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尚青走了也一個多月了,按說這段時間應該要回來了,爲何還沒見他回來。
我在廳中等候,突然收到一封來信,是半月師父讓人捎來的信,信中說尚青身受重傷,在木屋裡休養,讓我趕快過去瞧一瞧。
接到消息後我整個人都嚇呆了,爲什麼尚青會遇刺!我即可丟下手中事務,快馬加鞭趕到了半月師傅那!
進到木屋裡,見上尚青躺在木牀上,好像昏迷着。
我的心從來的路上就一直揪着,直到看到尚青,我的情緒已不受控制,百感交集。
想知道是誰對上尚青的黑手!若是我被我知道,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還好是傷到左肩,沒有刺中要害。不過看這個受傷的地方,兇手應該是想刺入尚青的心臟,至尚青與死地。
誰那麼狠心,要至尚青與死地。
“師父,尚青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尋我的時候就已經受了傷,爲師給他上了藥止的血,如今已無生命大礙,就是要好好休養,以免留下病根。”
師父醫術高明,我相信師父,聽到師父這樣說,我心裡的石頭才落下。
在尚青昏迷的時候,師父陪着我在一旁等尚青醒來。
突然師父同我聊到了尚青,他說,“青兒真是個命苦的孩子。”
我木訥的望着師父,等待着師父繼續說。
“他的母妃當去世不久,高宗爲了保護尚青便把讓人他帶去了燕地撫養。呂太后在暗地裡都派過很多人去刺殺尚青,但都無果,尚青這些年步步爲營、躲躲藏藏才活了下來。”
我疑問道,“師父,您爲何會知曉這些?”
師父嘆了口氣,“這還得從高宗駕崩後說起,高宗駕崩不到一年呂太后就權傾朝野。爲師本在朝中爲官,受不了呂太后的壓迫便棄官返鄉。又因與燕王的母家有淵源,便隨他一同燕地,照看他至十三歲便跟隨燕王來了蓮勺長居。”
原是這樣,我說尚青是怎麼說服師父幫我們打掩護的,原來他們之間早就相識,尚青竟然是半月師父的義子,還是半月師父一手帶大的。尚青竟瞞着我這麼多事,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又問了師父,與祖父是不是也有淵源。
師父告訴我,“昭公本是個明事理的人,他不理世事,遠離官場鬥爭,在蓮勺安分守己,祖輩們又是開朝元老,早些年匈奴未滅,昭公帶領其子女奉旨抗匈奴做了很多貢獻。對呂太后來說,只要阻礙不了她的勢力,呂太后也可以不去抑之。至於我與昭公,我們師出同門,同朝爲官又頗有淵源,久而久之變成了老相識。”
我本以爲是巧合,聽了師父這番話才知道,原來從剛開始遇到了匿之,後來又遇到了尚青、劉恆、竇漪房.....不斷地捲入皇家的事情當中,這並不是因爲巧合,而是自己本就是局中人,才能遇見這些人。
想必我們家族能繁盛至此也有祖父的爲人處事的功勞,才能如此平衡這些權力之爭,這又讓我對我們家族有了新的認識。
是啊,我們家族能繁盛至此,叔伯、父親母親他們都做了很大的貢獻....不然我們家族也不至於只剩下我與既何兩個子嗣。
我同師父閒聊了不久,尚青終於醒來了。
我趕緊給他倒了一點水,抿了一口水後,我問道,“感覺如何?還有無其他的不適?”
只見尚青雙眉緊皺,傷口一定非常疼痛。
可尚青還是搖了搖頭,“無大礙。”
尚青一定不想我擔心他,我也儘量忍住情緒。
師父這時候出去給尚青把藥端來。
我便趁着這時同他說,“尚青,我有一事要告訴你。前段時日你回燕地處理事情,在祖父的生辰期間,我遇到了劉長,無意中透露了與你的關係,後來匿之過來阻斷了我們的對話,他同我說這劉長不簡單。匿之還說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怕劉長給呂太后送消息,便給你寫了一封信通知你,我猜想會不會是呂太后那邊的勢力想對你不利?”
“信是收到了,按理說蓮勺離長安有一段距離。就算是劉長把信送給呂太后,也不一定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內能送到,並且派兵過來。我是從燕地回蓮勺的路上,差不多到蓮勺了才被人伏擊,所以不可能是呂太后派人來殺我。”
“那會不會是劉長所爲?畢竟在祖父宴會結束很長一段時間後,他還停留在蓮勺。”說到這,我有點悶氣,“還有,我總感覺劉長對我有不軌之心....”
