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長達五分鐘的深思熟慮，我要了那個瓶子。
我覺得，不管彧堯是什麼樣，不管他是真可愛還是假可愛，我都已經開了頭，走不出去了。
“你確定這個是真的藥？”
“嗯，我確定。”
彧堯的表情看起來那麼的……真誠。
我姑且信他一次，這個藥其實就是最好的判斷，若是真的，代表他其實不管好不好都是爲了我，若是假的，我也就當一顆真心喂狗吃了。
反正之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這類的事情。我能淡然以對。
“走吧，你立了大功，再留在這裡惹人注意就不好了。”
“是。”
“是什麼是，別總像個木偶似得。”
“好吧……”彧堯撅了下嘴。默默低頭用手指頭捏衣角。
就像小孩子一樣的表情和動作，這讓我想起了之前的琉光。
都差不多是未成年的孩子氣，琉光傲嬌型，牽着不走打着倒退。有什麼話分明在肚子裡面轉了一百個圈卻還是不說，但彧堯不一樣，他有什麼就展現什麼給我看，絲毫也不隱瞞。
我心裡有點害怕，若這都是假的……這條蛇也太擅長隱藏了。
所以，一路帶着彧堯定了三隻烤全羊之後，我們去了藥鋪。然後我和秋黎裡裡外外的把那個藥研究了個透徹，發現這藥沒什麼問題。
我提議：“現在毒藥已經入了血，你若是不心疼的話，咱們可以把公主的血放出來一點，用老鼠驗毒試試。”
“大老鼠？有用嗎？”
“應該可以……”
我記得在原先世界的時候看電視上的醫學專家們總是用小白鼠做實驗，那麼現在用大老鼠我想也差不了太多吧！
古代這邊什麼都不多，老鼠一車一車的，把彧堯放在藥鋪守着，我倆就去後院找老鼠洞去了。
這老鼠洞灌進去一壺水，當場就飛出來幾隻老大卻很瘦的老鼠！
各地都在戰火紛飛，當然沒什麼好吃的，老鼠自然也富裕不到哪去，雖然瘦了點，卻是一樣的作用。
我和秋黎動作飛快的抓了一隻老鼠回去，然後韓芪良手腕底下的動脈扎破，放出大概有一勺的血，灌進老鼠嘴裡。
在老鼠中了血毒有些打蔫，像韓芪良一樣有氣無力的時候。摳出那個丹藥的一小部分，給它吃了。
奇蹟般的表現！老鼠在半個時辰之內迅速好轉！一開始都趴着不動了，後來竟然又站起來了！
這就代表這藥沒問題！彧堯沒害我，太子也沒耍詐！太尼瑪幸運了吧！！！
放心了之後我們放了這隻老鼠。然後火速給韓芪良餵了藥，就等她好轉了！
真是天助我也！我差點抱着彧堯轉幾個圈，讚歎的表揚他：“一會兒三隻烤全羊打包帶走之後我們再定點別的！乳豬太肥了你可能不會喜歡。乳牛怎麼樣？啊……雞蛋，再多來點雞蛋給你吃！”
他很震驚：“都給我？”
“都給你！”
彧堯受寵若驚，眼神都美美的。
他的表情很簡單，有時候比韓墨羽那個腹黑貨的表情好辨認多了，剛纔我的確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沒想到挺複雜的一件事兒到他手裡就變得這麼簡單！
不過還是囑咐了一句：“這事兒不能和我家大蛇說知道嗎？”
彧堯正拿着我剛給他買的一串肉琵琶吃的歡心。擡眼問了一句：“爲什麼？”
“他不讓我動太子。”
雖然我一直挺不解的，不過他一不知道他妹妹的病情很嚴重，二可能有什麼別的考量。
所以既然他不想，那我就不去做。現在既然已經要來了這藥，那就當我們全都不知道，就當是不知名的蒙面黑衣人管他要走了解藥！與我們無關哈哈……
按照先前說的，我帶着彧堯去酒樓預定了一大堆的好吃的。吩咐做好了送回王府裡去，隨後就包了雜糧店所有的雞蛋。
其實回王府裡現拿也可以，但一則他吃的多王府裡的不一定能夠，二則，我不想讓韓墨羽知道我獎勵他了，不然一問就什麼都知道了。
我們偷偷的做，偷偷的吃，彧堯吃的高興。我喂得也高興。
傍晚時分就收到秋黎派來的小廝報喜說韓芪良的毒解了，人也精神了許多，現在都能下地走走了。
韓墨羽聽了這個消息高興的很，這幾天一直掛在臉上的愁容也化解了許多。
到了晚上。在我管他要了那個裝着唐萌的鏡子之後，他告訴我說。
“我砸了。”
