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瑾瑜並沒有暴露。
身後的人跟的不遠不近,但是以顧瑾瑜的推測,這個人一定是衝着他來的。
他冷笑一下,看來忘空和他早就被盯上了。
不過顧瑾瑜知道這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畢竟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這些年,他倒也習慣了。
既然忘空是父親以前的老朋友,那顧瑾瑜就有義務保護好忘空的安全,關於父親的死,顧瑾瑜那時還太小,知道的太少太少,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條線索。
忘空的禪房非常好辨認一股沁人心脾的艾草香氣,從禪房中慢慢飄了出來那一盞搖曳的燭光也不曾吹滅。
顧瑾瑜定下心神,觀察起周圍的環境,發現忘空的禪房附近埋伏着不少人。
“你們這些鼠輩藏在暗處,當真以爲我看不到?”
顧瑾瑜站在原地對着周圍大喊一聲,周圍的樹上很快傳來了悉悉促促的聲音。
這些人也算是有自知之明,見自己的行蹤被發現紛紛離開了。
不過,他知道,忘空的房間已經並不安全了。
走進禪房之後,他將那封書信小心拿出放在懷中藏好,迅速吹滅了蠟燭,離開了忘空的房間。
由於圍獵沒有正式開始,所以北召依然留在顧瑾瑜身邊。
眼下北召就待在忘空身邊,保護忘空的安全,不過北召總覺得今天晚上自己的心莫名有些慌張。
看着北召來回踱步,忘空也不由得擔心起來,顧瑾瑜是他的老朋友留下的最後一點希望,萬萬不可出現什麼差錯。
只是感受到忘空的緊張,北召只好停下自己的腳步,安慰起忘空來。
“忘空方丈放心,君主不會出事兒的。”
其實北召的心裡也沒有底,他不知道顧瑾瑜現在面臨的是種什麼情況,明明很想保護顧瑾瑜,可顧瑾瑜卻給他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不可以離開忘空半步。
顧瑾瑜在忘空的禪房中剛一吹滅蠟燭,就聽到屋外的聲音。
他倒是顯得有些不慌不忙,在這裡他的身份,可是瑾王還沒有誰敢正大光明的對瑾王下手。
“怎麼?還想在這動手?”
顧瑾瑜的身上讓散發出讓人不敢靠近的氣勢,好像形成了一堵天然的屏障,橫在他和外面那些黑衣人之中。
那些人腳下也沒有敢移動分毫,他們接到的命令僅僅是監視顧瑾瑜的一舉一動,可從來沒有人接收過幹掉顧瑾瑜的指令。
“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不要白費心思。”
顧瑾瑜似乎已經猜到這些人到底是誰派來的,只是他還不想承認這個事實,有些事情真相其實更加痛苦。
他大步流星的從那些人中間穿了過去,那些黑衣人愣在原地,並沒有人敢伸出手攬住顧瑾瑜。
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後,顧瑾瑜嘭地一聲關上了院門。
看到他安然無恙的回來,北召和忘空那顆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了些。
“忘空方丈,你的房間今晚一定不安全,一會兒我讓北召假扮你的樣子,今天你就留在我這裡。”
忘空再次雙手合十,對着顧瑾瑜施了一禮。
北召聽完之後也沒有閒着,在屋裡裝扮了一番,儼然就是一個年輕時忘空的模樣。
“今夜兇險,務必小心。”
他帶上早已準備好的頭套和鬍鬚,穿上忘空的袈裟,北召此時完全可以以假亂真。
就在走出院子後沒走幾步,北召就感到身後有人在不近不遠的跟着自己,看來君主預料的不錯,如果此時出現的是忘空,今夜肯定有危險。
屋內的顧瑾瑜和北召坐在油燈旁,顫顫巍巍的打開了那封密信。
靜止的一瞬間,顧瑾瑜就看到了熟悉的筆跡映入眼簾,那些歷歷在目的字跡,就好像父親此時還活着一樣。
“瑾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一定已經離開了人世,但是你的心中不要有怨恨,這是皇族裡不可避免的一個環節,我們沒辦法抗爭……你一定要牢記我的話,切莫動了想要弒君奪位的歪心思。”
看到這封信的最後一句話,顧瑾瑜壓抑許久的淚水再也忍耐不住。
他低吼一聲,一拳砸在了桌上。
這封信不光有死去父親對他的囑託,更有一封絕密的文件。
那份文件裡詳細記載了朝中大小官員的貪污受賄情況,甚至還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先皇冰天之後,大部分官員仍然留了下來,所以現在的朝中,新老交替,外表上倒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可是看了父親留給自己的信,不僅於才知道這朝堂中充斥着多少黑暗,這些人的手上都沾滿了鮮血,他們每一個人都要爲父親的死付出代價!
顧瑾瑜的眼睛越發的紅了起來,恨不得現在就提起自己的劍,將那些人的後代殺光。
然而僅憑這樣一份別人看起來來路不明的家信,根本沒辦法證明這件事情,父親調查的事情牽涉面太大,就連皇帝也能明白其中利弊。
“方丈這封信我要抄錄一份,原稿我還是要拜託你將它藏在寺裡,以備不時之需。”
忘空剛纔也看到了那封信,此時他的表情也異常沉重。
“施主你可要想好了,這件事情牽扯的範圍太廣,如果一不小心很有可能被 奸人所害,你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我平平靜靜的度過了這麼多年,也只是想知道真相,現在看來老虎不發威,有人把我當病貓。”
顧瑾瑜說這話望向了天邊的月光,那個月光此時看起來格外皎潔,然而顧瑾瑜總覺得那月光前還圍繞着一圈血紅的光暈。
北召小心翼翼的僞裝成忘空的模樣,回到了忘空的禪房中,這一夜北召過得非常警惕,一點風吹草動都足以讓他的每一根弦都緊繃起來。
外面悉悉促促的腳步聲北召聽得分明,可就是不見暗處的人有任何動靜。
就在北周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十分嘈雜的聲音。
“不好了!不好了!方丈的禪房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