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氣。”擎蒼抱懷:“只可惜,你就算再強大一萬倍,也殺不了她。”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幫這個女人。”帶頭的人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很周全的計劃,這些人到底是從哪裡跳出來的。
雲影用力押住帶頭男子:“我們主子的身份也是你這種人敢問的嗎?”
於顏蹲下身:“雲影,扯掉他臉上的布,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恨我。”
雲影一擡手,輕鬆拽掉了他的遮面布。
於顏凝眉看着他,這個男人有些眼熟。
她努力回憶着在哪裡見過他,好半響纔想起,當年她隨夏侯陽出征,大勝回朝的時候在京城外遇刺,當時帶頭的男子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只是…他當時明明是被關起來了,現在爲什麼卻又出現了呢?
“我認得你。”於顏指着他的臉:“幾年前,九爺俘虜了夜楚的時候,去救他的人是不是你。”
“是我又如何,今日之事與楚爺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自己要找你報仇。”男人揚起了高傲的頭。
“找我報仇?你這人可真有意思,我從來都不記得我什麼時候的罪過你這號人物以至於要招來這場殺身之禍。”於顏無語,這報仇之說是從何算的?“這位兄弟,你不會是找錯人了吧。”
“找錯人?當然不會,你是不是夏侯陽的女人。”
“我是。”於顏揚起頭。
“裡面的小孽種是不是夏侯陽的種?”
於顏不幹了,蹭的跳下了馬車,對着男人的下面就是一踢:“你你這孽種罵誰呢,老孃生的兒子是你這種賤人可以罵的嗎,我兒子孽種?我看你纔是正兒八經的孽種,你全家都孽種,你爹孃都是孽種,湊到一起生了你這麼一個烏龜王八蛋的小孽種。”
於顏還沒完,拎起他的衣領:“孽種,老孃不記得從前得罪過你,老孃從前是跟你無冤無仇,不過今天你罵了我兒子,老孃就跟你這孽種結下仇了,你要是有點自尊心,我勸你現在就咬舌自盡算了,不然,我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我非打的你爹孃都認不出你。”
擎蒼第一次見識到於顏罵人,硬是愣在了當場,雲影也眨着眼看向於顏,這女人,真粗魯。
於顏哼了一聲鬆開拎着他衣領的手:“雲影,你會打人嗎?就是打的他內傷那種。”
雲影擡眼看了看擎蒼,擎蒼點頭。
於顏道:“當然。”
“打,不用給我面子。”於顏抱懷,雲影擡起拳頭就朝那男子肚子上捶了一記,這一拳不輕,他連中午飯都交代出來了。
他彎身,於顏拎起他的頭髮讓他仰頭:“說,誰讓你來殺我們的?是夜楚對不對?”
“跟楚爺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要殺你,是因爲你是夏侯陽的女人,我要殺了他的家人,讓他感受跟我一樣的痛。”男人嘴角帶着血,咬牙切齒的邊說邊瞪向於顏。
於顏很不客氣的給了他一巴掌:“誰準你這樣看我的。”
說完,她想了想他的話,“夏侯陽殺了你全家?”
“沒錯。”
“你是什麼人?”於顏鬆開手抱懷:“夏侯陽既然要殺你全家總是要有理由的,如果你的理由夠充分,我今天就饒你不死。”
“哼,我今天既然來就沒打算活着回去,告訴你,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樊易天,曾經是北涼國受人尊敬的大將軍樊淮的兒子。
當年夏侯陽在北涼國做質子,製造陷阱誣陷我父親,害的我全家被皇上斬殺,我絞刑逃過。
我發過誓,這輩子如果不能殺了夏侯陽,也要讓他家破人亡。
原以爲跟了楚爺他會幫我報仇,卻沒想,他竟被你這妖孽給迷惑。
於顏,今天就算我不能殺你,變成厲鬼我也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天天纏着你,讓你跟夏侯陽這輩子都不能安生。”
於顏呲牙一笑:“是嗎?真可惜,我這人這輩子什麼都見過,就是沒見過厲鬼,要不你現在變一個讓我看看,如果變的真夠厲的話,我可以考慮現在給你個痛快殺了你。如果你變的不符合質量標準,那我…只能一點點折磨你,刮你肉,剜你眼,斷你手足,折磨到你瘋魔爲止。”
樊易天嘴角抽了一下:“毒婦。”
“謝謝誇獎,這個毒字可不是誰都能擔當的起的。”於顏壞笑:“我的確可以。”
樊易天惡狠狠的瞪向於顏,他大概也沒想到於顏竟然會是這種不着調的無賴。
見樊易天終於不說話了,於顏用右手的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傻?殺了你父親的人又不是夏侯陽,你找夏侯陽報什麼仇?”
