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羽安靜的看着我,我想他可能在思考我說的事情的真實性。
第一胎的時候,我告訴他我肚子裡有一個小娃娃,這事兒他知道還可以勉強接受,第二胎從頭到尾都和他沒有關係,想想也可以。
我撅了下嘴:“好吧,咱們先忽略掉這件事,從長計議一下。”
說完我就翻身轉到那邊,心裡仔細的考量,到底是吃我還是吃唐萌……畢竟一旦決定了。那可就是不能再翻盤的事情了,再也沒有轉圜的機會,後悔什麼的,全都是廢的。
考慮了一夜,第二天焚天來了,問我,究竟是選哪個。
我猶豫不決的支支吾吾:“咱們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啊?我選不下來。”
“怎麼呢?”
“你看,如果我選擇要大蛇的話,我就要回到唐萌身體裡,那樣我還是之前的模樣。可我更傾向於要我現在這個身體,而且小龍是個全新的,我更喜歡這個只喜歡我,也只喜歡過我的他。”
“那就選他。”
“可問題是,我現在肚子裡懷着孩子,我沒辦法證明這個孩子和他有關係,我怕他找後賬。”
“找後賬?”焚天挑了挑眉:“這樣說來,你是不想要孩子?”
“沒有沒有……我只是……嘖……怕他不認啊,胡思亂想也是不好的,對不對。”我憋着嘴:“也就是說,他雖然是全新的,但對於他來說,我就不是了,好像二婚一樣唉。”
“這樣?”焚天坐在我身邊,伸手掛在我肩膀上,在耳邊輕聲的說了句:“我不止一次的說過,我想要你。”
“昂。”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提起這件事?只是呆呆地回答了一句,意思是我聽到了,之後就看着他打算說些什麼。
“我無所謂焚音是誰的孩子,更無所謂你肚子裡的是誰的,事實上,養個孩子,並不麻煩。”
“……昂。”感覺事情往一個不好的方向去發展了,他再這樣說下去,我可能就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人就是這樣,當遇到自己大恩人向自己訴說感情的時候,就會陷入迷茫的一點。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而我更怕一個不經意間的拒絕會徹底傷了他的心,從而斷了我們之間的聯繫,甚至於失去他對我所有的幫助。
別說我貪心,人都是貪心的,我覺得我留戀焚天,但絕不是因爲感情。
不過好在,焚天沒往我害怕的事情方向說,反而話鋒一轉。變成了:“那你覺得,我和他,誰更愛你一些。”
“都差不多吧……”
“硬比較呢?”
“他!”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又何苦怕他去懷疑。”焚天話說的輕輕鬆鬆的:“若喜歡的是你,從現在開始保持專一就可以。端正你的態度,別再去看從前。”
“可是他……”
“他若止步不前,你也可以改變主意。”他在我額頭上撫了幾下,看着我的眼神突然變了些:“仔細想,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啊……”我呆呆的看着焚天離開,總覺得他話裡有話。
這話裡有話,有什麼話,我心裡自然是有些清楚的,只不過不敢去深深研究。
我和韓墨羽之間的感情固然深,但說實話。和焚天這麼久的接觸,感情也不淺了,我生怕他對我的這些好,動搖了我和韓墨羽的感情。
這就好像一座堅固的大廈裡面爬了一窩小螞蟻,即便是看起來並不那麼重要,但實際上卻會掏空內心,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把這座大廈徹底挖空,只需要一次稍微大點的風助力,就會徹底倒塌。
狠狠的在嘴脣上咬了一下之後,我下定決心再觀察幾天。再觀察幾天,我再給出答案究竟是吃我還是吃唐萌。
可是我心裡想的是這樣嗎?隱約有一小點告訴我,我還有一個小選擇就是,放棄韓墨羽,乾脆從新開始算了。
我爲我這個想法而感到可怕。完蛋了,小螞蟻開始拆牆了……
我是這麼可怕的人嗎?我怎麼會想到要放棄韓墨羽?我怎麼會想到這樣的事?
可另一個聲音在回答我,你就是這樣想的,你想要個更安定的家庭,焚天會給你的,韓墨羽給不了,他一點也不安定,他永遠都是被動的,焚天永遠是主動的。
推着別人走,和被別人推着走。是兩種概念。
我有點迷茫了,低着頭,使勁兒的掰手指頭,一邊斥責自己水性楊花,一邊拆自己的心牆。
韓墨羽在隔壁的屋子裡。見焚天走了,立刻來找我。
“他找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
“……”韓墨羽眼光越發的涼下來:“別騙我,你的表情寫清了所有。”
“嗤……”我鼻孔和嘴一起發出不屑的聲音:“好啊好啊,那就擺正你的腦袋,看看我臉上是不是寫滿了怎麼和他好的。行了吧!”
