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謹慎地盯着面前大片的螢光野草,在沒有風的情況下,沙沙的響聲突然從四面八方傳來。整片空間裡,幾乎所有野草都在幽幽晃動。
伏蝶與飛燕面露驚駭,掃視着四周,感覺好像野草中隱藏着無數東西,正幽幽地向她們逼近。
就在這時,一頭尺骨獸從野草中站了起來,它身上的岩石薄片塊塊剝落,露出灰白色的皮毛,用那濁青色的散發着冥光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五丈高的金色亭子裡的人類。
“尺骨獸?”伏蝶詫異地說道:“野草中那些石雕竟然是尺骨獸化成?”
“好恐怖的數量。”飛燕扭頭環顧四周。
在沙沙的草葉搖晃中,一頭頭雙眼散發着冥光的尺骨獸,紛紛站了起來,幾乎每隔數步就有一頭,遍佈整座空間,數量足足有上千。
“這些是尺骨獸還是石雕?”原野扭頭費解地問道。
“傻小子,石雕能活嗎?”飛燕說道:“當然是尺骨獸了?”
“他說得也不能算錯。”伏蝶將手放到支撐亭子的金色木柱上,思忖片刻,說道:“這是純陽木,專克陰邪之物,它們如果不敢靠近,那就說明它們已經不是單純尺骨獸了。”
原野掃視着那些從野草中冒出來的、灰白色的尺骨獸,它們的確沒有進攻的意思,只是用陰冷的眼光,靜靜地看着入侵者。
“這是石魔門,這些怪物可能與我們樓氏上千年前被禁的陰丹有關。”伏蝶擡頭看着原野說道:“我們需要捕捉到一頭,才能下定論。”
“我去?”原野看着野草中密密麻麻的尺骨獸,之前與它們交戰過,幼獸還好,成年尺骨獸肯定實力驚人,他若冒然衝出去,被團團包圍,下場很有可能非死即傷。
“你是男人嘛。”飛燕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們可是靈武,對付它們比我有手段。”原野爭辯道。
“我們都是女孩子嘛,體質很嬌弱的。”飛燕習慣性地撒了個嬌說道。
這對於從沒有和女孩接觸過的原野來說,已然是無法應對了。
“放心吧,我們掩護你。”伏蝶看了飛燕一眼,笑着說道:“這些尺骨獸對靈力有一定抵抗性,適合體質強的人對付。”
“好吧。”原野點了點頭,目光鎖定離他最近的一頭尺骨獸,雙腳猛踏地面,從亭子中飛掠出去。
與此同時,所有站立在野草中的尺骨獸,紛紛從粗壯的臂手上刺出鋒利的尺骨刀,迅速躍起,向原野撲去。
那頭被原野鎖定的尺骨獸,雙目中青冥幽光倏地閃動,旋即躍起,揮動着寒光凜冽的尺骨刀,與原野手中的妖花藏龍刀,猛烈地斬擊到一起。
“鏘!”一聲金鐵交鳴聲響起,尺骨獸瞬間被巨力擊飛出去,原野也被震落到草叢中。他剛剛落地,便再次揮刀,向那頭被打飛的尺骨獸追去。
陷入深度睡眠的守鶴三人,登時被金鐵交鳴的激戰聲驚醒,一臉驚駭地四下顧望。
“原野和什麼東西打起來了?”拓拔戩迷迷糊糊地看着遠處草叢中,正在打鬥的原野,驚詫地說道:“尺骨獸?”
此時,整片一人高的螢火草叢徹底混亂了,所有尺骨獸都舞動着尺骨刀,向他撲去。而他盯着那頭被鎖定的尺骨獸,一路狂砍,可憐的尺骨獸,則被砍得頻頻後退。
“那個臭小子,真是死腦筋!”飛燕氣憤地罵道:“隨便捉一頭不就行了,爲什麼單單逮那一頭呢?”
看着原野追着那頭尺骨獸越追越遠,伏蝶也慌了,說道:“妹妹,我們上!”
伏蝶猛然展開手掌,一隻綠色的螳螂出在她手中,而飛燕手掌中,則出現一隻拇指大小的黑紅色甲蟲,就在她們擡起另一隻手,準備將靈力注入靈蟲體內時,守鶴開口了。
“不用了,他暫時沒有危險。”守鶴用敏銳的目光,看着穿梭在草叢中的原野矯捷的身影,說道:“他好像體質大成了,現在正打得起勁呢。”
“那些尺骨獸體質都不差於他,他能全身而退?”飛燕轉過頭問道。
“如果他體質大成,那他的刀法和身法,就不是體質大成者可以對付得了的。”甘霖也自信地說道。
只見,螢火草叢中,無數頭尺骨獸縱身躍起,揮舞着尺骨刀瘋狂向原野砍去。似乎感覺到力不從心了,原野一聲大吼,一層淡金色光幕出現在草叢中,撲過去的尺骨獸紛紛被彈飛出去。
“嗖!”一道金光極速穿行在草叢中,向亭子疾馳而來,其速度之快,任憑那些尺骨獸如何怒追,都難以趕上。
“嘭!”原野猛然從草叢裡躍出來,穩穩地落到亭子裡。
他嘴中叼着熾熱的泛着金光的妖花藏龍刀,氣喘吁吁地站在衆人面前,一頭七尺高的尺骨獸,雙臂被他雙手死死握住搭肩膀上,生生被背了回來。而那尺骨獸則,瘋狂地撕咬着他的左肩膀,但無論如何都咬不穿他左背上的那層堅硬的鱗片。
僅僅片刻,被他背到亭子中的尺骨獸,雙目中的青冥幽光便消失了,身體迅速石化,道道裂痕出現,徹底地死亡了。
“死了?”原野將石化後的尺骨獸放下,將刀插回刀鞘中,說道:“這亭子好神奇。”
“你才神奇呢。”飛燕納悶地說道:“刀法神奇,身法神奇,連腦袋也神奇。那麼多尺骨獸,你怎麼就盯了它了?追了那麼遠,要是被所有尺骨獸層層包圍,看你不怎麼出來?”
