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相當複雜的,想猜透一個人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實在是難上加難,因爲這一刻他心裡是這種想法,可下一秒又變成了另一種想法,就算是蘇弘文也沒辦法搞清楚一個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但無論人心內的想法怎麼樣變化都會遵循一個規律——喜怒哀樂,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有喜怒哀樂,四個字中每個字卻都有很多的引申含義,比如怒,拿鮑曉溪來舉例,他的怒是嫉妒的怒,是不甘的怒,是暴虐的怒,他嫉妒蘇弘文,因爲自打侯青青看到他後就圍着他轉,他更嫉妒嶽財,因爲是嶽財搶走了他的女朋友。
鮑曉溪不甘心,不甘被蘇弘文比下去,不甘心看着梅麗成爲嶽財的玩物,他的心變得暴虐,所以從昨天晚上開始他的眼神裡全是怨毒之色,這些逃不過蘇弘文的眼睛。
隨即梅麗死了,鮑曉溪的內心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心靈開始扭曲,明知道梅麗不可能是嶽財殺的,但他依舊固執的認爲梅麗就是被嶽財殺的,如果嶽財不把她帶到這裡,她不會死,如果梅麗不離開他,更不會有今天的事,所以鮑曉溪認定是嶽財害死了梅麗。
他的內心暴虐而悲傷,梅麗這個女孩是他深愛的人,哪怕梅麗絕情的離開他,深深的傷了他,可他還是難以忘懷,鮑曉溪是個很癡情的人,但也正是這種癡情害了他,讓他走上極端之路。
昨天嶽財害怕下拿了梅麗的錢準備離開。他的這個舉動很不合常理,因爲外邊大雪封路。是個正常人也知道走不了,一個人出去就算不遇到兇手也得被凍死,但這個舉動也合理,因爲嶽財是個膽子很小的人,看到梅麗死了他簡直嚇得魂飛魄散,在恐懼下他選擇逃避,這是人的本能,於是他做出了很不合理的行爲——離開這裡。
鮑曉溪中間出去了10分鐘。他確實是去拿零食,可卻看到嶽財匆匆的離開三樓的房間,手裡還拿着梅麗的包,這個包至關重要,如果沒有這個包鮑曉溪不會去想殺嶽財,但就是因爲這個包讓他想到了梅麗絕情的離開,想到了梅麗投入到嶽財這個老東西的懷抱。更想到了梅麗的慘死,這些東西讓鮑曉溪失去了理智,惡向膽邊生他想殺死嶽財爲梅麗報仇,也是爲他自己報仇,他固執的認爲只有殺了嶽財才能發泄出心底的委屈、不甘甚至是絕望。
鮑曉溪追上去後發現嶽財把那把水果刀落到了梅麗房間裡的茶几上,他進到屋子裡拿了刀一路追出去。在門外把嶽財殺死。
嶽財死後鮑曉溪先是恐懼,隨即有一種解脫的感覺,所以當大家待在客廳的時候他眼裡在沒了怨毒,反而是一種解脫之色,這些也被蘇弘文看到。當時蘇弘文還不確定鮑曉溪是兇手,可今天早上要去公安局的時候鮑曉溪眼裡有了一些緊張。當老趙被拎出來的時候他眼神又是一片輕鬆,丁俊才被拎出來後又是這種眼神,於是蘇弘文根據昨天鮑曉溪怨毒的眼神與今天解脫的眼神推斷出他就是殺死嶽財的兇手。
這些推斷離不開心理學,所謂的心理學說白了就是察言觀色,通過觀察患者的神色變化來猜測他內心的真實想法,蘇弘文是心理學大師,沒人比他更懂這些,於是鮑曉溪又被他拎了出來。
鮑曉溪被帶走了,董芷蕊突然疑惑道:“弘文你怎麼知道丁俊才往杯子裡下了安眠藥?”董芷蕊這個問題大家都有,聽她這麼一說立刻把目光放到蘇弘文的身上。
蘇弘文伸手一指沈磊道:“因爲這小子,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想到丁俊纔會下藥,可後來看到沈磊竟然困得直接睡着了立刻感覺到不對勁了,老沈這兒子膽子大的很,昨天梅麗死了他還要去看看屍體,就衝這點他膽子不大嗎?後來嶽財死了、孫燕琳也死了,我們大家都有些緊張跟恐懼,可沈磊這小子卻依舊興奮,如果不是他媽攔着他估計他又想去看屍體,他這麼興奮那會困,可我出去了一會回來後這小子竟然睡着了,這不奇怪嗎?”
說到這蘇弘文停頓下繼續道:“後來我問了下嫂子,才知道他喝了那杯水後沒多久就睡着了,這說明什麼?只能說明那杯水有問題,後來我又想到了孫燕琳那會困得不行的樣子,還有她回去竟然睡着了,這都太怪了,所以我推斷水裡邊被丁俊才下了類似安眠藥這類藥。”
董芷蕊歪着頭又道:“可你怎麼知道這水是丁俊才下的藥?”