“砸了？！”我一驚，隨後覺得他在開玩笑，臉色沉沉的：“你不會就是不想給我而推託的吧？早上咱們倆一起出的門。我比你先回來的，回來之後你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可一直都沒回這個屋，怎麼可能就砸了它了呢？騙我？”
韓墨羽一挑眉：“聰明瞭啊。”隨後從旁邊的抽屜裡面掏出來個很眼熟的鏡子。
我以爲他會遞給我，但誰知道。他沒遞給我，反倒直接雙手一掰……咔噠一聲，鏡子全線破碎！
“我靠你……你這纔是赤果果的陽奉陰違啊這！前一秒告訴我砸了，被發現之後惱羞成怒，還非砸不可了？”
“對，非砸不可。”
韓墨羽掰完了鏡子之後丟在桌子上，隨後我就聽見裡面嗚嗚啊啊的傳來一大堆哭聲，就好像幾千個人一起死去的悽慘模樣。驚天動地的！
“這……這裡面除了唐萌，還有多少人？”
“你有沒有聽過千面鏡？”
我默默搖頭：“沒有。”
接下來，韓墨羽給我講述了一個，很古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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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不多說，大概就是一個女人被丈夫背叛，又被人誣賴是她偷人在先，先被婆家羞辱的要死要活扒光了衣裳遊街示衆，之後她回孃家哭訴。孃家也覺得她丟人不僅不管還踩上兩腳。
這個女人悲憤之下，就揮刀自殺了。
她死在梳妝檯上，血流在平時最喜歡的一面小鏡子上，沒成想這鏡子有靈。因此她依附鏡面，意外成了鏡靈。
不過，雖然鏡靈不是什麼可怕的妖怪，卻可以控制人心。她生前怨恨太多，所以成了靈也不是善靈。
從此她開始吞噬活人，所有自願放棄生命的人，都成爲她的力量。她吸一個人。就可以化成那人的樣貌，故而久遠流傳下來，她就被稱爲千面鏡靈。
韓墨羽說‘自願放棄生命’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我之前曾經做‘軍妓’的那段苦逼日子。
那女人一直問我，要不要死？想不想死？很想死吧？爲什麼不死呢？
還有她在我遭受各種非人待遇之後說的那句：“別人受此大辱早就要死要活，你卻樂在其中？”我忘了原話是什麼，但意思就是這樣。
不過，對我說這話的不是夢魘嗎？
於是我立刻反應過來：“這個女人是夢魘嗎？”
韓墨羽很欣賞的看了我一眼：“頭腦似乎變好了。”
“本來也很好。”我自己誇了自己一句，隨後緊忙追問：“夢魘不是都被你吃了嗎？怎麼可能在這鏡子裡？”
“依附在那具身體裡的是她的靈智，這鏡子纔是她的本體，本體不滅，她利用這裡面那些靈魂再修個幾年就又和先前一樣可以四處化散遊走。”
“所以她被你吃了之後也沒死。還能活？”
韓墨羽笑了，指了指桌子上那一大堆廢物：“現在不能活了。”
“可……她從來沒提過這個鏡子的事兒……而且這鏡子出現在同心山？”
“那就證明她與姬蘭薇早有勾結，說不定，是故意給我們看的。”
“那唐萌呢？爲什麼唯獨她出現在那鏡子裡？我沒看到別人？”
“我想是因爲根本不需要別人出現。或許夢魘覺得我與唐萌曾是夫妻。若是讓我發現唐萌在鏡子裡，就絕對不會弄壞這面鏡子，反而會加以保護起來，這對她本身有益無害。”
“那你……”我看了看那掰碎了一桌子的鏡子，嘖了一聲，有點惋惜：“那你這樣不就毀了她嗎？”
韓墨羽說的很輕鬆：“本來就已經死去的人，又何必在意。”
“那靈魂死了，是不是……是不是……永不超生了？”
天知道我用了多大勇氣說出最後四個字……他畢竟和唐萌夫妻一場。竟然這麼不留情面？也……太狠了點。
或許他看出我在想什麼，揉了揉我的腦袋，鄭重答：“若裡面的是你，我一樣會這樣做。”
我打了個冷顫，接着聽他說。
“入了鏡靈的都是自願放棄生命的，靈魂永世被困，這樣和永不超生有什麼差別？不如就這樣徹底放她離去……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