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真的？”
聽了他默默的幾乎沒什麼起伏的話，我知道這是有可能的，在焚天再次確認點頭之後，我欣喜若狂的笑！
“哈哈……說我這個命啊……看起來什麼都丟了，但實際上，什麼都沒丟！”
“嗯。”焚天沒多說什麼，站在窗前，喚了一聲：“凌兒。”
外面正撅着屁股玩着的小傢伙聽到呼喚聲，瞬間很是不滿的直接從窗子飛進來，嘭的一聲站在桌子上，掐腰嚷道。
“說好了改名字叫焚音！你後悔了？！”
面對質問，魔君大人顯得有些無奈。只能摸摸他的頭，像是安撫小動物似得：“那我叫慣了該怎麼辦？”
“改！”
鏗鏘的一聲掉在地上，就像是金豆子似得讓人無法反駁。
“嗯，改。”伸手將焚音抱到地上，放在我面前：“叫娘。”
“啊？”焚音擡起頭來，張張嘴，乾澀了好半天：“你說什麼？”
焚天又是那副死魚臉，只是挑了挑眉頭，表明他肯定是聽到了，只是給孩子一個時間緩和的。
而我乾巴巴的看着這一幕，總覺得一睜眼就撿個兒子有點太不自在了，於是和事老一樣的扯了扯焚天。
“別急……孩子興許還接受不了。不然……等以後再說也行。”
沒想到焚音竟然直接小手一攔：“別啊！娘！”
“……”我徹底僵硬住了：“你說……什麼？”
我竟然有點耳朵嗡嗡的感覺，第一次有人叫我娘誒……這感覺真是太爽了！太爽了！太爽了！
可是我又有點接受不了，就覺得這都是假的似得，怎麼可能啊？他怎麼這麼簡單就叫了……明明電視上那些孩子都要抗拒一陣子的吧？才三歲的孩子……
“這事兒不能等以後再說！”焚音突然變得滿臉喜氣洋洋的：“我得去告訴蘿蔔魔去！讓他總嘲笑我沒有娘！”說着就要跑。
“蘿蔔魔？”我被這個孩子弄得一愣一愣的。有點迷糊的拉住他：“蘿蔔還能變成魔呢？”
“我爹說了，萬物都能成魔！只是靈智高低的問題！”
“那……”
“哎呀別拉着我，夫子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倆快點兒！趕緊生個小妹妹！妹妹啊，記住了不是弟弟！”
“……”我臉色一下就變得很是尷尬：“不是……”這個孩子，怎麼變得像個小神經一樣？
焚天卻突然笑了，笑得扼制不了，最後轉過身去，看得出來，在生憋。
而且可怕的是，焚音頂多三歲的模樣，在我手裡就像個大號的螞蚱似得，一蹦一蹦的我都拽不住！
“好了。”焚天看起來是笑夠了，轉過身來，擺正了孩子，認真的給他解釋：“不是結婚。”
“不是結婚？”焚天立刻滿臉的問號：“不是結婚你讓我叫娘？？？”
焚天微笑了一下。看起來想要對他解釋，可還沒等解釋，焚音就戳着他的大腿根開訓了。
“你別以爲我傻，誰家不是一個爹一個娘？誰家的爹孃不是一家的？你怎麼不讓我叫幻青姑姑娘呢！你這分明就是當我傻！”
面對着孩子類似指責一樣的話。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兒，童言無忌，剛纔也說了那個蘿蔔啥的嘲笑他沒有娘，所以這事還真就怪我。
若我當初不是一時不忍心同意了那件事，也不會被夢魘鑽了空子，失去了三年和兒子相處的機會。
我沒有什麼話可以解釋，而焚天則是半天才擠了一句：“不然以後叫我大伯也行。”
焚音愣了愣：“……大伯？”
“嗯。”
接下來，就陷入了一種特別奇怪的安靜之中。焚音許久都沒有說話，再一看，糊了滿臉的眼淚。
焚天皺了皺眉頭，似乎不解：“哭什麼。”
伸手抹了一下眼淚，焚音開口喚他：“爹……”
“……嗯。”焚天默默的應了一聲。
像是放心了似得，焚音鼓了一下臉，可眼淚卻掉的更厲害了，委屈的抽抽涕涕的：“我沒不聽話啊……爲什麼不要我了……是我改了名字你不高興？我改回去好嗎？”
焚天默默的看着。我在一旁整個心都攪在一起，咬了下脣：“你爹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焚音卻根本就不聽我的，一雙眼睛水亮亮的全是淚痕的盯着焚天，似乎在要答案。
“你說話啊。”我戳了戳焚天：“告訴他你就是他爹，和名字沒關係。”
這焚音畢竟跟了他三年了，小孩子跟誰就和誰好，焚天養着他，給了個名正言順的小魔君名位。算作兒子教着養着，不是撿來的野孩子，我其實就很感謝他了。
