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章

小黑的父親快步走來,與我打了個招呼問我們看的如何,對這裡有什麼看法。我簡單誇讚了一番地下室的繁華宏大,都是些敷衍的客套話,

“以後你們要是有什麼稀奇的東西都可以給我看看,要是有需要我可以給你們相應的價錢做爲回報”

“爸,他們是我的同學兄弟,不是你的生意夥伴,別這樣說”小黑覺得父親的話太過於生硬,太過唐突有些不悅。

“沒什麼,大家都是明白人各取所需嘛”說這話的時候小黑的父親並沒有看小黑而是特意又看了我兩眼,還是那種奇怪的目光。

“古怪的東西?張寂你不是有個戒指嗎?拿出來讓叔叔瞧瞧,說不定還真是個寶貝呢”熊子無心的一句話讓我和小黑陷入了沉默,那晚發生的事情再次涌上了心頭,我和小黑都不知道該作何答覆。

小黑的父親一聽我還真有稀奇東西,頓時來了濃厚的興趣,刨根問底也要讓我說個詳細。

我抽了口咽思緒萬千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起,看着小黑又陷入了沉默。

“戴上就會看見死人的東西”小黑直截了當的回答了父親的問題。

我鬆了一口氣,小黑的回答迅速果斷豪不拖泥帶水,正好免去了我剛纔思考的那些瑣事,真是一語中的。

小黑父親聽聞愣了幾秒,表情顯得極爲複雜,但很快又掛上了同樣的笑容說到:“能不能拿出來讓我看上兩眼,說不定我能看出這戒指的不同”說罷他已經伸出手放到了我面前。

“叔叔......那戒指已經消失了”我支支吾吾的回答,不敢與之對視。

“好端端的戒指怎麼會不見呢?我只是想看看並不是要拿你的東西”小黑父親一聽戒指沒了,語氣就變得有些急躁,還要再說些什麼,好在小黑又把話給搶了過來,一字不漏把那夜發生的事情重新複述了一遍。

聽聞還有這樣的事情熊子很是吃驚,現在又身處於這幽暗的地下室,難免會有些害怕,不自覺的就靠到了我身旁。

“你是說,那戒指讓你看見死去的同學然後就消失不見了,手指還多了一圈痕跡?”小黑的父親思考了一會兒問我,我點頭並沒有答覆。

“那我能看看你戴戒指的手嗎?”

他的話語溫柔卻帶着一種我無法反駁的命令感覺,我只好把手伸了出來,任憑小黑父親打量。他細看了一會兒,應該是沒能發現有什麼不同,嘆了口氣也就放棄了。

“要是下回再有這樣的東西一定請讓我先看看,你也放心,我不會拿不屬於我的東西,就算你們是學生我也有自己的原則,你們完全可以相信我”

我禮貌的回答,拉緊了衣服,幸虧小黑父親沒有注意到我胸前的吊墜,這纔算得上是我的寶貝,也是絕對不可以輕易給別人的東西。

“時間也不早了,大家一起上去吃飯吧,我吩咐過了”小黑父親禮貌的邀請我們離開,熊子顯然沒有聽出這話外的意思,還想着要繼續參觀,並沒發現那門口的傭人低頭一直跟在他身邊。

我走在最後面,小心翼翼的把吊墜取下後放進口袋,看着新來的傭人走到自己剛纔站的地方打掃衛生,地下已經有數不清的菸頭,深感愧疚之時,我順便看了一眼剛纔的佛像,視線突然變得很是清晰,就像那晚在窗前看着黑夜猶如白天一般,佛像還是那樣矗立在哪兒一動不動,他的白色眼珠在此刻顯得極爲明亮一直注視着地下室的門口,我突然感覺他的眼神好像有些熟悉,這眼神莫名和小黑父親看我時的那種感覺有幾分相似。都像是別有居心的在審視着我,那佛像雕刻的表情彷彿也不在是先前的那版慈祥微笑,更像是緊繃着臉在思考問題,這細微的變化讓我不禁加快了腳步,我想逃離這個地方。