蘇弘文道:“是譚蘭告訴我的,她那會無意中看到丁俊纔給你端水喝。”
衆人聽到這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現在兇手被抓到了,可除了沈磊外誰也沒感覺到高興,畢竟兇手中有兩個是他們的同學、同事。
蘇弘文等人最後還是去了公安局刑偵科做了筆錄後才各自回家,蘇弘文回去後是倒頭就睡,他實在是累壞了,其他人也是如此。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半個月又過去了,現在已經快元旦了,這天早上蘇弘文來上班一進辦公室就看到魯寶亮跟包君麗正說着什麼。
看蘇弘文來了包君麗立刻站起來道:“蘇主任這馬上就元旦了,院裡要舉辦元旦晚會,你歌唱的那麼好我看咱們科裡的節目就你來吧。”
蘇弘文脫了羽絨服掛到衣架上轉過身來道:“我就算了,你們安排一個節目得了,這兩天小啓明的配型報告陸續都要反饋回來了,如果有配型成功的我得親自去捐獻者所在的城市談一下肝臟捐獻的事,然後馬上進行手術,實在是太忙。”
聽蘇弘文這麼說包君麗也不好在勉強,又跟蘇弘文跟魯寶亮說了幾句話便出去了。
她一走魯寶亮立刻道:“弘文還剩幾批配型報告?”
上次中秋晚會上爲小啓明舉辦了一個單獨的節目,播出後反響很不錯,捐錢捐物的這些就不說了,單說想爲小啓明捐獻肝臟的人全國就有一千六百多人。
蘇弘文看到這個數字後自然很是高興,人越多配型成功的機率就越大,一千六百多人不可能全部一塊去配型,都是分批來的,所以這配型報告也分了好幾撥。
到了現在一千多人的配型報告幾乎全被反饋回來,只剩下最後一波的三百人了,前邊那些人全部配型失敗,如果這三百人在沒一個能跟小啓明配型成功的,那小啓明可就凶多吉少了。
爲這事蘇弘文也是頭疼不已,但他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希望老天爺開開眼幫小啓明度過這次難關,聽魯寶亮這一問蘇弘文嘆了一口氣坐下後道:“還有最後一批,估計這兩天就有結果了。”
魯寶亮也知道前邊那些人都配型失敗的事,一聽還有最後一批立刻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前邊那麼多人都沒配型成功的,這最後一批的機會可就更小了,爲此魯寶亮心情一下不好起來。
蘇弘文打開電腦查了下郵件,突然發現有一封新郵件,一看這郵件的標題蘇弘文一顆心就懸到了嗓子眼,最後一批人的配型報告回來了,此時蘇弘文很緊張,心裡不停的祈禱着一定要有人能跟啓明配型成功,然後打開了郵件。
郵件一打開蘇弘文就傻眼了,還是沒一個人能跟啓明配型成功,他呆呆的坐在那臉色很不好看。
魯寶亮看蘇弘文這個表情張嘴問了問他怎麼了,可蘇弘文卻跟沒聽見一般,魯寶亮站起來走過去一看立刻知道怎麼回事了,他伸手拍了下蘇弘文的肩膀無奈道:“這或許就是小啓明的命吧,唉。”
配型失敗意味着小啓明得不到健康的肝臟,沒有肝臟他必死無疑,誰也不希望他離開這個世界,可卻誰也幫不了他。
蘇弘文回過神來情緒低落道:“怎麼就沒一個成功的那?不行我還得想想其他辦法。”
魯寶亮勸道:“你能有什麼辦法?我們該做的都做了,怪只能怪老天爺不開眼吧,你啊也別想太多,這事不怪你。”
蘇弘文聽到魯寶亮的話無力的坐在那不發一言,在這個時候魯寶亮突然道:“跟啓明配型成功機率最大的人應該是他的親生父母,弘文你想過去找他的父母嗎?”
蘇弘文苦笑道:“怎麼沒想過,打啓明來到咱們科的那天起我就想盡了辦法找他的父母,可無論怎麼找就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他這父母真夠狠心的。”
魯寶亮皺着眉頭想了一下道:“你想過藉助斐冉的力量沒?”
蘇弘文一愣,隨即不解道:“藉助她的力量?不都藉助了嗎?媒體、晚會不都有了嗎?還怎麼藉助?”
魯寶亮道:“你啊是當局者迷,媒體的報道也好,晚會的那個節目也好都是呼籲大家爲啓明捐獻肝臟,有說讓大家幫助啓明尋找父母嗎?一個字都沒有,如果讓斐冉出面呼籲大家幫着找啓明的父母,我相信還是有很大機率找到啓明的親生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