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笑呢這是!?
東晉小朝廷前不久剛剛冊封慕容皝爲燕王、大將軍,很早以前對石虎是冊封趙王、大將軍,對張軌冊封爲西平公、涼州刺史。
那些還是梟雄人物,其餘如姚弋仲、苻洪、張賓等等一些人東晉小朝廷也是待之不薄。冊封起來,最次的也是侯爵,個別是郡公待遇,官職上就更加優厚,不是那個將軍就是這個刺史。
對了,斐燕也得到了東晉小朝廷的冊封,是東安郡公、都督銜。
劉彥竟然在爵位上與斐燕同級別,官職上劉彥似乎還與斐燕相比有些不如。而斐燕現在就是喪家之犬,這不是搞笑是什麼?甚至可以視作東晉小朝廷在侮辱劉彥!
是什麼原因讓東晉小朝廷幹出這等荒唐的事情出來?劉彥不想去了解,紀昌、桑虞、蔡優等等與會的人也只是冷笑。
知道宮陶先生現在是個什麼心情嗎?大抵是又尷尬又心憂。他並不認爲劉彥有與石碣趙國死磕的必要,倒是與冉閔那邊的想法有些相似,認爲劉彥哪怕是再不濟直接退出石碣趙國,惹不起還能躲得起。
石虎集結百萬大軍打出的旗號是與李壽(成漢)一塊平分晉國,等於是直接挑明瞭要將矛頭對準東晉小朝廷,人家漢部僅僅是石碣趙國內部的憂患,在攻伐級別上屬於次等位置。
再將話題挑過來,劉彥不想死磕又不願意遠遁海外也不是沒有其它選擇,大肆賄賂石碣政權一些能夠說得上話的人,對石虎恭順一些,也許能夠混得下去。
作爲石虎挑明旗號要征討的東晉小朝廷能夠選擇的可就不多,要不處心積慮要讓石碣趙國內亂又是爲了哪般?
“我知道你們在賄賂趙攬。”劉彥笑得溫和極了:“太史令觀測天時,聽聞石虎異常迷信?”
剎那間,宮陶先生先是露出驚駭的表情,隨後是臉色蒼白。
石虎的迷信是早先就有,古時候征戰也確實是要經過“老天爺”的同意,而轉達老天爺意見的人就顯得無比重要。
太史令在西周、春秋時太史掌管起草文書,策命諸侯卿大夫,記載史事,編寫史書,兼管國家典籍、天文曆法、祭祀等。到了現如今地位雖然下降非常多,可依然掌控“老天爺”的話語權。
在統治者不信“老天爺”的時候,太史令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可要是遇到迷信的統治者,太史令能幹的事情可就多了,其中就包括影響統治者征戰上的決定。
“你們能收買趙攬,我也能。”劉彥繼續溫和地笑着,還露出了不是太標準的八顆牙微笑:“我不但能收買趙攬,其餘能夠說得上話的人,信不信能用黃金將他們壓死?”
宮陶先生完全相信劉彥會那麼幹,也瞭解漢部確實有足夠的財力可以辦到用黃金壓死人。
漢部掌握獨特的曬鹽技巧,大肆向外出售食鹽才導致姚家敵對,可見收益是何等的龐大?再來就是漢部詭異地一直向外輸出兵器、甲冑,雖然數量和交易對象嚴格控制,但又是一項難以估量的收入來源。
講經濟?漢部雖然是部族級別,可財帛上面真的就不缺少,甚至可以說要是能夠敞開了交易,比之一些國家都要更富足。
一些人就是那麼理解,漢部兵器、甲冑、等等軍事器械從來不缺,他們認爲就是大肆販售食鹽帶來的效益。再有就是軍事物資向外銷售獲取大利益,形成一種良性循環。他們哪又會知道劉彥擁有旁人比不上的底蘊,只要有足夠的資源,再加上作坊足夠,壓根就不會缺乏軍事器械。
“陛下有言,若是您起到更大作用,封王未嘗不可……”宮陶先生一點底氣也無,但話又不得不講:“只是不能稱漢王封號,只能以齊爲王號。”
蠱惑建國,但只能是齊王,不能是漢王?那是關乎到很多的忌諱。首先,因爲司馬皇室的無能,各地思漢之心越加強烈。再來,劉淵將司馬皇室像狗一樣地攆到長江以南,之後建立的國號就是漢。
還有其它原因,諸如胡人建立政權一般首選是漢,比如除了劉淵之外,巴氐族人李壽可是也將國號更改爲漢。從一系列的情況看來,漢雖然亡了那麼久,但要論起來號召力不是一天比一天弱,是一天比一天強。
胡人建國,國號稱漢也就罷了,可以爭取到一些思漢晉人的人心,可實際上並不會讓東晉小朝廷多麼的憂慮,畢竟胡人就是胡人,光是一個“漢”的國號可威脅不了東晉小朝廷關乎“正朔”上的地位。
劉彥是什麼人來着?他一直自稱漢人,但誰都認爲還是晉人。
晉人成爲漢王?東晉小朝廷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要是有從血統和法理上更合適的人建立漢國,要將司馬皇室置於何地?
