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國皇家競技場
漢白‘玉’制的四方高臺,方方正正,極爲寬闊,在日光下反‘射’着明亮的光芒。這漢白‘玉’制的方臺四個角落,各自立着一根丈高的石柱,其上雕刻蒼龍在野的圖案,很是神聖。
在這四方高臺下,是一大片空曠的場地,以及一處雕飾‘精’美絕倫的觀戰臺。至於這一大片空地的盡頭處,則是四面高牆,將漢白‘玉’競技臺圍住…
南面的高牆有一處大‘門’,那裡是競技場唯一的入口。奢華的大‘門’兩側,站着一排一身鎧甲的衛兵,個個手持長槍,面‘色’肅然,讓人不敢靠近。
這裡便是西楚國皇家競技場。
作爲西楚國皇家比試以及一些盛大的國家級賽事纔會啓用的競技場所,平日裡這裡幾乎都是閉‘門’不開的。即便開啓,競技場內出入的也是達官顯貴,安安靜靜,循規蹈矩,哪有今日這般熱鬧‘混’‘亂’?
此時的皇家競技場,大‘門’敞開,人羣絡繹不絕的朝着競技場內涌去,從邊上的城牆上俯視,幾乎都是黑壓壓的一片,說是人山人海也不爲過。
不出多久,競技場內已經是人滿爲患,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匯成一大片嘈雜聒噪的喧囂,簡直就是震耳‘欲’聾!
“哎呦喂,託了魏家那位大小姐的福,老子居然有機會來這皇家競技場瞧個究竟…你看,這氣派,這豪華…”
人羣中,有一位五大三粗的虯髯大漢‘摸’着下巴,一臉新奇興奮的打量着四周,嘴裡面還不忘大聲的感慨道。
“是啊是啊!就是不知道今日魏家的那位大小姐和天下城的那位天才小姐比試煉丹,到底誰贏誰負啊?”虯髯大漢身旁,一位臉‘色’白淨,身板瘦弱書生打扮的男子一邊蹙着眉,一邊拍着手附和道。
“你還真別說,老子今天除了來看這競技場之外,還是很好奇今日這比試結果的!”那虯髯大漢這下也沒有心思感慨競技場的豪華了,臉‘色’一凜,開始糾結,“據說那位來自天下城的小姐可是名副其實的煉丹天才啊!魏家那位大小姐,沒聽說過她會煉丹啊…”都說天下城人才輩出,而這柳飛絮據說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萬分好奇,魏家的那位該如何戰勝這位天才小姐?
“哼!”一聲冷哼從虯髯大漢身後傳來,不等那大漢轉身過去,一個天庭飽滿,眉墨眸清的少年擠到了虯髯大漢身前,仰着頭道,“我相信最後贏的肯定是魏家的大小姐魏紫後。”
“這位小兄弟,你何出此言啊?”那位臉‘色’白淨,身板瘦弱的青年男子微微一愣,好奇的問道。
虯髯大漢也是一臉不解的打量着少年,等待着他的回答。
“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嗎?魏紫後可是絕世天才,前不久在長安街上,她以七品藍玄的實力擊敗了紫玄的高手!”那少年說着,一臉與有榮焉的表情,這裡說完還不忘頓了頓,目光掃過眼前的兩人以及周圍因爲好奇而湊上來的人們。
果不其然,這少年此話一出,立馬引發出一陣陣‘抽’氣聲。七品藍玄擊敗紫玄高手,簡直就是聞所未聞啊!
“這還不算什麼!”那少年繼續開口,“我還聽說前段時間的宮宴上,魏紫後拔出了凌國府雲王殿下的上古寶劍,那時候的她已經是紫玄品階了!”少年說着臉上的自豪已經轉化爲一種名爲崇敬的東西…
“什麼?這麼短的時間就從七品藍玄,進階到紫玄了?這也太誇張了吧?”
“啊,我想起來,這事情我也聽說過啊!是真的!”
“…”
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開始討論起傳說版的魏紫後。然而這時,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傳來,硬生生打破了這熱烈的氛圍。
“那個,我想問一句,俢玄和煉丹,有什麼…關係?”那虯髯大漢撓了撓後腦勺,一臉困‘惑’不解。他不懂,今日即將比試的是煉丹,他們扯到俢玄上去幹嗎?
話落,那少年的臉‘色’明顯垮了下去。他皺着眉頭,輕咬着下‘脣’,一張本來極爲自豪的臉上此時也是萬分糾結羞惱。
“我不管,我就是相信今日的比試,魏紫後一定會贏的!”最後,那少年乾脆一咬牙一跺腳,說不上理由,直接耍賴了!