心裡煩亂,我說話也是衝,我說完之後以爲韓墨羽會很生氣的和我吵架,卻沒想到,他看了我一會兒,轉身走了。
走就走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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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虧心,但是卻覺得自己是講道理的,我根本什麼都沒做,焚天都說不會想我的孩子的問題,他是孩子的親爹他還這樣!!
我很氣憤。也以爲韓墨羽離開我這裡了,憋着氣鼓了好一會兒,沒忍住,扒着窗子看了看。
看到他在院子裡喂梅花鹿,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模樣,我鬆了口氣,但仍舊不想搭理他。
冷戰一直持續到傍晚,韓墨羽離開了,我親眼扒着窗子看着他走了,很想出去告訴他我不生氣了什麼的。卻抹不開那個面子,不想和他低頭。
竟然都不哄我一下……我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傷心,最後趴在被窩裡嗚嗚的哭,哭着哭着。天黑了,我鬧心的仍舊臉悶在褥子裡,直到感覺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咬我的頭。
順手撥開,又摸到一手的毛茸茸,擡起頭來,看到一隻白色的兔子,正豎着耳朵看着我,三角嘴呼噠呼噠的正在吃我的頭髮。
哪來的兔?
我拽回自己被咬的慘兮兮的頭髮看了看,發現那兔子脖子上還掛着個草黃色的牌子,就像個路標似得。我認識,那是韓墨羽寫的字。
這是啥東西?
我拿着那個牌子之後上下左右的看了好久,心裡越來越氣憤,你丫的……我不識字啊,寫的什麼鬼東西啊?!
一小排字。然而就看懂了一個‘我’,他想說啥?
好一會兒了,我沒忍住,出去看到韓墨羽還和梅花鹿站在一起,梅花鹿吃飽了。自然不愛搭理他,那頭母的還算給面子,臥在地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喂。”我抱着兔子出門,臉色十分不善:“你站在牛棚裡也變不成梅花鹿,還不進屋?”
“哦。”他老老實實的跟着我進屋,好一會兒才小聲問了一句:“你不生氣了?”
“氣。”我翻了他一個白眼,把兔子舉起來:“你這寫的什麼鬼。”
“嗯?”韓墨羽愣了愣,突然笑了:“你不認得?”
“我不識字,只認得簡單的。”
“那就不用看了。”他企圖把兔子抱回來,但我沒給,於是兩人發生搶兔事件。
“你不說清楚我就不給你。”拽了幾下,兔子腿都抻的老長,我裝作生氣似得哼他:“是不是寫的要休了我離婚不過了!行!這就離!你把兔子抱走吧!別再讓我看見你!”
韓墨羽本來還和我鬧着來着,一聽我這樣的口氣,連忙鬆了手。
“不是,沒那麼寫。”
兔子滿臉無奈的嚼着嘴,或許在想着兩個人是不是有毛病。
“那你寫的什麼?”
“寫的,送你只兔子,別生氣了。”
我聽了他說的,看了看懷裡兔子掛着的牌子。數了數:“不對,後面還有三個字兒呢,寫的啥?”
看着好像是‘我啥啥’我心想着,難道這貨寫的‘我愛你’?
是不是因爲這三個字說不出口,所以才用這種小卡紙的方式來傳達的?
我越想越有點開心,於是催促着:“快說快說。”要是突然會說好話了,我還高興了呢,說不定就原諒他了。
可韓墨羽面無表情的答:“我餓了。”
“我問你寫的啥,寫完了在吃。”
他撇了下嘴:“我寫的,最後三個字,我餓了。”
“你餓了……”
“我餓了。”
“我草……”我簡直是服了他,連起來讀了一遍:“送你只兔子,別生氣了,我餓了?”
“是。”
“你想吃兔子嗎?”我突然爲懷裡這隻又當信使又當菜的兔子而感到悲哀。
韓墨羽沒吭聲:“我怕你不想要,那就只能吃了。”
我又是滿臉的瀑布汗:“你出去買的還是逮的?”
“買的。”
我從沒給過他錢,更確定他身無分文……於是我沉下臉。
“哪來的錢。”
他低頭,支吾的答:“龍鱗換的錢。”
“啥?”我一聽立刻詫異了:“龍鱗還能換錢呢?哪換的?”
他把手略往後藏了藏:“沒。”
“你學會撒謊了是麼?”放了兔子之後,我致力於開始搶他的手腕子:“給我看看,別躲!咿--混蛋。”
韓墨羽死活不給,最後竟然從腰帶後面拿出一小袋銀子,大概十多兩,放在我手裡,隨後一把將我攏在懷裡,灌進我耳朵裡的,除了砰砰的心跳聲,還有他的話。
“我們回帝都吧?很久以前你不是一直說你想回去嗎?我現在帶你回去,還來不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