再說我又不着急搶孩子回來，三年的感情不是說沒就沒的。我都不着急他着什麼急，就算是叫爹能怎麼着，解釋清楚不是一家的不就好了麼？
可焚天這個不善言辭的傢伙，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有點怪異的情緒，想了很久纔回答，卻是火上澆油：“把你賣給這個阿姨怎麼樣。”
“……”我在一旁很是無語的咬了咬牙，看着孩子委屈的眼睛，恨不得上去掐人：“你嚇唬孩子幹什麼啊……”
焚音不回答，仍舊在掉眼淚，並且悄悄的離我遠了兩步。
就好像我會把他抱走似得。
或許對於他來說，他爹結婚他有個娘了會很高興。但他爹把他送人，要離開他，是死也不想的。
我尷尬的伸了下手：“你爹騙你的，他混蛋。都是假的……”可不管怎麼解釋，焚音看起來就是不信，因爲我伸了手而躲得更遠。
我嘆了口氣，心想。完蛋了，這可怎麼辦，誤會大了。
焚天卻伸手抹了抹他的眼淚，轉而將他抱走。找了個角落蹲下，小聲的說了些什麼。
我聽不見，但最後孩子抱回來的時候，挺委屈的抖着嘴脣叫娘。
我顫顫巍巍的應了一聲，也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想問問，卻又沒張開那個嘴，只覺得這樣叫娘我還真就不太想聽。
焚天微笑了一下。之後就轉身出去了，屋子裡只剩下一個還抽泣不停的焚音，和我。
尷尬。
空氣裡滿滿的都是尷尬，我下了牀。到桌子上去摸了兩個無花果的小點心遞給他：“吃不？”
和馴獸差不多，反正是拿點好吃的討好一下，雖然不是什麼極品美味，但我也就這點本事了……通用了。
意外的是。焚音接了我遞給他的小點心，只不過沒吃，揉了揉哭的有點發紅的鼻子，就安靜的站在地上。
“你爹和你說了什麼？”
我試圖靠近兩步。之後焚音顯然也沒有拒絕，反倒是拿着小點心反問了我一句：“阿姨……娘，你喜歡我爹麼？”
我很尷尬的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後擠出一句：“哪種喜歡？”其實我更想問的是，你哪個爹？親爹的話是肯定喜歡的……可我明知道他指的是誰。
“是喜歡都算。”
“那應該有吧。”
打從心底來說，焚天一點都不討厭，並且有很多韓墨羽所擁有的特質，例如不說話的時候，冷着臉的時候，我的耐心、愛心、察言觀色技能都早已滿級，都是從韓墨羽那練出來的。所以我覺得和他相處並不困難。
可卻是萬萬沒有喜結連理的心思的。
焚音沉默了一下，伸手抹去了眼淚，隨後一點兒也不怕生的坐到我懷裡，擡頭問。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額？”我還沒開始沉浸在初爲人母的喜悅裡，就有點懵懵的問：“走去哪啊？”
“我爹說你要出門呀……”
“哦哦……”我立刻了解了，跟着點頭：“對。你跟着我去？”
“我必須跟着！不然碰到壞人把你搶走了怎麼辦？”
“呵呵……”很奇怪的言論，但我卻覺得很受用。
抱着孩子聊了幾句，他看起來不怎麼排斥我了，我不知道焚天說了什麼，總之，既然好了，我也就跟着樂呵着吧！
幾天後，我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帶着個小包袱，就被焚天送回了人間。
焚天說韓墨羽被封爲什麼什麼……滄江龍神，但我沒有錢。
我讓焚天把我們送到帝都去，我要瞧一瞧都過了三年，這裡有什麼差別，順便回家拿點路費。
焚天把我們放在帝都之後，就回了魔界，只剩下我和焚音兩個。
可是當我到這的時候我懵逼了，略微打聽了一下才得知，大概是因爲韓墨羽三年前在這鬧了一通，暴雨弄得民不聊生，然後禾虞國趁着這個國弱民衰的機會打了過來。
再加上我國將軍南宮曜以及尉遲璟叛國去了禾虞國，因此更是雪上加霜，一度丟了好幾個城池，幸有阿爾哈圖及幾位將軍拼死上陣對敵，所以這個國家勉強還是姓韓的。
在帝都轉了幾圈，因爲沒錢，所以匆忙的着急回家。
我想，就算是整個王府都塌了，我也能從地下掏出來點錢來，當初我可沒少偷着埋銀子！
可還沒等走到王府，就看到亂糟糟的市場內突然闖出一個人來，嘴裡叼着饅頭，直接就衝向我，一下將我撲倒！
“該死的臭娘們！我可找到你了！”
我渾身一個激靈：“嚴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