“皇上駕到!”一道尖銳的聲音,打破了攘攘人羣中這一個小小的‘插’曲,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下意識的,所有人都朝着競技場的大‘門’跪了下去,不期然看到一羣開路‘侍’衛將人羣強制‘性’的朝着兩側趕去,留下一條空曠的大道。
西楚皇楚曜的皇輦如衆星拱月一般,在衆‘侍’衛宮‘女’的簇擁下,緩緩而來。而與西楚皇並駕的是柳飛絮一行人。
柳飛絮也是坐着印有天下城字樣的轎輦。這轎輦周圍籠罩着輕紗,薄薄的輕紗,隨風輕舞,若隱若現之間,可見柳飛絮一身質地上乘的華服長裙,妝容‘精’致,意氣風發。
“飛絮小姐,比試尚未開始,請先與我一同上觀戰臺坐下休息,如何?”走下皇輦,楚曜一臉笑容的將柳飛絮迎下轎輦。
“如此甚好。”柳飛絮勾‘脣’一笑,自然而然的走上了觀戰臺。她的身後,跟着一臉堆笑的西楚皇楚曜…
如此場景,讓那些剛平身的衆人心中愕然。心想着,天下城果然如傳言那般深不可測,竟讓他們的皇帝都禮讓如此…
“看飛絮小姐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想必,已經是勝券在握了?”西楚皇坐下,笑着說道。
“想必西楚皇你也知道,我天下城人傑地靈,能人無數,煉丹風氣豈是他處能比的?”柳飛絮勾‘脣’冷冷一笑,絲毫都不謙虛,“更可況我柳家本就是煉丹世家,即便是在天下城,那也是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你說,一個小小的魏紫後,本小姐會怕她?”
“飛絮小姐說的是,天下城柳家煉丹之才,天下皆知…”楚曜點了點頭,即便心中有些不滿柳飛絮的目中無人,但是卻不得不出口附和…
“既然柳小姐如此自信,那爲何還和魏紫後比試,這不是掉份嗎?”一道柔柔的聲音自觀戰臺的一個角落傳來,聽不出情緒。
“你又是何人?”柳飛絮眯着眼睛打量着末座起身的‘女’子,冷聲問道。
“飛絮,這位是我妹妹甄雪‘豔’。”不等甄雪‘豔’自我介紹,她身旁的甄炎此時開口解釋道。
“我當是誰呢,原來炎的妹妹,果然是西涼城第一美‘女’!”柳飛絮當下一笑,道。
柳飛絮是聽說過甄雪‘豔’的,畢竟她和甄炎的關係密切。只不過即便去過丞相府,她也不曾真正見過甄雪‘豔’,或者說見了,也不曾記得…
“柳小姐過獎了。”甄雪‘豔’臉‘色’微羞,淺笑着道,一副不卑不亢的態度。當衆被人誇獎,甄雪‘豔’心中自是高興的,但是她卻知道收斂和低調。這是她這段時間領悟出來的。
自從上次在宮宴上拔劍出醜,她即便心中對魏紫後恨極,卻也明白了修身養‘性’,臥薪嚐膽的道理。她要保持低調,直到找到最合適的時機,然後給魏紫後致命一擊!
“雪‘豔’妹妹見外了,叫我飛絮就行了。至於我爲什麼和魏紫後比試煉丹…”說到此處,柳飛絮臉上的笑容漸漸‘陰’冷,不屑,“我要讓她明白,就憑她,也有這個資格跟我爭?”魏紫後算什麼?憑什麼可以擁有那麼完美的男人?那個男人,她柳飛絮一定要得到!
“飛絮姐姐說的是,魏紫後以爲自己修煉天賦超羣,就以爲自己無所不能,和您比試煉丹,簡直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甄雪‘豔’諷刺一笑,柔聲道。
被甄雪‘豔’如此一說,柳飛絮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臉上卻是淡淡一笑,目光停落在甄雪‘豔’身上,語氣確定道,“看雪‘豔’妹妹這樣子,應該是有什麼話要說對嗎?”
“飛絮姐姐果然是絕頂聰明!”甄雪‘豔’奉承道,隨即繼續開口,“既然飛絮姐姐要和魏紫後比試煉丹,那麼爲何不來點彩頭?”
…。
漢白‘玉’制的高臺上,兩尊‘藥’鼎已經擺放好,‘藥’鼎的旁邊,各自放了一張方桌,上面擺放着一些基本的‘藥’材。由於今日的比試,並沒有規定煉製什麼丹‘藥’,因此關鍵的‘藥’材要自己準備。
‘藥’鼎的不遠處,擺放着一排桌椅,那裡是今日比試裁判的座位。
日上中天,驕陽似火。
圍觀在四方臺周圍的人羣,依舊是熙熙攘攘,密密麻麻。即便已經熱的汗流浹背,卻也依然不捨離去,細緻勃勃的等待着比試的開始。
“我說,這比試可快要開始了,魏紫後怎麼還不來?該不會是中途放棄了吧?”柳飛絮此時已經站上了四方臺,環視一圈四周,依然不見紫後身影,便揚聲諷刺道。
“怎麼,魏家的人都是縮頭烏龜嗎?應下的比試,竟然臨陣脫逃?”甄炎笑望着對面的魏國庭幾人,臉上的笑容滿是嘲諷和鄙夷。
“哼,關鍵人物,往往是最後纔出場,無名小輩纔會迫不及待上臺譁衆取寵!”魏國庭對於自家孫‘女’的煉丹之才頗爲自信,因爲對於甄炎的諷刺不僅不以爲然,甚至還很淡定的反擊回去!
