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才女艾旎

才女艾旎

官道街甲六號正是將軍別院吳畏的落腳處,這院子說大也並不算大,只是個一進的小宅子,雖在這金陵城裡只算是個不入流的小地方,名頭卻是着實不小。這塊地,是當年劉黑仔還在金陵城的時候,和平遠侯熊塒的小兒子熊文輝打賭贏回來的。

熊文輝當時也算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人物,他老子是軍裡一等一的猛將,在劉黑仔之前,這位可稱是中州軍裡的中流砥柱,可惜運氣不是很好,50多歲時征討南明,一路得勝,可居然在回金陵的路上掉進了長江裡面,也虧他愛得瑟,過船也就過船,還非得騎着馬在船上風騷,結果這位倒真的是名垂千古了,成了中州開國以來第一位從船上墜馬在長江裡活活凍死的將軍。

話說,那時可正是臘月,熊塒全身重甲,掉下去哪還能活得了?可惜了一代名將,居然弄了個如此窩囊的活法。趙皖聽到這事也是苦笑不得,只得把他的爵位給追加了一層,又親自給其扶棺入京,纔算是給老將軍掙回了點面子。

老將軍膝下三子一女,老大熊戈輝從政多年,如今是御史臺的一名諫議大夫,正五品,算是混得不錯;老二熊遠輝和老三熊文輝卻都是從了軍。熊遠輝如今正在南明邊境領着人和南明水軍大眼瞪着小眼,熊文輝倒是在京裡 ,不過卻也不帶兵了,在兵部帶了個侍郎,也算得是個高官。

當年劉黑仔設了個局,生生地從這如今的兵部侍郎手裡騙走了一小塊地。這塊地正在平遠侯府的正門左近。劉黑仔做這事沒有惡意,只是單純地愛玩。

熊文輝這人倒是光棍得好,爽快地把地給交了出來,說服了老子把府門給換了個地方。願賭服輸真漢子,反倒是劉黑仔自己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卻也不好把地給退回去,那不是小瞧了人熊文輝不是?所以熊文輝被成功地接納到了三人的小圈子裡,雖不如三人要好,也算得上是不錯的朋友。後來趙皖登基之後,熊家恩寵不減,特別是在熊塒過世之後,他的三個兒子,卻是混得越發的好了。

至於熊塒的最小的女兒,如今只不過看看十七歲,平日最受老父疼愛,幾個哥哥對她也是溺愛有加。熊家女兒倒也爭氣,不過十七歲年紀,便在偌大的金陵闖出好大的名聲來。人人都城熊家四常,閨女最良,就是說的她了。就連二百五皇帝趙皖,看了她寫的詩詞駢文,也是忍不住擊節喝彩。

如今,這大名鼎鼎的熊塒小女,正呆呆地坐在自家後院的小樓裡,依然回想着昨日的晚間聞到的酒香和歌聲。那粗獷的嗓音確實不太入得她耳,但那詞卻是好到了極點,偏偏又有幾處典故她不知是什麼意思。如那最後一句堂堂中華要讓四方來賀,這中華一說,應該是代指中州,可這又不知道出處是在哪裡?

想着這些,熊家小姐的嘴脣都恨不得被她咬出血來。她本生在富貴之家,爹爹和三位哥哥都是朝廷重臣,三哥熊文輝又是極得當今皇上的賞識,周圍接觸的自是些文人才子,官宦子弟。這些人嘛,修養和學識自然不凡,但,總覺得缺少點什麼。

她可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富家小姐,熊家本就是以武起家,她人雖小,但也開得一石弓,舞得一手好短劍。但畢竟四女兒家,中州不比南明講究理學之道,但女孩子舞刀弄槍畢竟不美,她自己也天生對詩詞歌賦多些興趣,於是一路研究下來,倒是有了些名聲。說實話,她做這些的目的倒是爲了爭一口氣,證明自己並不比幾個兄長要差。

她這順慣了的性子,如今死活想不到答案,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總不能讓她一個姑娘家去人家裡打聽去吧?可如果弄不清這出處,只怕自己也得憋死了。這可如何是好。

貼身的丫鬟小茹端着臉盆走了進來,卻是被自家小姐的表情嚇了一跳:“小姐,你這可是怎麼得了,難道是整晚沒睡?臉色怎麼這麼差?”

“唉,小茹,你別煩我,現下我怎麼睡不着,不想明白那幾句的意思,就算再困,也合不上眼啊!”

熊家小姐苦笑着搖了搖頭,不是她不想睡,而是真的心裡放着事兒,死活都睡不着。

“小姐是爲何事煩惱?”

“小茹,難道你昨夜沒聽到隔壁的歌聲?”

“歌聲?額……小姐,小茹昨天睡得早……”

“你這懶丫頭。”熊家小姐笑罵了一聲,自是知道自己這貼身丫頭的習慣,天剛一嗎黑就開始犯困,那個時段,只怕和周公下棋都五局三勝了。

她搖搖頭,回到房裡,又在案上寫了起來。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小姐家的字,自是極秀氣的,今日不知道爲何,竟是寫得大開大合,比往日書法,似是又有了不下的進益。

小茹從小跟着自家小姐一起長大,平日接觸的也是這金陵城裡頂尖的才子佳人,雖然自己不會作詩吟曲,但眼光還是有的。看着小姐將那詞一句句地寫了出來,眼睛也是越來越亮。

“小姐,這是你所作?實在是太豪邁了!”

“當然不是,我哪做得如此文章?”寫完最後一句堂堂中華要讓四方來賀,她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黯然地搖了搖頭:“只有那些真上過戰場的人,才寫得出如此雄曲,這是昨晚隔壁將軍別府裡傳過來的。”

“將軍別院不是沒住人嗎?哎呀……”小茹似乎是想起來什麼,驚呼道:“大將軍的義子昨日進了城,難道,這詞是他做的?”

“十有八九了。”熊家小姐看着自己的謄寫的歌詞,一時又有些走神。

“聽說將軍義子名吳畏,就帶了個侍從進了城,這詞總不能是他的小侍從寫的吧?哪個侍從敢在那麼晚的時候在院子裡大聲唱歌,不怕被主子給抽死?可惜了,三哥雖然與大將軍是故交,可我總不能衝到將軍別院裡去吧。這‘中華’二字,出處不明,我實在是睡不着覺。”

小茹看着自家小姐在那乾着急,卻是撲哧一笑:“小姐,你這可是鑽了牛角尖了,你不去將軍別院,可以讓他到咱們府上來嘛?三少爺當年是大將軍的故交,他的義子來咱府上,誰還能說個是非?再說,今天小姐不是在府上還有個詩會嗎?大可藉此將邀他參加,聽說他久在邊城,從來沒到過金陵,正是需要人幫他一把的時候,三少爺若在此,必然也會統一這做法的。”

“對呀!”所謂關心則亂,熊家小姐專注在這詩詞上,卻把這人情世故忘了個乾淨,現在想到可以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竟似得到玩具的小孩一般,喜不自勝,竟是也不顧洗簌,急匆匆地寫起請帖來。

當吳畏中午才從牀頭爬起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副燙金的蘭色請帖,邀請他去參加午飯後在隔壁平遠侯府的詩會。請帖中說明了熊家三少與大將軍的關係,雖然奇怪爲何對方如此主動,卻也不好不去。

斜眼看着請帖的落款,正是秀秀氣氣的“熊艾旎”三字。吳畏一愣,喲,看名字, 還是個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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