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深圳夜色(1)

公司人事調整的大會散了以後,陳志華帶着詹小明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他讓詹小明坐下,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以後,說:“詹經理,這一次我的人事調整是突然了一點,但是希望你千萬不要有任何的想法,這一次的人事調整我並沒想着要針對任何人,我只是按照心裡面覺得最適當的方案去做的。”

對於陳志華的話,詹小明當然是不會相信,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一次陳志華其實只對業務部下了重手,而且還把與詹小明不是很對頭的劉子亮提升爲分拆之後的業務部經理,這裡面的意思不用說就已經很明顯了,不過這種時候詹小明也不敢說什麼,只能表面上很恭敬的回答說:“我絕對服從陳先生您的分配。”

陳志華笑了一笑,走過去拍了拍詹小明的肩膀說:“詹經理,其實你也是明白人,有些事情我就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和你說明白了吧!這一次我從齊基過來這裡,爲的就是讓深輝走出困境,這就是我的任務,你要明白我必須把我需要做的事情做好,就是這麼簡單。”微微頓了一頓,陳志華重新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後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看着詹小明,繼續說:“陳慕白在開發部擁有什麼樣的威望和地位,你是知道的,想要公司重新走回到正軌上,我就需要他,至於你呢……詹經理,我同樣也是需要的,不過與此同時我卻並不希望看到這兩個我都需要的人會在這個時候產生矛盾,而讓公司內部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業務部分拆就成了必然。不過呢,詹經理,現在只有你和我兩個人,只要你一心一意的爲我……哦,不,應該是爲公司做事,我可以保證你的地位,也可以保證你絕對不會受到不好的待遇。”

陳志華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詹小明開始的時候還感覺有點愕然,但是聽着聽着,他也開始明白到陳志華分拆業務部的“真正原因”,心裡面極快的轉了一轉,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需要的是忍耐,所以連忙點頭說:“謝謝你,陳先生,我知道以後應該怎麼做的了。”

陳志華還有點擔心詹小明以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又加重了語氣補充了一句:“詹經理,你要知道,我對公司裡面的任何人都是一樣的,不過我更加喜歡能夠真心實意爲我做事的人,只要是這樣的人,不管他在其他地方有什麼小的過失,我都可以當作看不見。”

詹小明平時在家裡的時候,就喜歡看些鬥智鬥計謀的小說或者電視劇,就好像最近在熱播的《鐵齒銅牙紀曉嵐》,和珅的貪婪奸詐雖然屢屢被紀曉嵐揭發,乾隆皇帝對此也心知肚明,但是他卻仍然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繼續重用和珅,那就是因爲和珅對他忠心,全心全意的討他的歡心。儘管是個諛臣,但是卻仍然能夠得到上位者的崇信,同樣現在詹小明聽完陳志華的這一番畫龍點睛的話兒以後,算是徹底明白陳志華的意思了,陳志華這麼說無疑就是在告訴自己,他要的是一個忠心爲他做事的人,只要能夠忠心爲他做事,不管是什麼人,他都會盡力保全的。

“陳先生,我知道怎麼做了。”詹小明這一次算是領教了陳志華的高明,同時他也心領神會的點頭答應了下來,心裡面也打定了主意以後要全心全意爲眼前的這個“陳先生”辦事,想來日後自己在公司的地位一定會堅如磐石的。

陳志華看見詹小明這麼回答,頓時放下了一點心事,雖然對這個詹小明還要看看日後的表現,但是看來近期是不用擔心他的問題了。

想了一想,陳志華又醒起了那天在中生銀行的事情,又對詹小明說:“詹經理,其實你們市場部除了在市場方面要作一些調查之外,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交給你的。”

“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呢?陳先生您儘管吩咐吧!”看見有可以效力的地方,詹小明那急於有所表現的心立即跳動了起來。

“哦,是這樣的……”陳志華隨口就把那天在中生銀行遇到的事情給詹小明說了一遍,特地還提到了王少奮的名字。

“王少奮?原來是他啊!”詹小明眼光連閃,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說:“陳先生,您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

“你這麼有信心?”陳志華有點奇怪了,他見識過那個王少奮的樣子之後,心裡面正擔心着如果中生銀行真的逼到家門口,那事情就麻煩了,這個時候如果要讓深輝還貸的話,以深輝公司現在的景況,還真的是一分錢都拿不出來的。

其實在陳志華的心裡面,是有着兩個計劃的,第一個計劃就是希望能夠在說服中生銀行延長還貸期限的同時,看看是不是可以再貸出一筆款項,當作深輝公司接下來發展的起步資金。如果這第一個計劃行不通,也就是銀行不肯貸出款項,那就實行接下來的第二個計劃。在第二個計劃中,陳志華準備把深輝公司僅有的一些地皮買出去,以求能夠在最短時間籌到資金。

