀昌倒是看不出什麼心情,平淡地說:“斐燕所部敗得太快了。”
斐燕的部隊經過一再的裹挾可是膨脹到了小十萬,原先的情報顯示是鄧恆僅從襄國帶了五千過來,要是再從兗州徵調部隊鄧恆手頭的兵力也就是四萬不到。
“悍將嗎?”徐正理解的悍將就是衝將,現在卻是要改變一下思維:“長史,我們?”
“不能退,進軍到靠近牟縣百里再進行必要休整。”紀昌說的牟縣是現代的萊蕪附近,牟縣是多山地地形,往東百里有一片平地:“我料鄧恆必然會揮軍抵近。”
鄧恆擊敗斐燕其實就是漢部預料當中的事情,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快。斐燕潰敗,只是帶着兩千不到的人突圍而出,等於是丟下了近十萬人?
“這樣一來,鄧恆手頭的兵力必然會瞬間膨脹,預計會有八萬以上。”紀昌依然沒有任何緊張的樣子,甚至還能笑得出來:“我們要小心的,大概就是他從襄國帶來的那五千部隊,次一等是兗州的郡縣兵,奴隸兵……你也知道是什麼德性。”
徐正感覺和紀昌一塊出征就是爽利,大局有判斷不說,敵人會做什麼選擇也能事先得到猜測,那等於是掌握主動權。
斐燕是在隨後抵達徐正這邊,他看上去並沒有多麼狼狽,可臉上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擔心受怕:“鄧恆麾下有五百鐵騎,是襄國的龍騰衛士!”,他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麼,而後痛心疾首地又說:“悔恨輕信宮澤之言,纔有今次慘敗。”
宮澤是哪根蔥?徐正好奇一問才知道是宮陶先生的什麼兄弟。
“小朝廷蠱惑你出兵本身就不帶好意。”紀昌沒有掩飾輕蔑:“他們爲了干擾石虎備戰,什麼都幹得出來,只是顯得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