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一個月後。
當不死老人再一次出現在碑林中時,卻發現原野正盤坐在空中,細數着黑龍帝魔石碑上的,黑色星辰的數量。
不死老人悠然地擡步,行走在天空中,走到原野身邊,疑惑地看着他。
在不死老人看來,原野絕非聰明之人,能在這裡借悟出道的機會,微乎其微。只是,他沒想到,原野竟然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都未領悟到一絲皮毛。
“前輩。”原野擡起頭,看了不死老人一眼,立刻站起來,不解地詢問道:“這星辰的數量,怎麼時多時少?”
“你這麼做,是沒有意義的。”不死老人搖頭道:“如果,你參悟不出魂道,不如去看看冥道吧。那是三界誕生以後,最具顛覆性的道。冥界一直奉行的是鬼道,而冥道卻是可以取代它的道。可惜,冥道至今沒有發揚。你可以將兩種道融合到一起,再細細體會其中的奧義。”
“多謝前輩提點。”原野拱手說道。他就是這麼一個性格,若一頭撞到一堵牆上,如果撞不穿,就直接撞死了,很難想到變通之法。
“你還有酒吧?”不死老人把自己的意圖,表現出來了。他是來討酒喝的。
“有!”原野急忙取出幾壇酒。
不死老人也不客氣,直接將取出來的酒罈全抱走。臨了,他告誡道:“上次忘記告訴你了,切莫觸摸他人的道碑,不然你的靈魂,會被吸進去,很難再出來。”
“晚輩記住了。”原野拱手說道。
少頃,待不死老人離開後,原野便急不可耐地,飛掠到北冥的道碑前。
北冥的道碑上,黑色的星辰更多,直接形成一道盤龍繞蓮的形狀。其龍,自然是藏龍,蓮乃鴻蒙妖蓮。
但是,這朵蓮少了一瓣,只是八瓣妖蓮。
關於這一點,白衣清風與甘霖都猜測過,妖刀被祭煉成之前,妖蓮是不完整的。其中,少了一部分便是碧血(從之前神獄中,北冥巨像背後的印記,就可以看出來)。這點,在很大程度上,詮釋了妖花藏龍刀,爲何敵不過始祖劍。至少,在北冥實力弱於假神帝焚影時,妖刀被始祖劍斬斷是有可能的。只是,令所有人都疑惑的是,爲何北冥當初不殺碧血?碧血的實力並不強大,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如果,由完整的鴻蒙根鬚(藏龍)與完整的妖蓮,煉造成的始祖刀,沒有道理被僅由黑色鴻蒙果煉製的始祖劍斬斷。這個謎團,始終令他們困惑不解。
轉移回思緒後,原野繼續盯着北冥的道碑,只覺得異常玄妙,卻絲毫沒有看出,其中隱藏的浩瀚的奧義。同時,在他的腦中,連黑帝魔帝道碑上的星辰圖,也被忘得一乾二淨了。
於是,他又飛回到黑龍魔帝道碑前,將其上的星辰圖,記在腦中,然後再飛到北冥道碑前。
可是,詭異的一幕卻出現了。
不管,他如何篤定地認爲,自己記住了兩座道碑上的星辰圖。可是,一旦看到其中一片,另一片便果斷地消失在他腦海中,全無任何跡象。
他起初以爲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便反覆嘗試了近百次。
結果,卻是一樣的。
看了北冥的星辰圖,忘記黑龍魔帝的,看了黑龍魔帝的,又忘記北冥的。
最後,他終於意識到,是這兩塊碑出了貓膩。
鬱悶良久,他環顧周圍枯寂、古老的碑林,頭上怒筋一直在跳,只好取出酒,想澆息心頭怒氣。然而,在取出酒罈之後,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他也有自己的優勢!如今他的靈魂,是兩道靈魂融合的。主魂是惡魔之魂,還有另一半是藏龍魂魄。若將兩道融合在一起的魂魄分開,分別去借悟兩座道碑,再將魂魄融合到一起,會不會有所斬獲?
想畢,他當即行動。
片刻之後,黯淡的夜幕下,盤坐着原野閉目的身軀。他身體邊,站立着兩道一模一樣的黑色魂體,一個是惡魔之魂,一個是妖龍之魂,具有同樣的記憶與性格。只是,一個充滿兇殘(惡魔魂魄),一個充滿戾氣(藏龍魂魄),兩道融合在一起,就是如今完整的原野。
至於,是什麼力量,壓制住了他靈魂中的兇殘與暴戾?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早該這麼做了!”藏龍魂體的原野,盯着惡魔魂體的原野,說道:“你這個愚蠢的東西!”
“少他孃的廢話!”惡魔魂體的原野反喝道。
原野靈魂一旦分開,就完全沒有了壓制,各自都爆發出,其特有的兇性。
繼而,他一分爲二的靈魂,分別飛到黑龍魔帝,與北冥的道碑前,各自借悟其中的玄妙。
半個月之後,原野猶如雕塑般的身體,已經毫無生命氣息,靜靜地懸坐在天空中,身上已凝結出一層冰霜。
而他的兩道魂魄,卻在這個時候,攜帶着各自的領悟,重新飛到他身邊,然後無聲地飛入他身體中,融合爲一。
結果,卻出現了恐怖的一幕。
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兩片玄妙的星雲,然後狂暴地撞擊到一起。他彷彿聽到了,一種宇宙毀滅般的巨響,瘋狂地迴盪在他的靈魂深處。
“啊啊啊啊啊!!!!”
只見,他沉寂的身體上,凝結出來的一層冰霜,瞬間被震碎,化爲齏粉。他的心臟,則瘋狂地跳動着。同時,他雙目猛地睜開,一隻眼睛猩紅如血,一隻眼睛卻升騰着,詭異的冥青鬼火。
此時,他左半身體上,佈滿了暗綠色的鱗甲;右半身體上,血肉彷彿被腐蝕過一般,大塊大塊的剝落。
他痛苦至極地瘋狂嘶吼着,令人毛骨悚然。
霎時間,聞聲而來的不死老人,現身於碑林中,並驚駭地盯着原野,吶吶說道:“怎麼會這樣?!”
此時,半空中盤坐着的,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他長着一頭散逸着黑煙的赤發,一直拖到盤坐着的腿部,極爲散亂。他的身體上,左邊身體,不時的沸騰起一顆血泡,然後又詭異地冷卻凝聚成一片片鱗甲,接着又化爲翻滾的血泡,就這樣反覆地重複着。他的右半邊身體,已經變成森白色骨骼,正幽然地飄散着一縷縷青煙。眼下,他已經不再慘叫,而是森幽地垂着腦袋,心臟仍在強勁地跳動着,身體上卻沒有一絲生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