在這兩個計劃當中,最重要的一個前提就是必須說服中生銀行延長還貸期限,這個時候對於陳志華來說,如果讓這個前提成爲現實,反而是他最頭疼的事情,可是見到自己心裡面並不怎麼看得起的詹小明敢說出“包在我身上”這樣的大話,陳志華不禁就有點詫然了。

“這個王少奮以前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信貸員而已,我以前和他最熟了,只不過這兩年這個傢伙着實做出了一點成績,所以纔剛被提升到了信貸部經理的位置而已啦!”詹小明爲了能夠在陳志華面前有所表現,愈發的把事情說得滿滿的,“王少奮這個人最是好酒色,只要陳先生您能夠給我一點活動經費,我保管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

聽完詹小明的話,陳志華算是明白到他在說些什麼了,之前就曾經聽說過在中國內地做事,很多做事的規章制度都還並不規範,許多人會趁着這些規章制度裡面的漏洞鑽空子,現在看起來詹小明就是要這麼做了。不過對於詹小明說的給一筆活動經費,陳志華一是現在“手頭拮据”,二是還不太相信詹小明,於是想了一想後,說:“詹經理,這樣吧,這一次我就跟你去看看狀況,順便學習一下這裡的做事方式吧!”

對於陳志華的這個提議,詹小明當然是立即就出生贊同的,因爲能夠讓陳志華跟着,這樣就可以把自己的“能力”盡情的在他的面前展現出來,或許更加能夠得到他以後的信任,所以詹小明又說了幾句之後,就出去準備約見王少奮的事情了。

這天晚上,陳志華在詹小明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家名字叫做五州賓館的五星級大酒店。說起來也有夠好笑的,不知道詹小明這個傢伙究竟在哪裡弄來了一輛看起來非常新的奔馳轎車,還專門請了一個司機,讓陳志華坐在裡面,真有點成功人士的味道。

走進五州大酒店,詹小明很殷勤的爲陳志華介紹了起來:“陳先生,可能你不知道,據說這家五州賓館是當年深圳市的市委領導特地建起來,專門讓中央的主要領導來視察的時候入住,這裡面可以算是我們深圳市比較高檔次的地方了。”

陳志華從車子一進五州賓館就已經發現了,這裡地處在深圳市最主要的一條交通幹道的邊上,距離深圳市政府不到五分鐘的路程,而且附近環境很好,沒有什麼特別高的建築物擋住賓館裡面那些房間的視野,這個選址真是非常的好。在賓館裡面,綠化以及佈局更是有自己的風格,整個主體建築美輪美奐,只看大堂的裝潢就已經能夠讓人叫絕了,這樣的一個賓館,不論放在哪裡,整體硬件設施都能夠算得上是第一流的。

“我們就是要在這裡見王少奮?”陳志華有些好奇的問詹小明。

“是的,我就是約了王少奮在這裡吃飯。”詹小明想了一想,又對陳志華說:“陳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話,等一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安排,你千萬不要在飯桌上提貸款的事情。”

“不提?”陳志華感覺有些奇怪了,他也聽說在內地辦事時興飯桌商務,也就是在飯桌酒席上談生意,他本來想着詹小明特意請了王少奮來到這家那麼高級的賓館吃飯,大概就是要在飯桌上面談好貸款的事情了,可是想不到詹小明居然讓自己等一會兒什麼也別提,這可就讓他迷糊了。

他正要問詹小明這是爲什麼,可是就聽見詹小明對着賓館門口那邊招呼了:“王經理啊,你來得好早啊,讓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真是太感謝了。”

陳志華把心裡面的疑問吞回到肚子裡面去,也跟在詹小明的身後迎了過去,這種時候他也只有全心相信詹小明,按照他說的去做了。

“王經理,這位是我們公司新任的……新任的總經理陳先生,來,陳先生,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位就是王經理了,你們認識一下。”

詹小明堆出一副笑臉,拉着陳志華和王少奮的手,像是一箇中間人一樣爲他們兩個介紹起來,陳志華雖然不是很習慣這種場面,但是爲了達到目的,也只能應酬一下,說:“王經理,您好啊!您可能記不起來,我們之前見過一面的。”

王少奮露出一個貴人事忘的表情,想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陳先生,真是對不起了,我這一段非常的忙,真的記不起究竟什麼時候見過你,不好意思。”

“沒關係,今天王先生能夠賞臉過來,已經非常給我陳某人面子了,我應該好好感謝您纔是啊!”陳志華心裡暗暗鄙夷,但是臉上也不得不裝得有點感激涕零的樣子,很坦誠的說。

“陳總,王經理,你們兩個人也別客氣了,以後大家就是朋友了,我們先進去坐吧,邊吃邊聊。”詹小明看見陳志華這麼得體,頓時就放下了心,一邊笑着說了一句,就當先領着陳志華和王少奮走進了他早就預定好了的房間裡面。

酒菜早就已經點好,只等王少奮一來,詹小明立即就吩咐侍應開始上菜。上來的菜餚都是貴得嚇人的東西,什麼鮑魚啦、魚翅啦、海蔘啦、石斑啦之類,真是山珍海味,應有盡有。

“來,王經理,試一下這一瓶路易,這可是我們陳先生珍藏了多年都不捨得喝的好東西啊,只是開瓶費就需要五千了。”詹小明拿出那瓶好酒,給王少奮斟上,有意無意的給陳志華的臉上貼了金,然後他很快的又得體的說:“不過王經理你百戰酒場,喝過的好酒一定不計其數了,只怕這瓶路易還不能讓您滿意啊!”

