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南宋時代的光門,兩道人影衝出,狼狽不堪,身上還沾着血跡。
這條歷史通道,有着很嚴苛的出入權限。
非皇朝帝王,大國統帥者,難以穿過門戶,從而跨越千年時空,真正踏足來到現代世界。
如果要強行出入,需要莊凡這個歷史修正者,給予一定的權限。
當然,爲了保證千年前的歷史,不受大的波動,影響到後世進程,一般情況下,莊凡不可能給予權限,
看着手臂盡是血水的岳飛,莊凡疑惑問道,“嶽將軍,你帶了什麼啊?”
“金國圖騰。”
岳飛顯得極爲激動,手上的血,完全算不了什麼,當下虎目崩淚道:
“先生,我大宋,已將金國掃滅。”
趙構更是激動萬分,“先生,被金國攻佔的國土,已經全部收回,今日起,朕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千千萬萬的大宋子民……”
不容易。
確實不容易。
莊凡相對平靜些,按照歷史的進程,金國被蒙古,南宋夾擊圍攻,最終垮臺滅亡,其實滅掉金國的功勞,也有一大半屬於南宋。
莊凡的干預,加快了金國滅亡的速度罷了。
“若無先生指點,朕的大宋,斷然沒有今日之輝煌,朕給先生行禮了。”
趙構恭恭敬敬行了三個大禮,看得出,他對莊凡存着萬分感激。
在沒有進入仙境,沒有遇到莊凡這位仙人時。
趙構的朝廷,以守住家裡那一畝三分地爲豪,誰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收復失地,揚大宋帝國之威,對於曾經的恥辱,在掃滅金國後,可謂一雪前恥。
憑藉這份功勞,趙構這個皇帝,哪怕是放眼浩瀚歷史,也是能擠進前二十的名次了。
“老趙,將更北方的蒙古大軍阻擋在疆土之外,牢牢守住祖宗的基業,你的皇帝排名,能進入前十五。”
“若能打敗蒙古大軍,佔據大片豐沃草原,前十就有了。”
……
前十已經很高了,歷史上,有些豐功偉績的帝王,是他超越不了的。
比如千古一帝始皇帝。
“謹遵先生之言,朕一定厲兵秣馬,守衛老祖宗留下的萬世基業。”
隨後詢問得知,岳飛帶來的圖騰,是一隻鷹王。
只可惜,在穿過光門時,崩碎死去,否則莊凡真的可以在莊園裡,飼養一頭空中猛禽。
洗掉身上的血漬後,三人落座,趙構和岳飛還沒吃晚餐,當下便開始大快朵頤。
對於他們來說,進入仙境,品嚐佳餚美味,這種機會可不多。
莊凡坐在旁邊,抽着煙,開口問道,“嶽將軍,爲什麼沒見武松?”
岳飛回道,“本將已經邀請他同行,迴歸皇城,可武松卻言,要在宋朝境內到處走一走,時間一到,他自己便會歸來,請先生無需擔憂。”
莊凡又問,“武松此次出征,可有戰績?”
“這是一員難得的虎將。”
“武松之勇,我岳飛亦要甘拜下風。”
“金國最驍勇善戰的兩個大將,皆死於武松刀下,最慘烈的一次,武松騎着一匹戰馬,單槍匹馬殺入敵人後方大營,武松所過之處,敵人是沾着死,碰着亡,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後來戰馬被刺穿腹部而亡,武松步戰,雖然遭到上千兵士圍困,亦毫無懼色。”
“整整三個時辰,武松一直在衝殺,好像沒有任何疲憊感。”
“敵人聞風喪膽時,武松趁此機會,與敵方大將拼殺,三個回合不到,金國大將便死於非命。”
……
莊凡也是震驚,他也想不到,武松居然這麼生猛,簡直就是一個人,硬生生打贏了一支軍隊。
當然,這也與武松是“不死之軀”有關。
從鬼雄殿內走出,只要不被剁成肉泥,基本上可以很快痊癒,難以死去。
待兩人吃飽喝足,莊凡才提及正事。
剪滅了北面大敵金國,收服了大片失土,可喜可賀,可以舉辦一場舉國歡慶的盛宴。
可接下來還有更厲害的強敵,在北邊虎視眈眈。
蒙古之患。
強於洪水猛獸。
莊凡說道,“金國滅亡,原本強盛無比的金國,爲什麼會在這麼短時間內覆滅?”
