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昌城內的守軍因爲不斷內訌已經各自搶佔了一些城區,就那麼在城內形成了割據的局面,有大半根本就不知道漢部的大軍已經兵臨城下?這……可真的是顯得太荒唐了!
然而,荒唐的一幕是真的在發生,有外敵逼近的時候,內部不斷地內訌,似乎在那一刻曾經的戰友纔是生死仇敵,外來的入侵者壓根就不用搭理?
劉彥突然有一種近現代天朝軍閥混戰的既視感,卻依然不理解那批人到底是在想什麼。
“城內分成了較大的四股,其餘零零散散。”呂議估計也沒想到會面臨這等局面,感覺無比的荒謬:“我們是讓敵軍投降?”
事實上在漢部軍隊侵入城內的時候,已經有守軍開始投降。投降的那些守軍十分好辨認,大多就是一些快餓成皮包骨的人,也就是一些在都昌內訌中勢弱的那批。
“收降吧。”劉彥覺得自己該將注意力轉變一下,比如轉到長廣郡,或是針對北海郡其它的城池?他滿臉無趣地說:“收降之後稍微整編一下,將那些傢伙投入到城區的攻堅。”
僞軍啦、皇協軍啦、新附軍啦……等等一些二鬼子的整軍政策真的是好政策,其中以新附軍發揮的作用最大,比如目前正在爲各個胡人政權效力的那批晉奸,再有是蒙元時期的那批新附軍,再來就是“我大清”麾下的那批漢八旗。從來都是這批二鬼子在擔任入侵急先鋒,惡毒的程度更甚於異族入侵者。
王樸發揮作用的時刻到了,他在成爲漢部的新附軍校尉接近一個月之後,心態已經出現了極大的改變。
“雖說日子無法與以前相比,可漢部並未虐待家屬,是妥善的進行安置。”王樸近一個月努力地在瞭解漢部是個怎麼回事,越是瞭解竟然心生了一種很難說明白的歸屬感?他心想:“這個不用看血統的部族……或許纔是我輩盡展才能,得以依靠能力向上爬的最佳舞臺?”
再根據所知的情況,例如劉彥僅僅是花了四年的時間從無到有,王樸心生了更大的期待感。
其餘的新附軍心態與之王樸差不多,比較實在的是與家人通過書信,瞭解到家人並沒有受到虐待,可以說被安置得挺好,看描述與之前的日子一比,似乎是被漢部擄去之後反而日子更好過?他們的父、母、妻信中不斷重複一個觀點,那就是讓他們好好辦事,爭取轉正。
說沒有被虐待,日子過得也不錯,等等事情光是看字眼絕對是會存在半信半疑,偏偏是他們成了漢部的新附軍之後,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穿不算,期間可是有家屬過來,好像是成了民夫過來?那就真的沒有什麼疑慮了!
“矇住口鼻?”王樸一聽臉色僵了一下,問道:“城內有瘟疫?”
“不,暫時還沒有形成瘟疫,只是一種預防措施。”李匡感到無比的心累,他們一千人成了這場攻城戰的標配兵力。他說:“我們主要是架設關卡,讓城內的降兵先處理那些屍體,不參與直接處理。”
王樸嚥了咽口水,不斷重複:“這就好、這就好……”
李匡的這一個曲就真的成了都昌城區戰的標配兵力了,主要是他們已經進過城,要是中招也肯定中招了,可別再讓其他部隊進城。讓他們比較有安慰的是,三千部族武裝同樣“中招”,成了城區戰的肅清部隊,會與那些投降之後被整編的新附軍一塊投入城區肅清戰。
都昌城內現在到底有多少軍隊沒人清楚,四股最大的勢力中最強的竟然不是北海郡守劉騫爲主的那批,是氐人巴偉。
巴偉麾下有七千餘的武裝,盤踞的位置是在城西。
北海郡郡丞劉騫麾下只有不到四千武裝,固守郡首府周邊的區域,亦是城內糧食最多的一夥人。
餘下的兩股勢力,武裝人員約是在兩千左右,比較令劉彥感興趣的是,這兩夥武裝都是晉人組成。
“他們分散割據比歸屬同一人指揮更麻煩。”呂議有些憂愁地說:“已經有過接觸,三股勢力並未拒絕投降,只有巴偉殺了我們派去的使者。三股願意投降的勢力有個要求,需要我們先殲滅巴偉那支勢力。”
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大概是能猜出另外三股與巴偉那股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只是讓漢部去與巴偉火拼,是不是存在着什麼漁翁得利的心思?
“對於我們來講,都昌城內的敵軍本來都是在剿滅範圍之內,但我們纔是掌握主動的那方!”劉彥很少冷笑,今次卻是被那些天真的傢伙再次勾起了冷笑:“不管他們是抱着什麼目的,限時進行投降,不投降就全部剿滅!”