一聽見“路易”的名字,王少奮的眼光立即亮了一亮,等到詹小明爲他斟好了酒之後,立即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小口,然後好像十分痛快過癮的說:“果然是好東西,就這口感,別的酒就怎麼也比不上來。”

“王經理你滿意了就好!”詹小明一直都保持着那一張笑臉,真是讓陳志華看着都覺得佩服非常,這個傢伙簡直就已經是這個社會的人精了,在應酬這一方面實在是很有道行。

緊接着,詹小明在陳志華的配合下,對王少奮開始了一浪接一浪的酒菜攻勢,馬屁更是一個接一個的打過去,讓王少奮那張肥臉更加的肉光起來。

“王經理真的是好酒量,已經第三瓶了,還能喝,太讓我們佩服啊!”詹小明依然笑着,“今天既然這麼高興,那我就捨命陪君子了,讓王總也能喝得盡興。”

陳志華不知道詹小明這個時候究竟是怎麼想的,可是他卻有點心疼了,要知道這開瓶費都要五千的酒,價值肯定不會便宜,不過看起來這個王少奮還真的不是省油的燈,酒喝了那麼多,卻硬是不倒,看來之前詹小明一點也沒有說錯,王少奮果然是百戰酒場的人。

“我說詹老弟啊,你就別再灌我了,再……再灌我可就倒了啊!”王少奮一邊這麼說着的時候,一邊又大口的喝下一杯,“你也喝……喝,陳……陳老弟,你……你今天的款待……真是……謝謝了……”

王少奮開始有點胡言亂語起來,對着詹小明和陳志華也開始稱兄道弟,如果按照陳志華的想法,這個時候也該差不多是談正事的時候了,連忙給詹小明使了個眼色,讓他發話兒。

可是想不到詹小明看到了陳志華的眼色之後,趁着王少奮沒有留意到機會,向陳志華微微的搖了搖頭,然後又繼續對着王少奮勸起了酒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笑着對王少奮說:“王經理,我看這喝得也差不多了,你也別喝太多了,等一下我們還有好節目呢!”

王少奮原本醉眼半眯,活像是一隻醉貓一樣,可是等他聽清楚了詹小明的話之後,居然彷佛一下子就酒醒,雙眼睜得大大,裡面閃爍着光芒說:“還有節目?這……這不好吧,那麼晚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王經理,您是不是不賞臉啊?”詹小明不依不撓說:“哎,難得今天那麼盡興,您就別那麼早走吧!”

王少奮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好一會兒後才“勉爲其難”的說:“好吧,這一次就看在詹老弟和陳老弟你們兩個的面子上,我就捨命陪君子了。”

“這纔是真正的好朋友嘛!”詹小明哈哈大笑起來,又給王少奮斟了一杯,然後又繼續和王少奮推杯交盞起來。

陳志華陪笑的聽着詹小明和王少奮的對話,也不知道他們所說的節目究竟是什麼,不過在他現在身處的這個社會,他首次發現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還真的太多了,連忙繼續保持沉默,等待時間來揭開謎底。

很快的,三個人吃飽喝足,詹小明和王少奮勾肩搭背的親得好像胞兄弟一樣走出五州賓館,坐上了那輛陳志華的奔馳坐駕。

“走,今天晚上就去淡水吧!”詹小明一坐上車,就對着司機吩咐了一聲,然後又轉頭對王少奮說:“王經理,今天晚上我們就到淡水去吊吊蟹,好好輕鬆輕鬆。”(吊蟹:廣東話裡面的諧音就乾女性生殖器的意思,非常隱諱但是粗魯的說法。)

陳志華終於算是明白他們接下來的“節目”是什麼了,眉頭不禁皺了一皺,事情似乎讓他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卻又讓他有種“也是必然”的感覺,或許他眼前所看到的,只是這個國度裡面的一個縮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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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的構思早就有了,只是將我見識過的事情寫出來而已,不過我同時也知道我們國家的法制法規在不斷的走向完善,這一章所描述的現象終有一天是會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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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風中玫瑰所說的主線,我的主線就是陳志華的成長曆程,我沒有讓他一早就得到一個公司或者之類,我並不想那樣的yy,我只想一步一步來,讓他得到一定的社會經驗之後,再順順當當的走向創業的路途,這就是我的構思和想法。

還有人說洗劫是種馬,見仁見智吧,我也不想多說什麼!反正在我的心裡,只要文章寫出來好看就行,讀者的接受度纔是我的標準,其他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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