“其實哪怕我不干預,以大宋的實力,還是能以弱勝強,贏得勝利。”
“兩位,你們可想過爲什麼?”
這是一道考覈的問題了。
說白了,就是總結經驗,對雙方各方面的力量做一個對比,從全盤分析,得到一些東西。
“先生!”
趙構行禮,率先說到,“朕以爲,金國滅亡,無外乎兩個重要原因。”
“其一,全盤漢化過猶不及。”
“其二,兩線作戰疲於被命。”
莊凡點頭,認可趙構的想法,趙構能不假思索說出這兩點,顯然是考慮過這個問題。
他說得不錯,金國快速滅亡的原因,這兩點其實極爲重要。
比如第一點,金國政權入主中原,面對比自己多出百倍千倍的漢族人口,如想建立統治,主動進行漢化無疑是一個好的方法。
但是,就像談戀愛一樣,既然接受了這個人,就要學着接受這個人的種種不足。
所以金國在進行漢化改革時,按照漢人的形態將鮮卑族武裝起來,實現了社會階段的跨越。
但是,漢化後引進的弊政也毫無疑問在鮮卑族內生根發芽,導致其很快崩塌。
這一點,是有歷史可以當依據的。
比如在宋朝700多年後,建奴再次走上了漢化之路,可惜,建奴人沒有吸取教訓。
以前在東北時,條件比較艱苦,大了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打仗分到戰利品也人人有份。
可是進入中原後不一樣了,按照漢族體制,有了階級等級,平均主義成爲一個遙不可及的神話,上級再也不能夠和下層士兵同甘共苦,所以統治階級逐漸失去下層擁護。
進入中原後,學着漢人貴族的樣子,娶三妻四妾,當有餘糧的地主。
以前遇到打仗拼命,無不躍躍欲試,以求多搶多拿。
而如今,上陣前和家人哭哭啼啼,一步三回頭,早已沒有了開國初期的銳意進取之心。
既然入主中原,成爲漢人的代表。
之前建奴那落後的文明自然是要堅決拋棄的,所以建奴對母語進行了徹底地毀滅,導致王朝後期皇帝都不認識建奴文字。
同時,爲了表明自己不是來自山溝的屌絲,建奴貴族開始處處跟中原的“時尚”學習。
這種學習上到皇帝,下到百官,導致了奢靡世風很快盛行起來。至於“當家作主”後,建奴人成爲寄生民族,也是歷史必然。很快,建奴人不識刀兵,在遭受外在打擊時,這幫建奴人連最基本的自立能力都丟得一乾二淨。
關於趙構所說的第二點,對於金國滅亡,同樣至關重要。
消滅遼國北宋後,金國被南方宋朝的富庶閃瞎了眼,如果能夠徹底消滅南宋,佔據南方,不久可以一夜之間富甲天下了嗎?
所以金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奉行“幹掉南宋、一統中原”的原則。
可惜南宋的韌性超乎了金國的想象。
拉鋸戰幾十年,金國功敗垂成。就在宋金在南方死磕時,蒙古部落逐漸崛起,成爲金國的威脅。
爲消滅威脅,從金世宗開始,每隔三年,金國就深入草原腹地給蒙古來一場“減丁運動”,即屠殺強大的蒙古族部落。
減丁運動使蒙金的仇恨不共戴天。
兩個戰場,金國被夾在中央,完全失去了地緣優勢,滅亡垮臺是必然。
莊凡看向岳飛,問道,“嶽將軍,可有什麼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