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敵軍餘下部隊正在集結,大批奴兵被調遣到後方。”
“嗯。”
呂議是在戰事的節奏變得遲緩之後過來,他說那些是在進行必要的提醒,聯軍調動後方可以指揮的部隊無外乎兩種可能性,不是要奮力一搏,就是要預備後路。
下密這邊的戰場只能說是五五開,非主戰場的漢部雖然兵少卻掌握主動權,襲營之後聯軍發生營嘯,隨後又是堵住一些要道,取得不錯的戰果。主戰場這邊漢部只能說是進行招架,畢竟聯軍那邊的騎兵數量衆多,面對騎兵這種高速機動的兵種,劉彥親率的參戰部隊只能是以穩爲主。
戰爭講究勢,既是所謂的大勢所趨,也能解釋爲獲勝信念,簡單而言概括爲士氣。
一夜襲營讓聯軍大部分陷入混亂,聯軍營嘯之餘士氣被爲之一奪。聯軍士氣低落的必然效果是漢部這邊士氣大振,打了接近兩個時辰纔會是意志堅定。
當然了,漢部士卒的意志之所以堅定有許多原因,明明白白的數個階級,每個階級待遇讓參戰部隊有強烈的立功慾望,再則是身爲君主的劉彥處在戰鬥前線也能激發士氣。
姚家兄弟在儘可能地調動部隊,不但是奴兵,是所有能夠指揮得到的部隊,他倆與劉徵經過緊急的磋商,一致認爲只進行最後一次嘗試,若是無法掌握戰場優勢,就該是撤軍等待來日再戰。
王騰對三人的商議結果進行過反對,他認爲要麼是直接丟下那些炮灰部隊拖住劉彥讓主力撤走,進攻的話就該報以絕對拼死決心,怎麼能夠一件事情抱着兩種思想,按照原話就是“智者不爲,取敗之道”,可他的話明顯沒有被接受。
聯軍的幾個高層在調動部隊,劉彥當然也要做出相關的應對。
戰事進行到現在已經是糜爛之局,雙方的主力部隊酣戰了接近四個小時,恰是最累的時刻,投入奴兵也許能夠依靠體力充沛的優勢獲得意料之外的戰果?
相對於聯軍指揮部隊需要依靠人跑着傳遞軍令,漢部這邊有旗語佔了老大便宜,時效上的快慢很多時候就已經決定了一場戰爭的勝敗。因此而言,劉彥雖然兵少卻能夠最快有效利用,聯軍兵多卻未必能夠運用及時。
王騰一直都在關注劉彥所在的區域,他每每看到有人搖動旗幟就會露出關注的神情,仔細觀察了幾次哪能不知曉漢部擁有一套可以快速傳遞軍令的旗語,不由呢喃:“這麼簡單的辦法,爲什麼……”,說到一半卻是再次深思。
其實旗語早就存在,兵法之中沒提,但只要熟讀史書會發現一點,春秋戰國時期關於孫臏、龐涓等等名將的記錄偶有相關的篇幅,只是記載的文字不多,倒是用於傳遞軍令的“陰符”被詳細記載。
王騰顯然是想起了類似的記錄,心想:“看來那個劉彥的出身……很有講究?”
必然是要有傳承纔會懂得相關知識,王騰所想沒錯,但絕對不會想到劉彥是穿越者就對了。
戰場的局勢再次發生變化,聯軍想要最後一搏,漢部也知道勝負在此一刻。
卻是劉彥最先有效調動部隊,子城和營寨的部隊出了防禦工事,下密主城的西城門亦是源源不斷有部隊涌出。
雖說是劉彥佔據先機,可聯軍擁有騎兵的優勢再次顯現出來,儘管聯軍慢了不止一拍,但搶先發動進攻的還是聯軍的騎兵。
兩個時辰戰下來,聯軍騎兵的數量還有將近五千。
在幾個方向都有漢部軍隊朝主戰場匯聚而來的時候,羌族騎兵儘管疲憊卻是想要抓住機會。對於他們來講,移動中的漢部纔是最佳的攻擊時刻,再疲憊也要忍受着飢餓和疲勞,驅動戰馬發動衝鋒。
“果然。”劉彥眼神一凝,轉頭對呂議說:“戰場局勢交由你來控制。”
呂議哪怕此時有千言萬語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能看出不是很贊成劉彥接下來的乾的事情,卻只能慎重行禮,道:“職明白!”
戰鼓之聲有如滾雷,最先出戰的那批人咆哮出聲,他們在吼“爲了部族!”,吼完忍受疲憊再次推進。
劉彥在注視聯軍幾個高層所在的位置,他等待這一刻已經良久。
戰爭講的是節奏感,合適的時機幹正確的事情。
現在,聯軍的大部分騎兵被幾個方向開來的漢部援軍吸引而去,僅有少量騎兵留在主戰場,雖然還有接近三千左右的步軍,有後方源源不斷開來的聯軍其它步軍,但劉彥等待的時機卻是來了。
等待,連續的等待,疲勞的部隊緩緩推進,很突然的情況發生,那是劉彥率領剩餘的四百騎兵脫離大隊,近乎於筆直地向着敵軍大纛位置發動了衝鋒。
可以說劉彥僅僅是在創業之初纔會頻繁親自拼殺,等待漢部發展起來之後幾乎是沒有親自動手的機會。這還是時隔三年之後,他再次親自浴血戰場。
在劉彥率領騎兵脫離大隊的瞬間,聯軍的幾個高層理所當然察覺到。
“那個是劉彥?”姚蘭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了大喜的表情:“是劉彥!”
