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慕庭還是一臉不放心的樣子,溫雪輕卻直接關上了門:“六哥,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早還要趕路呢。”
在小妹這裡吃了閉門羹,溫慕庭摸了摸鼻子,正欲進自己的屋子。
他的屋子就在隔着一條走廊的對門,在經過那處拐角的時候,有一個帶着斗笠的男人靠在欄杆上。
這走廊窄小,他這麼斜斜的靠着,便佔去了一半的路。
“你擋路了,麻煩讓讓。”溫慕庭脾氣很好的說道。
那人聽了,卻不曾挪開身子。
甚至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靠着。
這下那條原本就不寬的走廊顯得更加逼仄了。
那人戴着斗笠,斗笠下面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唯有一雙眼睛,露出少許狡猾來。
“溫慕庭,你還是這麼一副猖狂的死樣子,這麼久了,怎麼不知一點長進?”
這斗笠人竟精準的叫出了他的名字,不過在江湖中認識他的人不少,這人能把他認出來也不稀奇。
想必剛纔底下那人鬧事這人也在場,否則不會出此言論。
溫慕庭瞟了眼他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臉,再一次確認自己不認識這人。
“麻煩讓讓。”這一次他笑說,只是笑裡帶上了一絲絲威脅。
他可沒興趣知道這人是誰,不管他是誰,要是有膽子找茬,他會讓他後悔。
“溫慕庭,你真不記得我是誰了?”
“如果是手下敗將,我確實從來不記名字。”
斗笠人頓住了,他確實是手下敗將,但溫慕庭這口氣,實在太過猖狂了。
這小子,果然令人討厭。
他冷笑,收起自己的腿,轉身朝相反方向走去:“溫慕庭,我們還會見面的。”
溫慕庭完全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第二日,他們兄妹二人整頓好,吃完早飯後,再度離開。
通過城關,便是徹底離了官道。
從此處放眼望去,便是真正的江湖了。
“小妹,再坐兩天馬車,我們就要換乘馬匹了,那樣能更快些趕到。”
一聽要騎馬,溫雪輕小臉一擰。
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學會騎馬。
她是這麼想的,溫慕庭卻把她心裡想的話給說出來了:“莫非小妹你到現在都還沒學會騎馬?誒呀,早知道就該讓四哥教教你的。”
溫雪輕表情微妙,她之前是有這個打算來着,後來因爲其他事給忙忘了。
“放心,我帶着你騎。”
“嗯。”她只能點頭。
又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在這個兩個月裡讓溫慕庭教會自己騎馬。
馬車駛向一條僻靜的小路,四周是人煙寂寥,樹木叢生。
溫慕庭躺在車裡優哉遊哉,後來他擡眼看了眼外面,神情微微一凝,對溫雪輕囑咐道:“小妹,待會兒你就在馬車裡,不要出來。”
“爲何?”
“有些螳螂要擋車,我要處理掉。”
溫雪輕腦海裡頓時劃過昨夜幾個莽漢的樣子。
他們那架勢,一看便不是願意善罷甘休的,昨晚不找他們麻煩,原來在這裡等着了。
但溫雪輕還是看着溫慕庭說:“六哥,莫要殺生。”
“自然。”
他只會讓他們再也沒有找茬的資本而已。
馬車停下了,外面傳來那幾個莽漢粗嘎的嗓音:“裡面的小兔崽子!快快滾出來受死!”
溫慕庭摸了摸溫雪輕的頭,出了馬車,足尖一點,輕飄飄落在馬車前頭。
“此山是你開?此樹是你栽?可要留下過路財?”他漫不經心的問着,面上似帶着星星點點笑意。
對面那幾人只覺得這小子說話邪氣得很。
老喬惡聲惡氣的說道:“小子,財我們要,你的性命,我們更要!”
“哈哈哈哈!那就看看你們要不要得起了。”
在馬車裡溫雪輕很給溫慕庭面子,按照他的意思,既沒有出去,也沒有掀開簾子偷看。
便只聽到外面一陣拳拳到肉,短兵相接的聲音。
伴隨着幾個大漢痛苦的叫聲,一切便結束了。
溫慕庭的聲音纔出現:“小妹,解決了,你可以出來看看熱鬧。”
溫雪輕鑽出馬車,正看到那些個莽漢拖着軟塌塌的胳膊落荒而逃。
“六哥,你這是?”
“我沒有傷他們性命,只是廢了他們胳膊罷了,今後他們再也拿不起刀子了。”這已經是看在溫雪輕的面子上,給了他們最大的仁慈,溫慕庭如是想。
“趕路吧。”
溫雪輕雖覺得有些殘忍,但也十分清楚,這就是江湖。
他們對別人仁慈,別人卻未必對他們仁慈。
剛纔,他們是來要他們的命。
見溫雪輕表情低落,溫慕庭有些摸不準她的心情,有些小心的問:“小妹,你是不是可憐那些人?”
溫雪輕搖搖頭,她有些憐惜的看了溫慕庭一眼,道:“六哥,這些年你闖蕩江湖,經歷了不少這樣的事吧?”
察覺出溫雪輕的關心,溫慕庭愣了一下,隨後他雲淡風輕的說:“是啊,總會有很多人想殺我,不過他們打不過我。”
正說着,他突然沉了臉,扭頭,飛身朝不遠處的樹杈掠去,同時掌風一出,那樹一震,樹枝盡斷。
同時從裡面飛出一個頭戴斗笠的人。
溫雪輕遠遠看着,只見兩道身影在空中糾纏。
當然都是溫慕庭追着那人打,那人從戰局中脫身,便朝溫雪輕這邊飛來。
這一下簡直是突如其來,溫雪輕亦是沒反應過來。
當那人飛到她身後挾持住她的時候,溫雪輕心裡想的是:這人的輕功竟然比六哥還要好?
“溫慕庭,你敢過來?”
“小妹!”
溫慕庭再厲害,可架不住此人拿捏住了他的軟肋。
溫雪輕聽着這人的聲音,莫名覺得耳熟。
“你要做什麼衝着我來,休要傷我小妹。”
下意識的溫慕庭覺得這人是自己之前的仇人,一路跟着他,便是在伺機傷害溫雪輕。
畢竟曾經的手下敗將,現在也只會是手下敗將。
可他絕對不能讓溫雪輕出事,絕對不能!
作爲人質的溫雪輕心裡毫無波瀾,這人身上並沒有殺氣,便是手擱在她脖子上,也只是作出掐她的姿勢罷了。
但這不妨礙她制住這人,卻在掏出符咒的時候,手被抓住了。
“小姑娘,你想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