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妻子啊……妻子……”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故而躊躇了一陣子,之後笑着反問他:“你問的是哪個妻子?”
韓墨羽一愣:“我有很多妻子?”
“當然,你原來是個花心大蘿蔔,妻子多着了。”往他小盤裡夾了一塊鹿肉後,我拿起他的杯子就着酒一飲而盡,辣的斯哈了一聲,笑:“好好想想吧……”
韓墨羽安靜了好半天。看着被我喝光的酒杯,不吭聲。
直到好一會兒,才低聲問我:“你哭什麼。”
“我哭了嗎?”我摸了摸臉,抽了兩下鼻子,哦……好像是有點溼了,於是解釋着:“那可能是酒太辣了……酒太辣,酒。”
“酒……”
“是啊,酒。”
他愣然的看着那個酒杯,不動了……哎,真是浪費了我的好提醒,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尼瑪了麼或根本不知道我以前叫什麼!
這下可壞菜了,我還在這酒酒酒的提醒着呢……
就在我低嘆一聲決定要放棄的時候,他卻回答了我的問題:“對,酒!”
“酒?”我擡起眼,難道他知道?
“你認得唐萌麼?”
“啥?”我興致勃勃的瞧着他。卻沒想到,第一句開口問的卻是唐萌。
有點氣餒的感覺,不過好在,過去了一千年他還記得一個名兒。
“唐萌說,她換了我妻子的身子……之後有個白衣的仙人說,她叫酒兒。”
“對對對--然後呢?”
我不知道有多後悔當初他剛變成小龍的時候我沒有自我介紹一下,其實我也忘了我有沒有自我介紹,不過現在看來,都過了一千年了,有沒有自我介紹好像都不是那麼重要了……他能記得個唐萌和酒兒已經挺不錯的了。
韓墨羽還在回憶,最後頭低下,鬱悶的說:“然後……他壓制了我的龍珠,再醒來,就要去琉璃河了。”
“呃。”我一捂臉,還真覺得就莫名其妙的可憐,這就是躺着也中槍吧。
不過這就簡單多了,他都知道換了身子的事兒,那我可以直接開口?
我心裡面仔細的度量了一下,決定不如實話實說啊……這樣說來他還有可能信我。
我先不提他妻子的事兒,說了別的。
“你知道。唐萌不是唐萌嗎?”
“嗯?”
於是我大概的向他講述了一下,有一隻夢魘,逮了他的前妻的魂魄,唐萌。利用了一條白蛇將她的魂魄假裝成唐萌放進了他妻子的身體裡,然後巴拉巴拉的講述了一大堆,說到夢魘要生孩子,然後蛇皇來了,想吃了他。最後在他迷茫的時候,問了一句。
“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你叫什麼?”
我謎一樣的微笑之後,再次把酒杯放在他面前:“我叫酒,沈七酒。”
韓墨羽看着桌子上的酒杯。哦了一聲:“這麼巧。”
“……!”我差點一額頭磕在桌子上:“巧嗎?”
“嗯。”韓墨羽仍然是那張死魚臉,然後默默從桌邊站起身來:“你先吃,我出去一趟。”
“你幹什麼去?”
他沒回答我,直接站起身就離開了,頭都沒回。
誒?我是哪裡沒弄對情況……咋還把他惹生氣了?
唉……要說我也真是,明明都提點到這種地步,咋的他苦瓜一樣的就是不開竅呢???
情緒鬱悶的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於是只能借酒澆愁,把剩下的大半壺酒全都喝的乾乾淨淨,之後對着窗外的夕陽晃晃悠悠的傻笑。
“酒爲幻!人生皆如醉酒後的一場夢。從我睜開眼的那一天,沈七和沈七酒就不是同一人!我要有一個新的人生。做我喜歡做的自己,肆意妄爲的揮霍我白撿來的第二條性命纔是正道!”
“師父,我現在過得超快樂!”
“超快樂!”
