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對。”甘霖說道:“原野選擇的是吞噬、繼承之路,但凡吞噬之後,他的修爲就會以驚人的速度增長。之前,他吞噬那些妖靈源時,就能看出來。現在,他吞噬黑鴻蒙果中的道源之力,也應該與之前的差不多。我估計,問題可能出在黑鴻蒙果身上。”
倏地,一道令他們心驚的聲音傳了出來。
“喀嚓!”巨大的邪祖道碑上,在一陣劇烈的震動後,猛地傳出了一道斷裂聲,一條裂痕旋即出現在道碑上,並洇出了猩紅、粘稠的血跡。
同時,一股恐怖的道威之力,猛地從道碑中衝擊出來。
陽帝當即伸出雙手,各自抓住甘霖與拓拔戩的肩膀,將他們提起,飛退十丈之外,然後凝聚出一道透明的星辰力盾,將他們守護起來,避免被那種邪氣道威傷及到。
“遭了!”拓拔戩驚呼道:“道碑要是斷了,原野就徹底完了。”
一旦道碑斷掉,最嚴重的是致命,或是變成瘋癲的道魔,輕一點的則修爲驟減也可能全廢,但是,出現這種情況之後,哪怕是無傷出來,都永遠也不可能再提升實力了。
“陽帝,有什麼好辦法嗎?”甘霖神色凝重地詢問道。
陽帝搖了搖頭,道:“我不是通過道碑晉升的,對於道碑之事,也不甚瞭解。”
“拓拔呢?”甘霖問道。他就是再聰明,也沒有接觸過道碑,對神帝修煉之事,瞭解的並不如他們兩位多。
“原野修爲比我強太多了。”拓拔戩說道:“我就算有心幫他,現在也不能靠近他的道碑。”
…………
邪祖道碑之內,空靈的道境空間中,已出現扭曲、崩塌的跡象。
一顆上百丈直徑的巨大黑色鴻蒙果,猶如一頭被惹得狂暴的巨獸,幽然地甩動着一條條黑色觸手,張開猙獰大嘴,兇惡地衝着對面怒吼。
這裡的九色靈土上,那株鴻蒙小樹已消失了。
對黑鴻蒙巨果對峙的,是一頭長有金烈鳳翼的、身長三百丈的、碧綠的魂龍。
此時,魂龍的巨大腦袋上,屹立着四道身影。
第一道身影是手持三源刀的原野;第二道身影是猙獰、兇悍的人形龍——藏龍源影;第三道身影穿着一件黑色斗篷,斗篷連帽下是一朵碧綠的火焰,火焰中有一雙赤色眼睛,它是碧水源影;第四道身影穿着一件靈袍,背後印着一朵九彩蓮紋,它是鴻蒙蓮影。
“混帳老東西,竟然執迷不悟,老子這就宰了它!”人形龍——藏龍源影,惱怒地說道。它此時已有了自住的靈識,與碧水、妖蓮一樣,都是獨立的。至於藏龍之魂,已完全與原野主魂(九轉鳳魂)融合到一體。
可是,碧水源影卻伸出由碧焰凝聚的火手,抓住藏龍源影的手臂,道:“真把它打碎了,怕是要很長時間都難以恢復。”
“那怎麼辦?”藏龍源影說道:“讓它這樣折騰下去,道碑很有可能被毀,那可就麻煩了!”
原野說道:“我先將它封印起來,然後再討論如何處置它。”
“你不要動手,這是我們的事。”碧水源影說道:“你專心把道境穩定住,千萬別讓道碑斷毀。”
說着,碧水源影雙手中凝聚出兩條綠色鎖鏈,同時,藏龍源影與妖蓮源影的雙手中,都凝聚出相同的鎖鏈。
就在這時,那頭兇惡的、巨大黑鴻蒙果,發出憤怒的咆哮聲,道:“你們三個鼠目寸光的東西,竟然想讓那個廢物成爲掌控者,難道還想再毀滅一次嗎?!”
此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妖蓮源影,開口說道:“在母樹上時,你是我們敬重的前輩。但是,母樹毀滅之後,我們各自攜帶一道母樹重生奧義,缺一不可。三號星域的生靈數量每天都在減少,那裡不能一直沒有母樹。我可以確切地告訴你,想讓黑翼成爲那裡的掌控者,絕不可能!現在,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們都要煉化你的舊靈識。而他,一定是你的主人,也是未來的掌控者!”
“抓住我又如何?真能讓母樹重生?”黑鴻蒙果說道:“你們知道小白現在何處?”
碧水源影搖頭道:“小白遲早會回來,它是一個好孩子,不像你這個老頑固!”
藏龍源影轉臉看着原野,道:“老大一定要將道境穩定住!”
…………
外面,時間在一息息地流逝,從日升到正午,又從正午到黃昏,甘霖、拓拔戩與陽帝,一直目不轉睛地望着巨大的邪祖道碑。
自從正午時分,道碑上出現一道裂痕之後,它的情況就一直在惡化。雖然,沒有最開始時那麼劇烈,卻不時會出現一道新裂痕,致使到黃昏時分,道碑上已出現了近百道裂痕,它猶如淋了血一般,流淌着粘稠的赤液,看着觸目驚心。
“千萬別斷吶!”無能爲力的拓拔戩不停地懇求道。
邪祖道碑在內部的劇烈拋壞下,已佈滿了傷痕,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這一幕,就是一座斷峰懸浮在他們頭頂,隨時都有可能墜下。可是,他們卻只能無力地等着,什麼事都做不了。
“裡面一定發生難以想象的爭鬥。”陽帝盯着原野那巨大的道碑,道:“原帝在道碑中,若與黑鴻蒙在裡面打起來,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啊。”
“肯定是打起來了。”甘霖說道。他很難想象出,此時原野面臨着多大的壓力,不僅要收服黑鴻蒙果,還必須保證道碑不能出事。不過,可以猜測到,裡面的打鬥時間要比外面長得多,他們雖然只在外面等一個白天,裡面估計已打了不知多少年了。
他們在焦急的等待中倍受煎熬,原野在裡面究竟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轉眼之間,他們又從黃昏等到了深夜。徐徐的海風中浪濤聲聲,深邃、浩瀚、清澈的夜幕上,星辰璀璨。
透明的星辰之盾中,甘霖、拓拔戩、陽帝盤坐着,始終盯着邪祖道碑。
“我怎麼覺得裡面的動靜越來越小了?”拓拔戩用僥倖的口氣問道。
“已經有兩個時辰,沒有出現新的裂痕了。”甘霖盯着道碑說道。但是,他不敢鬆一口氣,因爲道碑已是傷痕累累,再出現一次劇烈衝擊,怕是會直接粉碎了。
倏地,陽帝站立起來,盯着道碑下端的一條細微的裂痕,道:“它在癒合!”
甘霖急忙順着他手指望去,果不其然,在猩紅的血跡中,道碑上的一條細微裂痕,在無聲無息間,自主癒合了。“嚇死老子了!”這時,心懸了一天的拓拔戩,終於鬆了一口氣,道:“我得回去喝點酒,壓壓驚。”說着,他又盯了道碑一會,它已逐漸平和下來,並開始穩定地癒合。接着,他纔敢走出星辰盾,然後向遠處的小院子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