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老掌櫃端着一大鍋熱氣騰騰的熊肉,放到何川面前的桌子上,笑着說道:“諸位慢用。”
“真香啊!”不知誰發出一聲感嘆。
酒館裡的衆人,聞到端上來的熊肉,不禁垂涎三尺,手中端着的酒頓時索然無味。
“掌櫃的,問你個事。”何川叫住了老掌櫃。
“何事?”老掌櫃停下腳步說道。
“捕捉到這雪熊的獵人是什麼來頭?”何川問道。
老掌櫃一怔,隨後笑道:“他是沙族人,以前是一名奴隸,十年前帶着媳婦逃到這裡,因爲實力強大,連昇月城的護城衛隊都怕他,是我們這裡遠近聞名的最強獵人。由於他身份原因,平日裡不與它人交往,孤僻的很,但別人也不敢招惹他。”
“獵人雖然地位不及平常百姓,但能混到這般地步,而不被捉去當苦奴,已經很不容易了。”原野笑着說道:“和我一樣,都是沙族人,他是什麼實力?叫什麼?”
“連雪熊都能獵殺,當然是滿月級別的武者了,可惜他沒有資格去參加火靈印考覈,不然隨便混個差事幹幹,都可以大富大貴。”老掌櫃遺憾的搖了搖頭說道:“至於他叫什麼,誰都不知道,估計就算是有,也是之前奴隸主賜的名字,他不願意提起。現在他叫黑刀,人稱雪中黑刀。”
老掌櫃說完便轉身走回櫃檯,原野看着鐵鍋中的香氣四溢的熊肉,笑着說道:“真想見識一下那人。”
“獵人都有一個好鼻子,估計他馬上就要找到這裡。”何川說着端起酒碗喝了口酒。
“難道剛纔那個樺子真是偷了他的肉?”甘霖問道。
就在這時,酒館的門緩緩被推開了。外面呼嘯的雪風頓時撲了進來,一名八尺大漢提着一把黑刀站立在門口。他赤裸上身,露出塊塊巉石般堅硬的肌肉,沾染到他身體上的碎雪,被體溫融化,變爲縷縷升騰的水汽。他下身穿着一條獸皮褲子,腳踏一雙簡陋的草鞋。黝黑的臉上交叉着數道傷痕,想必都是野獸抓咬出來的,一雙隱忍着憤怒的眼睛掃視着衆人,最後將目光轉移到何川等人身上。
老掌櫃嘆息一聲,磕了磕煙鍋,無奈地說道:“黑刀,這裡不能惹事。”
“不惹事。”黑刀沉悶地說道,提刀朝何川等人走去。
“坐。”何川伸出手,示意黑刀坐下。
拓拔戩端着酒碗拿着筷子,坐到原野身邊,給黑刀單獨留一條板凳。黑刀也不客氣,將黑色彎刀放到桌子上,默不作聲地看着何川。
何川從懷中掏出兩枚金幣,放到黑刀面前,也沒有說話。
黑刀只拿過一枚金幣,將其塞到獸皮褲子上的口袋裡,沒有動另一枚金幣。
“這枚金幣是定金。”何川說道:“我們想僱你帶路,穿越雪國,前往極北的雪域。”
黑刀臉頰抽動一下,平日裡若見到他這種氣勢,那些九流武士早嚇得神情恍惚了,但是,這羣人卻沒有一個把他身體上散發出的這股煞氣放在眼中。
“接嗎?”何川問道。
“接。”黑刀沉悶地說道:“但金幣不夠,護送僱主到雪域,爲藍色懸賞令。”
“我們不需要你護送,只要你帶路就成了。”甘霖說道。
“對,只要帶路就成了。”何川也不想與這種耿直的漢子計較,說道:“需要多少金幣?”