“到底誰纔是無名小輩,我們拭目以待吧!”甄炎身側的拳頭緊了緊,又鬆開,一臉冷笑,眼底卻是勢在必得。
……
“哎,你說,魏紫後怎麼還不來啊?這比試都快開始了,她該不會是真的放棄了吧!”
“不知道啊。要是再遲一點,就算魏紫後真的會煉丹,那來晚了,那也是輸了啊!”
“不要瞎猜了,也許她正在趕來的路上,馬上就會到了…”
“…”
人羣中,不禁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他們大多數是爲了看熱鬧來的,要是魏紫後不來,那他們的熱鬧不就看不成了嗎?
“魏紫後,你是不是躲在哪個角落裡不敢出來了?沒這本事,當初就不要答應本小姐!”柳飛絮見比試馬上開始,卻依然不見魏紫後身影,心中愈發堅信魏紫後是臨陣脫逃,於是她便開始大聲譏諷。
“我說來自天下城的柳家大小姐,你這麼急幹嘛?”一道清亮空靈的聲音傳來,如同秘術淨化一般,瞬間洗去所有的嘈雜。那如山泉般悅耳的聲音,彷彿能夠滌‘蕩’心靈,消除身心的燥熱。
循着聲源望去,一道高挑‘玉’立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倒映在他們的雙眸內。
但見皇家競技場的大‘門’處,一身白衣的‘女’子,長裙樸素,如淨水荷‘花’。三千青絲如同錦緞,又如同天邊流雲。
如畫的眉目,絕‘色’的容顏,那眉目飛揚,一顰一笑之間,好似一副動態的水墨畫…
紫後紅‘脣’微彎,粲然一笑,邁步向前。她就像是一顆避水神珠,但凡是擋在她身前的人羣,自動地如‘潮’水一般劃分成兩股,朝着兩旁散去,爲她留下一條寬闊的道路。
走到四方臺下,紫後打量着高有一米多高的漢白‘玉’高臺,秀眉一挑,足下一點,如同靈鳥一般輕鬆地躍上高臺,站到了柳飛絮對面。
相比起柳飛絮的華服錦衣,即便是煉丹的服飾都是端的極度奢華,紫後一身樸素長裙,沒有絲毫點綴,卻兩相比較之下,將俗的襯得更俗,雅的更雅。
紫後本就是那種氣質清冷出塵的‘女’子,一身素白長裙,更是如同神‘女’一般,不食人間煙火。偏偏那紅‘脣’彎起,眼裡狡黠的靈動,爲她的清冷帶上了一絲邪佞。也更爲她不食煙火的高冷鍍上了煙火的‘色’彩,更完滿,更動人。
然而柳飛絮,即便姿容出衆,卻在氣質上輸了紫後一大截,再加上她偏偏是那種目中無人,不可一世的‘性’格,配上她一聲高調庸俗的華服,以及算計的嘴臉,被紫後不知道甩了多少條街!
這般明顯的對比,是個眼睛正常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更可況是柳飛絮本人?
在紫後上臺的那一瞬間,柳飛絮就感受到了一種撲面而來的壓抑感。那種感覺,硬生生讓她覺得自己和魏紫後比起來,什麼都不是!這樣的感覺,讓她渾身都不自在…
“魏紫後,想不到,你竟然還真的有膽量來!”盡力讓自己忽略那怪異的感覺,柳飛絮冷笑着開口。
“不敢來?”紫後眉梢微揚,“我爲什麼不敢來?難道柳小姐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母老虎,或者說是殺人不眨眼的母夜叉?不然我爲什麼不敢來?”紫後表情無辜卻言辭犀利,明明將柳飛絮罵了一頓,卻擺出一副單純無辜的表情…
臺下衆人皆是一陣惡寒,心中甚是無語。這明着罵人,卻擺出無辜姿態的,他們聞所未聞,魏紫後真真是讓他們長見識了!
“你!”柳飛絮氣極。被紫後這麼罵,她竟然一時間找不到還擊的辦法!
“呈口舌之快算什麼本事?要真有本事,我們煉丹下見真功夫!”柳飛絮冷哼,心中下定決心,要讓紫後輸的心服口服!
“這口舌上的真功夫讓你見了,煉丹上的,我自然也會讓你見,你不用這麼着急!”紫後眉目飛揚,‘脣’邊帶着邪氣的笑。
柳飛絮被氣的磨牙。她真的不知道,魏紫後哪裡來的自信,竟然想在煉丹上超過她?
癡人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