“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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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韓墨羽並沒有走遠,一直繞着房子的四外圈走,不停的走。
雖然他現在自閉了些,但不至於腦子不好用。
心很慌,自打他從那個屋子裡出來,就一直不能安靜。整個兒腦袋裡都是她說的:我叫酒,沈七酒。
她說的話他都很清楚,她在說,她可能就是那個被換了身子的,他的妻子的靈魂……
即使他不相信,他也很不想相信,但這幾天自己的身體行爲已經很清楚的告訴他,他們一定很熟悉。
所以他纔會開口問出這個疑惑。想要在她那裡得到一些信息。
就連每一次意外的碰觸,都好像撫摸過千百遍一樣的熟悉,他的手掌現在抓握一下,都能知道她手臂和手腕的粗度。
她叫他名字的時候,迴應的意外的快,就好像本就應該被她呼喚,已經聽過幾萬次。
奇怪的是,這一切卻並不是他腦海裡想象的那個身子。而是如今的這個……
他問出口的時候,曾十分期待她親口說: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呀。
可現在她真的這樣說了,他卻懵了。
韓墨羽很迷茫,迷茫的是,他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他爲什麼一時心急問她這種事,她又爲什麼要告訴他?
現在她有家,有孩子。他能怎麼做?
這三年的時間,變化如此之大,他能再對她說什麼?說自己很熟悉?然後硬生生的去拆散她的家?
他覺得自己做不到。
他更覺得自己不該再問下去,這個話題也應該到此爲止。
她會有她的幸福生活,而自己就當做根本不知道,一切都結束在這,就可以了。
當韓墨羽想清楚後,拖着沉重的腳步回到屋裡之後。沈七酒已經醉倒在桌子上,嘴裡還嘟囔着:“酒……咯咯咯。”
滿身的酒氣,卻仍舊揮散不去身體裡似乎自帶着的甜香,說實話。並沒什麼特別的香氣,但嗅到的一瞬間,就是覺得很是香甜。
這種混着酒氣的香甜,尤其的讓人迷醉。甚至……讓他根本就沒受大腦驅動,張開雙臂,貼過去,抱住她的身子。
“呼--”她感受到被他抱着。直覺的回頭,漾出一個滿是醉意的微笑,回身摟住他的頸子,吊在他身上:“你回來啦。”
“嗯。”她口中的酒氣噴出來。打了個酒嗝,嗆得自己咳了好半天,韓墨羽無奈的笑了笑,她卻不幹了:“你笑什麼?!”
“笑你。”
“我有什麼好笑。”她搖頭晃腦的迷糊了一陣子,放肆的連腳都掛在了他的腰上,貼着脣呢喃:“我好想你……”
一瞬間的悸動,就像當年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也同樣放肆的直接欺身壓在他身上。口中訓着:我叫你夫君,那該你叫我什麼?
那時候的妖嬈與魅惑,緊緊的扣在他心裡,這麼多年,一直都沒變。
可如今,面對這張看起來與那張臉有些微微相似的女人,他卻好像看到了當初的她,包括那飛揚的面容,迷濛的神態……都不是柳如萱那種相似便能夠複製出來的。
靈魂的神似,當真是複製不出來的。
韓墨羽嘆了口氣,越發的默認了她剛纔說的事,然而想起這件事之後的他,卻下意識的推開她的身子。
“靠--好暈。”她十分氣憤的叫罵了一句,指着牀邊:“把我背過去!快!”
剛剛脫離的手,因爲這一句話而停止,韓墨羽望了望牀邊,意外的遵從指示,腦子還沒想通,身子就已經開始行動。
將她放在牀上之後他本打算離開,她卻仍舊不老實的掛着他的頸子,一路下拉,直到貼在脣上,帶着笑意。
“你還要去哪?”
韓墨羽嘆了口氣,整顆心都是亂的,最終竟沒有拽的過一個酒蒙子,直接被她拉到牀上,按倒在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她開始打呼,噘着嘴睡得噗嚕嚕的,在他看來,仍舊香甜至極。
一時未曾忍住,他將脣刻印在她嘟起的粉脣上,閉着眼粘了一下,嘆息。
“我該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