“五匹雪馬,乾糧,丹藥,衣服被褥等物品,需要二十枚金幣。”黑刀粗略地說了一下,思忖片刻,說道:“如果只是帶路,就憑這麼遠的路程,也得十枚金幣。”
“馬我們有,就栓在門口。”拓拔戩說道。
“那幾匹馬不中用,只能殺了吃肉。”黑刀搖了搖頭說道:“得買雪馬。”
“那你就幫我們把那幾匹馬牽去買了吧。”何川說着掏出一袋金幣,放到黑刀面前,說道:“物品買好的,量要足,我們不走主道,要繞過雪國的城池,走荒野。”
“好。”黑刀點了點頭,將桌子那枚金幣拿起放入布袋中,拿起布袋,臉上勉強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說道:“你們吃完後,出門向東走,鎮子外面有一間青石壘砌的房院,那就是我家。”
何川點了點頭,看着黑刀提着金幣離開。
“嘿嘿,和他打交道真簡單。”原野笑着說道。
坐在何川旁邊的一個三流武士笑着說道:“黑刀竟然還會笑?從來沒見過那傢伙笑,真他孃的醜,哈哈。”
“賺了那麼多金幣,他當然要笑了。”另一名武士說道。
“其實也不算賺,穿越雪國,上萬里路途,又不走主道,荒郊野外的,危險重重,就算遇不到強盜雪匪,單單是野獸和嚴寒,都不是一個平常人能受得了的。這趟護送,至少是青色懸賞令級別,怎麼說也得幾十上百金幣?”三流武士向何川拱手說道:“這位大人找到黑刀帶路,是最明智的選擇,那傢伙雖然怪了點,但性子耿直,武技高強,而且講誠信,悍不畏死,收取的費用也是最低的。”
何川向那個武士禮貌地拱了拱手,笑而未語。
傍晚時分,外面的朔風呼嘯,雪花也如刀片般,被寒風裹挾着抽打在行人的臉上。
何川等人吃飽喝足,推門走出酒館。外面天光黯淡,風雪呼嘯的街道上空無一人。他們向東走了約莫三里路遠,在飛舞的雪花中看見一座青石屋院,如被拋棄般,孤零零地座落在鎮子邊上。
“諸位。”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何川等人不由停下腳步,好奇地轉過臉,見是剛纔的老掌櫃,不由微微吃驚。
那老掌櫃穿着一件厚厚的白色熊皮袍子,束在腰間的腰帶上插着煙桿,身後的揹着兩把被獸皮包裹着的彎刀,手中提着一個包裹,略帶不安地看着何川。
“掌櫃的爲何這身打扮?”何川好奇地問道。
“大人,黑刀雖然是很厲害的獵人,但對雪國的事瞭解甚少。”老掌櫃呼着白色水汽說道:“憑在下對雪國的瞭解,或許在路途中,能令諸位避開不必要的危險。”
“你也想賺點金幣?”原野問道。
老掌櫃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難言之隱。
“帶上你也行。”何川說道:“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真正的身份。一名體質大成的武者,擁有比黑刀還強大的實力,會甘心守着一個小小的浪人酒館?”
“呵呵,幾位果然是高人。”老掌櫃無奈地笑了笑,拱手說道:“在下姓白,名京,原昇月城護城總兵。”
“總兵?!”甘霖大吃一驚。一座重城的護城總兵,其地位僅次於護城使與城主。他搞不懂,這等人物居然甘心隱藏在這個偏僻的地方?
“不瞞諸位大人。”白京擡手捋起一條衣袖,露出一隻佈滿黑紅色火痕的手臂,說道:“多年前,我手下一個天資卓越的侍衛,得到巖火之靈庇護,成爲火之靈子。城主大人大喜,讓我交出總兵的兵符,並任命他爲新的總兵。當時我心有不甘,提出比試——”
“黑斑岩火?雖然算不上什麼好的火靈,但擊敗你是足夠了。”何川一眼就識出那種火靈,笑着說道:“你胳膊上的巖火斑是他留下的?”
“對。”白京點頭道:“他的武技雖然不如我,但靈力卻是我抵禦不了的,最後我慘敗,只好交出兵符,隱居在此。原本事情就這樣了結了,沒想到幾年前,殘留在我體內的黑斑岩火突然發作,每到深夜就疼痛難忍,令我夜不能寐,痛苦至今。”
“之前你跟我說的那張赤色懸賞令,就是你發佈的吧?”何川問道。
“不錯,我查尋多年,最終發現,只有雪域巨人部落的雪靈草,可以清除我體內的殘餘火靈。”白京說道。
“你能清除他體內的火靈嗎?”何川轉臉問杜鵑。
杜鵑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不能,但想清除也不麻煩,只要釋靈者本人收回就行了。”
“哎。”白京嘆了口氣,說道:“他以前除了是我的手下,也是我唯一的徒弟,如果他願意爲我清除,早應該來了。”
“呵呵,收到這樣的徒弟也真夠悲哀的。”何川笑道:“不過,我們不會爲了你去偷雪靈草的,那些巨人我們可不想招惹。”
“不需諸位出手。”白京說道:“我想通了,與其夜夜受這火靈折磨,不如拼一把。到時我會隻身前往,絕不牽連諸位,只是想與諸位同行,多一份照應。”
“好吧。”何川點了點頭,介紹起身邊的人,道:“這是我的護衛,杜鵑。這是我的義子,甘霖。這是沙族天才,原野。這是鐵手族的天才,拓拔戩。歡迎加入我們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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