劉徵亦是先錯愕然後大喜:“是他,沒有錯,就是他。”
姚靖卻是不在,他去主持阻擊漢部幾個方向的援軍。
王騰怔怔地看着率領騎兵的劉彥,擰着眉頭:“沒道理啊……”,他目光看了一下露出狂喜表情的劉徵和姚蘭,正要開口說什麼,那邊的劉徵和姚蘭已經有了動作。
戰場態勢膠着,處處皆在發生激烈交戰,以旁觀的角度來講的話,戰場局勢只能說是互有優劣,遠遠沒有主帥親自上陣衝鋒的必要。
“劉彥是要以身做餌?”王騰非常盡力地以旁觀的角度進行思考:“是要吸引聯軍留在戰場,昂或是……想要憑藉武勇幹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大丈夫之事?”
劉徵和姚蘭已經大聲咆哮命令剩餘的部隊出擊,他倆無比渴望能夠將昏了頭腦出陣的劉彥殺死。
千餘羌族騎兵在轟鳴的馬蹄聲中出擊了,那樣一來聯軍高層這邊僅僅是剩下兩千無比疲憊和飢餓的步軍。
或許是到了緊張的時刻,劉徵和姚蘭眼睛的視線就沒有離開劉彥所在處,他們沒有發現漢部前導部隊出現的新變化。
漢部的前導部隊一直是壓制着聯軍在打,比較可惜的是損失了的系統劍士難以進行補充,僅僅是剩餘不到五百。
聯軍大纛所在處的千餘騎兵出動的瞬間,漢部前導的殘餘系統劍士已經開始在向側翼移動,將戰線交給了頂替上去的戰兵部隊。
劉彥率軍進行了小幅度的迂迴,從聯軍大纛位置出擊的千餘騎兵理所當然是會改變方向。
在戰場的另一側,該是有兩千五百左右的系統劍士正面與姚靖親率的羌族騎兵發生碰撞,那一刻姚靖有種見鬼了的錯覺,騎兵與步兵發生碰撞當然是人仰馬翻,可在他眼裡的漢部甲士卻是悍勇得嚇人,前面的幾排被撞倒壓根就沒有影響到漢部甲士什麼,漢部甲士是承受着大量的傷亡迫使羌族騎兵失去速度,隨後就是一場步兵對騎兵的屠戮。
不要意外,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騎兵失去速度之後在步兵堆裡是騎跨在戰馬背上,等於是騎兵處於顯眼位置。這樣的話,雖說自上而下攻擊比較方面,但騎兵能夠被攻擊的位置也多。
近乎是剎那之間,失去速度的羌族騎兵就被漢部甲士一個又一個劈死,比較讓姚靖覺得心寒的是漢部甲士竟然敢頂着騎兵接連不斷的衝撞繼續推進。他下意識地左顧右盼,卻是看到另外一幕,控制不住地張大了嘴巴。
是什麼樣的一幕?是劉彥率領騎兵迂迴,千餘羌族騎兵筆直強行逼近,五百左右的系統劍士沉默中邁步阻擋,無法再改變方向的千餘羌族騎兵發出“呦呵……呦呵……”的聲音直接撞上去,那一瞬間是人體被戰馬撞得飛了出去,碰撞不斷地發生。
劉彥將視線從後方慘烈的一幕中收回,轉爲看向了聯軍大纛所在地,高舉了一下長槍大吼:“殺!!!”
很多人都在愣神,他們無法猜測該是多麼悍不畏死纔會用血肉之軀去幹飛奔撞向騎兵的事情,只是怔怔地注視着那被騎兵策馬奔騰而過的戰場,看着那滿地的屍骸,卻是一時間停止廝殺,片刻之後才又繼續揮動武器。
“這……”王騰看着朝着大纛方向直挺挺馳騁而來的劉彥以及四百左右騎兵,愕然道:“還真的是來衝陣的!”
姚蘭也看出來了,他猶豫是要迎上去或者是後退。
那一刻劉徵也在猶豫,他覺得發生的這一切簡直是太荒謬也太誇張了。
騎兵全力衝刺的時候每秒可以馳騁十七米左右,沒等姚蘭和劉徵猶豫完,王騰已經策馬往後退卻。
所謂將姜必然還是老的辣,王騰有理由相信劉彥既然敢率騎衝鋒肯定有所依仗,再來就是大纛附近的己方步軍已經是勞師疲衆,看站立的姿態也顯得鬆垮,恐怕情況會不妙?
差不多是在劉徵和姚蘭拿定主意的剎那,劉彥率先衝殺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