“不可能,就是他。”
“怎麼會是他?明明是你們北涼國的皇帝殺了你家人。
樊淮爲了北涼國做了多少事情,立了多少功勞,老百姓都知道,皇上卻都忘了。
如果皇帝真的那麼信任樊淮,他怎麼可能只憑那些不足以做證據的證據就殺了一代功臣?
夏侯陽就算做了手腳,那還不是被你們北涼國的人逼的嗎?當年他在北涼國做質子,你們又是如何對待他的?
若按照你的復仇理論,那夏侯陽豈不是要把整個北涼國傷害過的他的人全都當成仇人殺掉嗎?
夏侯陽又不是隻設計陷害了你父親一人,也陷害過旁人,可是皇帝偏偏只信了你父親會賣.國求榮,殺了你們全家。
那能證明什麼?證明你父親不會做人。別人不死,偏偏就你父親死了。
你殺雞吃,雞總不能不恨你,卻去恨那把只是告訴世人它可以殺雞的刀吧。
你爹是怎麼把你生的這麼蠢的,我也真是佩服他的本事。”
“不許你羞辱我父親。”樊易天大喝:“我父親一生爲國戎馬,卻落得這樣的下場,我半生努力,全都是爲了幫他報仇,我不會因爲你的狡辯就放棄報仇的,絕對不會。”
於顏冷笑:“所以我可以說,你這是捏軟柿子嗎?夏侯陽比北涼國皇帝好欺負是不是?”
樊易天冷笑:“我知道你口才好,不然也不會將楚爺戲弄的團團轉,你那一套在我這裡不管用。”
“恩,我看出來了,你的確不懂事兒,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我再問你一句,你說你逃過一死,你爹是高興還是難過。”
“當然高興,因爲有人可以爲他報仇。”
“屁話。”於顏冷喝:“世上哪個父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一輩子活在仇恨裡?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我比你更懂你父母的想法,他們更希望的是你能夠一生順遂的生活,娶個妻子,生幾個孩子,爲他樊家延續香火,他們希望的是你平安,可不是你這樣一次次的冒險。
也罷,現在跟你說這些,別說你這腦袋根本就不可能想明白,就算你真的想明白了也晚了。”
於顏回身仰頭看站在馬車上的擎蒼:“擎蒼,這個傢伙怎麼處理?”
“殺了他如何?”
於顏嘟嘴看向樊易天:“你覺得呢?”
“哼,別惺惺作態了。”
“那好吧,雲影,一會兒我們馬車走一段你再動手,別嚇到寶葫蘆。”於顏說着轉身上了馬車。
她進去之前想起什麼似的回身對樊易天道:“如果這世上真有陰曹地府這一說的話,你到了下面見到你父母問他們一句,我剛剛說的到底有沒有道理。
還有,如果你要變成厲鬼來找我的話,記得別找錯地方,最近我會去蝴蝶谷住,歡迎你隨時來找我玩兒。”
她說完進了馬車:“走啦。”
樊易天愣了一下,蝴蝶谷?她竟然是蝴蝶谷的人?
他仰頭看向擎蒼,怪不得這些人會這樣厲害,呵,他真是笨,楚爺說的對,他根本就不是於顏的對手,就算來了也是白白送死。
是他自己不聽勸說,他活該。
馬車遠遠行去,樊易天也認命的閉上眼睛。
爹,孩兒不孝,未能爲你跟娘報仇,孩兒這就來見你們了…
一抹血噴灑而出,雲影高傲的將沾着血的箭塞回了劍鞘,騎上馬快步追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