“呵呵。”甘霖見怪不怪地說道:“他就是瘋狗的性子,認準一個對手,不把對方咬死是不會鬆口的。”
“你們身上的傷怎麼樣了?”原野看着甘霖他們說道。
“之前我們都吃了丹藥與焰石果,又好好地睡了一覺,現在傷口就算沒有全癒合,也無大礙了。”守鶴說道。
“你的體質怎麼這麼快就大成了?”拓拔戩驚奇地說道:“在你睡覺之前,感覺還沒有突破?”
“這個,一會給你們講吧。”原野說道。關於江舞雲與那神秘的中年人,他一兩句是講不清楚的。
此時,所有失去目標的尺骨獸,紛紛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雙目閃爍着青冥幽光,站立在草叢中看着亭子裡的人類。片刻之後,它們見人類沒有現出來的意思,紛紛縮回茂密的草叢裡。整片空間再次恢復死寂,擡眼望去除了枯榮的野草,什麼都沒有了。
“姐姐,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飛燕看着伏蝶說道。
伏蝶展開玉白的手掌,抵到那頭石化的尺骨獸胸口,一層淡淡的碧色水靈旋轉在她手掌上,接着倏地震動一下,尺骨獸胸口出現一個巴掌大的窟窿,無數碎石紛紛落下。她彎腰從石碎間撿出一顆青黃色的小藥丸,用鼻子嗅了一下,表情凝重地說道:“石魔陰丹!”
“什麼是石魔陰丹?”原野從腰間解下水囊,喝了一口水,不解地說道:“是你們樓氏上千年前被禁的陰丹嗎?”
伏蝶點了點頭說道:“這種陰丹是我們樓氏祖先煉製的,一旦服用之後,靈魂便永遠無法輪迴,不管受多重的傷都不會死。服用者就像這些尺骨獸一樣,會變成石魔陰屍,除非有純陽之物令它們魂飛魄散,不然它們就會不知疲倦地永遠殺戮下去。”
“這麼可怕?”甘霖從地上爬起來,打量着眼前的石化的尺骨獸說道:“那要是被皇家用來訓練軍隊,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伏蝶則悽然一笑,說道:“千年前我們樓氏是何其強大,最後就因這種陰丹,令多國君王忌憚,遭聯合剿殺,險些滅絕。現在,世間還有幾個人知道我們樓氏靈蠱族的存在?”
“姐姐,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飛燕問道。
“這些在我們族譜秘史中都有記載,你從來都不去看。”伏蝶捏着手中青黃色小藥丸,說道:“宗煜曾經嘗試着製造過這種東西,後來被爺爺發現,原本想傳給他的族長之位被傳給了爹,這才導致他偷了傷龍叛離族羣。”
“青帝爲什麼要將這些尺骨獸變成石魔呢?”原野不解地說道:“難道是用來守護這座黑墓?那裡面埋的又會是誰?”
一羣人打量着眼前的黑色石冢,豎立的墓碑上空無一字,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嗨,不操那個心!”拓拔戩說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想想怎麼出去?”
於是,衆人圍坐在一起,討論了很久,最後什麼結論也沒得出來。這些謎團他們不想去解,但如果不解開,又似乎難以找到出路。百般無奈之下,他們將話題聊到了原野身上,對那個幫助過原野的神秘人又是一陣疑惑。不過,最後他們話題停留在了江舞雲身上,戲弄得原野一臉窘色,幾番笑鬧之後,凝重的氣氛得到一絲緩解。
末了,他們吃了一些乾糧喝了點水,紛紛依靠在亭下柱子上休憩,反正外面的石魔進不了亭子,他們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不如先養精蓄銳,然後再尋出路。
不知睡了多久,一絲奇異的感覺涌上原野心頭,他緩緩睜開眼睛,發現其它人都在睡覺。周圍靜得出奇的野草叢,在這片死寂的空間裡,枯榮了上千年之久。
突然,一句嘶啞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你現在是這把刀的主人?”
他猛然轉過臉,雙目瞳孔倏地收縮。
一個渾身赤裸,皮膚肌肉乾癟緊緊包裹骨骼的人形怪物,佝僂着,似野獸般趴在原野身後的草叢中,頭顱上的幹皮緊貼顱骨,猶如骷髏般,猙獰恐怖。
它那已經深度凹陷的雙眼,散發着濁青色光芒,幽然地看着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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