桌上的美味佳餚是我平日裡都吃不到的東西,我叫不出這些菜的名字,也說不上是什麼東西做的,貪婪的往碗裡夾菜往嘴裡送肉,我第一次吃飯吃出了高貴的感覺,看着這些精緻的餐具潔白的餐桌我心中不禁思緒萬千,父親會吃過這些東西嗎?他是否也會幻想自己以後的生活會是這般輕鬆無所顧忌,也不知道哥哥在那邊過的怎麼樣,他此刻又會是吃着什麼樣的東西,有沒有思念這個家。我想了很多但卻唯獨不敢想起母親,只有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飯桌上熊子說了很多話,我很意外,本以爲經歷了王素的事情會讓他變得更沉默更自閉,沒想到面對小黑父親熊子卻破天荒突然變得很是熱情,與小黑父親高談闊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根本就不瞭解熊子,以前對他的定義或許全是錯的,他就像個女生那樣自然多變,完全不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這麼多年我見過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你們挖開腦子也想不到,但是我沒想到會被你小子給鎮住,張寂兄弟,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你我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心裡竟還有一些害怕,你有着一種殺氣,一種前所未有的殺氣,別人很難察覺,但是我能感覺到,你小子以後一定不會是個普通人!”小黑的父親喝過幾杯酒藉着酒勁開始說起了胡話,我分不清這是恭維還是埋汰,聽的很尷尬,帶着半分受寵若驚,急忙禮貌的迴應着,奉勸小黑父親坐下說話,自己是個晚輩,受不起如此大禮。

“哎......大家都是男人,說話就要直爽,這是我的感受,我不說半句假話,小黑要是有你一半的氣質我睡覺都能笑出花來“

我看着小黑,本以爲他聽見這話會有懊惱不悅,沒想到小黑聽聞也跟着站起聲來,和他父親兩人承上啓下,一起說着我的十全十美氣宇非凡。

我是真的很尷尬無比,自己此刻倒像個主人家一般,好像小黑和他父親成了客人,我不懂他們爲什麼要對我拍馬屁,我與常人不同無非也就是不喜歡說話,有些沉默而已。要說過人之處,也就是平日裡學習好,想的比別人多,很顧忌別人的感受,哪兒來他倆說的那麼邪乎,我真希望王球現在在我身旁,至少他手裡還有我的把柄,給我幾句數落嘲諷嘲諷也比現在要好受的多。

“哎呀!叔叔小黑你們可別這麼說,我就是個普通人,相見就是緣分,日後還需要大家互相幫助,互相幫助”我起身敬了兩人一杯,這才讓小黑和他父親閉嘴坐下。

酒足飯飽後,小黑父親提議要帶着我們去望春樓放鬆放鬆,這話可把熊子嚇壞了,那可不是老實人去的地方,他差點兒就準備以死相逼了,小黑晃了晃腦袋與我眼神交流後攔住了父親,我倆這才鬆了一口氣,轉念一想我剛不久才失去了初吻,當下喝了酒去要是就去了那種地方不出事兒纔怪了。

小黑的父親應該是喝大了,去望春樓不成又想着法的取悅我們,他拉着我和熊子就要和我們結拜兄弟,如此認真的舉動讓我哭笑不得,一頓飯的功夫誰會想到小黑父親會有那麼多的想法,小黑也似勸非勸,任由着父親借題發揮,好像他對結拜也有着濃厚的興趣。

“叔叔......下次吧,你也知道我們三劍客,王球還沒來呢,我們是一個整體,下次等王球來了我們再說結拜的事情吧,也好準備準備”我靈機一動想着王球就編了個理由。

小黑父親愣了一會兒突然敲起了腦袋:“哎喲!你瞧我這腦子,王球兄弟還沒來呢,那就下次下次,等王球兄弟來了,我們再拜個把子,就聽你的”說完他又敲了腦袋兩下,當下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就在運動會結束的慶功宴上,不管王球有沒有取得名次都要給他慶功,順便再把這件事辦了,容不得我們有半點兒異議,說完小黑父親就去了廁所。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總覺得這件事情很荒繆,去望春樓還是結拜的事情都太過荒唐,我總覺得小黑的父親不可能因爲這點兒酒就喝多了,小黑也說過他父親知道喝醉了礙事,自從母親死後便很有分寸,但今天這陣勢看來他早就把這些話忘得一乾二淨了,我更願意相信小黑沒有說謊,可能是他父親根本就沒有喝醉,他只是在裝醉演戲而已,我看着他穩健離開的腳步心中不願多想,但願大家能一直如今天這般愉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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