“這個不好說。”尚青面帶不悅,“劉長確實是個好色之徒,若他敢對娘子不軌,我定會不顧手足之情,除了他給我們娘子泄憤。”
“夫君好生養病,這些事情日後再說。”
聽了尚青的說法,我猜十有八九是劉長所爲。他這人真的太歹毒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對自己親兄弟也能下的去手,竟趁尚青一人的時候伏擊尚青。此刻起,我跟劉長的仇算是結下了。
與皇家之人扯上是非,那真是很難脫身。所以我與尚青決定,等他傷好的差不多之後,我們便離開蓮勺去過我們的逍遙日子。
***
過了十多日,可以騎馬了,我們便收拾了行李回東山。
大概又在東山修養了一個多月,尚青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他同我說要去平城找代王,我答應了,便寫了信回家裡跟祖父說明我們的行程,讓他們不用擔心我們。
次日,我們便整裝出行,快馬加鞭,約莫十幾日便到了平城。
到了平城之後,爲了不讓很多人知曉我們的到來,代王命人收拾了一處偏殿給我們居住。
這次來平城與上次來的時候,我發現的有些許不同。
在平城內,服飾竟做了一些改變。裙角都不拖地了,穿起來方便了許多。想必是金盛採取了我的建議,把服飾改簡便了,我心裡也是一陣高興。
這幾日尚青都與代王在聊一些事物,我也在跟阿姊敘舊。
阿姊同我說了這段時間與慎夫人的鬥智鬥勇,讀過一些歷史,慎夫人很得寵,許是想取代阿姊,兩人之有鬥爭也是很正常的。
殊不知這慎夫人竟如此的心狠手辣,回想起上回來平城,光是那時我在的那幾日,阿姊就被害過兩次,險些喪命。
阿姊還說我是她的貴人,機緣巧合救了我,還說一見我就與我有親切感,聽見阿姊這樣說,我會不由的想,如果真的有輪迴,或許阿姊就是李素子,我與李素子是有前世今生的緣分吧,所以我們纔會這般要好。可以在二十一世紀才能遇見那麼好的她,在西漢遇見這麼好的阿姊。
大概在平城待了半個月,這半個月我們就敘舊、喝酒,彈琴和食飯,也算是過了一段逍遙輕鬆的日子。
半個月後,我們便啓程往東走,去瞧一瞧華山。
***
去華山的路途遙遠,單是在路上,就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纔到華山。
決定去平城的時候,尚青早就把封地事物處理好了,交給了他的好友旁佐打理,所以如今才能這般逍遙自在的遊山玩水。
這時候污染還沒有那麼嚴重,風景特別好。在路上我們就看了很多美麗奇境,也算是不一樣的遇見。
華山非常的壯闊,兩千多年前的華山跟如今沒有什麼不同,就是花草樹木更加繁盛。
看着這華山,我會想起在那天跟李素子去爬華山的場景,這會讓我覺得好像回到了21世紀。
我同他爬到比較高的地方,不知是不是機緣巧合,我竟看到了之前從華山摔下來的那個地方。
這究竟是天意還是巧合?
是不是天意呀?
是天意讓我從這裡摔下去,來到西漢變成劉三夢?是天意讓我遇見他們嗎?
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懷,現實與夢境,西漢還是21世紀?我也分不清。
看着這華山,我會不由自主的想哭。想再從同一個地方跳下去,說不定就能回到21世紀了呢?
但是我沒有,如果我沒有遇到尚青,我可能會這樣做。是如今身旁有了尚青,我不敢做這樣的冒險的事。
要是我從這裡跳下去並不能回到我原來的世界,那我將會永遠失去尚青。
我想了想,淚水不斷的往下流。
尚青不禁問道,“娘子這是怎了?”
我把眼角的淚水抹去,“沒有,就是觸景生情。”
“可是有什麼緣故?”
我與尚青坐在了一顆石頭上面,看着這遠處的風景,我同尚青坦白了。
“可曾記得當初我同你說過,我是兩千年以後的人。”
我看尚青一臉疑惑,他肯定是不相信的,可能覺得我有毛病吧,但我還是繼續跟他說下去。
“其實我不叫劉三夢,在我們那個世界,我叫夏染。那時我與一位友人來到華山遊玩,我不幸落山崖,醒來的時候便在雍祿府。他們告訴我,我是從檐上摔下來迷失的本性,但是隻有我自個知道,我並不是迷失了本性,我是穿越了。”
“穿越?是何物?”尚青問。
“就是從未來來到這裡。”我解釋道,“我所處在的世界是兩千年以後,而這裡是兩千年前。”
尚青一副匪夷所思的樣子,“當真有穿越?”
“你信我的說話嗎?”我問
“將信將疑。”
尚青也倒挺實誠,我不怪他。我覺得尚青對於一般的古人來說,接受能力還算好了。
“那你們那個世界是怎樣的啊?”尚青問我。
“我們那個世界?”我說,“我覺得我們那個世界比現在好多了,兩千年後,會迎來一個非常開明的朝代。我們那裡的坐騎很快,出行非常的方便,從蓮勺到華山也就一天以內就能趕到。若是我們分隔很遠,我們可以通過一個東西聽見彼此的聲音,還可以向對方送信傳遞給自己的思念,並且即刻就能收到。我們那裡煮的飯也非常的好吃,鹽吃的是細鹽,不是現在這種粗鹽。還有很多很多水果,很多很多調味料。在我們那裡去哪裡都非常方便,除了蓮勺、長安,還有很多很多其他地方,甚至我們沒有到達過的地方。”
他又說,“聽你這說,我對這樣的地方還挺感興趣的。”
“我們那的制度完善開明。實施一夫一妻制。”
“何是一夫一妻制?”
“就是一個男人一生只能娶一個女人。你們這不好的就是男子可以娶很多個女子。在我們那是不允許的,這是朝廷的規定,如果有人犯了是得處罰的。”
“還有這樣的罪?”
“怎麼?是不相信還是覺得可惜?”
“絕不是!爲夫也絕不敢想,有你一人白頭偕老即可。”
尚青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趕快就同我解釋。
我聽到他這樣說心裡會高興。
其實認識了尚青之後,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如果一個人愛你,不用這些條條框框,他也是會對你忠貞,就像如今尚青對我一樣。
起初來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我並不是很習慣,畢竟我在我的世界裡面生活久,突然來到陌生的地方就會很抗拒。
不過後來我也明白了,這也不是一件有多可怕的事情,當你適應這個原本陌生的地方時,它便不再陌生,這也就變成了你熟悉的地方,也會有愛你的和你愛的人。
若是這樣,那還有什麼不捨?所以在哪生活都一樣,一生只有一生,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我情不自禁地對尚青說,“如今在這個地方,我最愛的人就是你了。”
尚青對我笑了笑,他吻住了問的脣,“一生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