其實不止是司馬皇室不接受,晉人的門閥世家更不能接受,甚至胡人都不會接受,等於是舉世皆有“恐漢”心理。
劉彥早先要是不理解舉世“恐漢”的情況,那麼久過去也該有所察覺。他無法確定自己現在能夠遭受多大的考驗,可肯定無法舉世皆敵,部族名稱叫漢部,但是自稱漢王和建立漢國還有遲疑。
東晉小朝廷所謂的“起到更大作用”就是個僞命題,劉彥連虛與委蛇都有些做不下去,冷哼一聲起身就走,留下一衆文官與宮陶先生繼續扯皮。
張離可是還在下密這邊,對於宮陶先生高調而來必然有所察覺,劉彥前腳去了軍營,後一腳張離就過來找。
劉彥來到轅門,老遠就能看到張離臭着一張臉。
“可是諸多好戲啊?”張離依然不改囂張模樣,特別是在轅門等了老半天才等來劉彥,一臉的不愉快:“司馬皇室不過是個破落戶,給你等諸多承諾,有何用處?”
好像……東晉小朝廷不止是在劉彥這邊活動?斐燕那種不入流的傢伙都能成爲郡公,可以想象東晉小朝廷是飢不擇食到了什麼地步。
劉彥從張離的態度上察覺到了一些什麼端倪,敢情東晉小朝廷是進入了廣撒網多網魚的姿態,幾乎是行或不行的人都有在收買?
沒有任何錯誤,東晉小朝廷對於石虎聚衆百萬南下真的感到無比恐懼,無論是什麼手段都開始在進行嘗試。從某些方面來講,這種手段對於石碣趙國還真的是有用,畢竟石碣趙國雖然是一個國家,可這個國家真的是無比鬆散。
劉彥是不知道一點,也就是石虎聽了太史令一句話,各州郡集結百萬大軍,結果是因爲“老天爺”不允許征戰,結果草草閱兵一下竟然就遣散了軍隊。
其實肯定不是那麼簡單,比如石虎在聚衆百萬之前就發現糧草根本就無法支撐,之所以還聚衆百萬是爲了嚇唬東晉小朝廷,也是藉機會可勁地折騰死更多的晉人,甚至是削弱羌族、氐族、雜胡。要不然怎麼可能太史令趙攬一句話就讓石虎改變主意?
當然了,事情需要到產生結果之後纔會有定論,石虎是不是會揮軍百萬南下還無法確定。比較能夠確定的是,漢部根本就不夠格讓石虎親率百萬之衆來攻。畢竟漢部就是一個部族,不是東晉亦不是慕容燕國,石虎以一國之君率百萬大軍攻打漢部是多掉價的事情?
此,便是劉彥不懼怕的原因,等待石虎親率大軍來攻的階段,該是漢部接連扛住幾波之後,又或是劉彥從割據的地方勢力變成獨立建國。
劉彥當然考慮過建國的事情,但是不得不接受現實,短期之間建國只能是一個想法,卻是不能夠付之行動。
“呃?”張離沒有想到劉彥根本就不被嚇到,反而是還能陳述厲害關係,挑着眉頭:“想來你小子也沒有那個膽子。”
剛纔劉彥說什麼了?很有底說了不少,例如不會與東晉小朝廷有什麼勾搭(瞧不上眼),對於慕容燕國是對抗(事實),對於石碣卻是會根據命令聚兵,可也實話實說,人或許是能湊得出來,四萬輛車、八萬頭牛、四十萬匹絹、六十萬斛……等等,卻是怎麼都沒有可能。
青州徹底糜爛了不是嗎?別說是青州,天下又有多少州郡能夠完成石虎要求的額度?張離更加清楚這點,天下能辦到石虎要求的州郡根本就是沒有,差別就是到時候誰能找到更合適的理由或藉口。
劉彥話風一轉,幽幽說道:“想必襄平縣公是很樂意看到青州成爲叛逆。只是你作爲使臣前來,後腳離去青州卻是反叛,不知道天王會怎麼看待?”
張離蹙眉良久,竟然也用幽幽的口氣,說道:“漢部需得更名,不管改稱什麼都好,不能以‘漢’爲名。”
可以理解之前沒人將漢部當回事,可下密一戰之後漢部已經可以被正眼相看了嗎?致使多方起了忌憚,不想讓“漢”之名重現於一個晉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