勞師動衆過來要打硬仗,面臨的卻是這麼一種詭異的局面,欣喜肯定是有,畢竟打一幫廢柴總比啃硬骨頭簡單,可不知道爲什麼劉彥心裡就是憋着一股火。
“職也是這般認爲。”呂議微微昂起了下巴在看帳內頂端,一手彆着後腰,另一隻放在前面的手無意識地拿捏着指頭:“現在他們是甕中之鱉,要是甕中之鱉都依然可以與我們講條件,對我們接下來的征討會造成麻煩。”
劉彥尋思了一下,有些明白自己那股無名火是怎麼來的了!他一直想要玩“無限暴兵流”,這次征戰可是抱着一種實驗性質,結果敵軍異常不給力,那股憋火絕對就是這麼來的。
“一天!”劉彥擡手束起了食指:“只給他們一天的時間抉擇!”
呂議應“諾!”出了帳篷。他出來後視線轉向了都昌城那邊,盯着看了有一小會,臉上閃過一絲的無奈。
都昌城之內,隨着漢部大軍兵臨城下,城內的火拼已經停了下來,各支臨時糾集起來的武裝都有自己的動作。
劉騫該是最爲納悶的人之一,他先是被宮陶先生耍了一次,後面又被巴偉陰了一次,要不是心志還算堅強真的該是陷入極度頹廢。
“真的要投降?”看着該是四十來歲的一個人,他非常遲疑地說:“那些投降漢部的家族,每家都是被抽調青壯,資產亦是被佔了四成。”
“還能拼一下的吧?”又有一個看着斯文的中年人插話:“難道朝廷就坐視劉彥一統青州?”
劉騫安靜地聽着歸附自己的那些人亂扯,他是最知道確切消息的那個人,還真的就知道短時間內朝廷只能看着漢部在青州擴張。
石碣趙國早就隨着石虎開始迷戀美色和愛建造宮闕陷入了動盪,各方勢力暗潮洶涌,各個家族開始爲自己打算,比較明顯的就是一些偏遠的郡縣出現了叛亂。
“劉彥真的是選了一個好時機……”劉騫陰沉地想着:“姚家到底還是插手了青州,說明朝廷的控制力變低了,那麼接下來就該是姚家和劉彥、慕容燕國棋子三方在青州角逐?”
很多時候還在堅持,是因爲有所求,劉騫求的是能夠成爲一郡的郡守,有足夠的身份和地位將家族發展起來。他向劉彥派來的使者隱晦地提出了要當北海郡守的意願,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劉彥那邊卻依然沒有回覆。
“三方勢力中,劉彥這邊實力最差,但是佔着地利上的優勢……”劉騫繼續沉思:“姚家的主要力量都是在西北,能抽調過來的力量不會大。宮陶先生本來是具有人和上的優勢,但屬於慕容燕國的奸細曝光,人和優勢被降到了最低。”
一圈想下來,劉騫覺得自己忽視了什麼,卻聽下面的人自己吵鬧成爲一團。
“唔!?”劉騫剛纔錯過了一些什麼,等明白過來才臉色難看地重複:“彭達和郤行雙雙投降了?”
就是那兩股被擠壓在都昌城內的晉人武裝,每股武裝其實也是由多個家族臨時抱團取暖,他們投降不會使人意外,畢竟這兩夥人是都昌城內糧食最少的,再則是漢部一直以來也是優待主動歸附的晉人家族。
“郡丞,另有消息稱漢部在全力攻打巴偉。”馬遼一臉的意動,說道:“其實……我們若是歸附漢部,估計……”
話到一半,蹦起來的人很多,有贊同自然就有反對,他們可是很清楚一點的,非晉人身份到了漢部待遇可不怎麼樣,要不是因爲這個,從一開始就不用那麼糾結了。
正糾結着互相噴口水,有一個小兵兵慌慌張張地來報,說是發現漢部有一股部隊正在朝他們的這個方向逼近。
“這麼自信!?”劉騫被驚到了:“他們攻打巴偉,還同時進攻我們?!”
所以說劉彥不是一般人,是非同一般的二般人,有新的情報從高密郡被送過來,宮陶先生糾集的那支三萬人武裝去長廣郡就是個幌子,半路拐了一下向北海郡撲了過來。
考慮到想聯繫上徐正需要一段時間,新的部署也需要時間,那麼在都昌城這裡就不能浪費什麼時間,劉彥當即就打算用系統士兵不斷強攻,也是用高烈度的拼殺檢校和整合新一批投降的新附軍。
信息量的不對等之下,劉騫完全就有驚呆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