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非凡身子動彈不得,眼中滿是兇戾之色,瑩瑩的血氣不斷的從身體之內散發而出,魔體潰散,盡皆被浩然之氣的鎮壓!
驚雷破空,雷光閃爍,彷彿是一條金龍破空落下,威勢震懾天地,神魔亦爲之退避,不敢掠其鋒芒。曲阜城內,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少數幾人更是暗罵:“混賬!一個後生晚輩竟然也值得出動如此手段!”這道驚天神雷之下,卓非凡縱然非凡恐怕也得化爲飛灰,而交融在他體內的玄炎冰魄恐怕也會因此而崩碎,無法再次聚合。
曲阜城內,一座風雅的閣樓之內,呂不韋皺着眉頭,望着那驚天的神雷,心下大是動容,口中喃喃道:“邱山寧竟然是動用瞭如此手段?他就不怕毀了他的曲阜儒門?”低下頭,呂不韋朝着左右冷然道:“都準備好了嗎?”
謝靈兒默然的站在曲阜的街道之上,眼中是驚是懼,跳動的心似乎驟然之間停了下來,“你……你這惡魔,真的要就此而隕滅了麼?”她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什麼味道,此時,只能感覺到在那驚雷之中的無尚天威,心下顫抖不已。
神雷劈落,萬物歸寂,耀眼的雷光之下,沒有人看得清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只聞得一道古樸的聲音響起“幹澤而漁,蛟龍不遊。覆巢毀卵,鳳不翔留。慘予心悲,還原息陬。”
聲音響起後,長長的一聲嘆息,在魯國曲阜城內,風雲展動,天地之力盡皆朝着那雷光之下匯聚而去。學宮之內,一股磅礴的浩然之氣沖天而起,似煙似霧,虛無縹緲。神雷之力瞬間被重重雲煙籠罩而起,沒有了一絲的響動。
此時,衆人方纔看清楚,曲阜學宮之上,竟是有一巨大的虛影浮現而出,卻見那虛影身着儒服,滿身浩然之氣縈繞,“百年未過,儒門莫非就沉淪到了現在的境地?我卓家歸山避世,何苦又要趕盡殺絕……”
曲阜城上,虛影帶着蓋世的神力出現,那股絕強的威壓絕對是斬緣之後的金仙才有可能散發出。數十萬人的城內此時寂靜無比,卻是無人敢接話,誰也不知道此人是誰,或者隱隱有人猜到了也是不敢聲張。
沉默的一會兒,那虛影又是長長一聲嘆息,大袖一拂過,在這學宮四下憑得升起一道瑩瑩白霧,將此地與外界隔絕了起來,繼而對着虛空一點,卓非凡體內的浩然之氣立時揮散開來。霎時間,魔氣大盛,卓非凡沖天而起,滿身的魔氣凝聚,天地爲之變色。虛影似乎早料到會是如此,雙目之中散發出一道若有若無的道力,“執斷執常,執有執無,而有邊見心魔;撥無因果,就生邪見,而有邪見心魔;誤入邪路,非出世因反計出世因,而有戒取心魔,三者歸一卻爲魔羅。”
“呃哈哈哈哈!”那成就魔身的卓非凡肆無忌憚的仰天長嘯,邪威自然的散發而出,與那浩然之氣分庭抗禮,半個天際都被一股濃郁的黑霧遮住了,大魔卓非凡態勢極爲囂張,揚聲道:“你這腐儒倒是有點見識,不過,你就一縷神念在此,你能奈我何?”
那虛影微微的搖了搖頭,古井無波的臉上一股紫氣浮現而出,滿天的浩然之氣滾滾而動,古風古韻的氣質自發的帶起一股玄奧的道力,改換天地之色。
卓非凡狂笑,那猖狂的笑聲震動屋宇,曲阜城內煙塵四起,一衆貧民倉惶奔逃,發自內心的恐懼讓他們不敢再去凝視半空中的卓非凡,不對,應該是魔羅!
那虛影眼望長空,雙眸之中似乎有說不出的意味,魔羅的囂張倨傲似乎都沒有傳入他的耳中,仍舊是如此的淡然,紫氣盎然散發,良久,他才緩緩的開口,道:“玄炎冰魄與那那玄孫已然融爲一體。”
魔羅聞言,頓時變色,雙眸之中戾氣大盛,再不過多言語,雙手化爪,凌空劃下,十道裂痕自虛空之中生出逐漸的擴散開來,虛無的空中出現了蛛網狀的裂痕,似乎下一刻,天際就會破碎一樣。
虛影面容平淡,絲毫不爲所動的道:“你不過是我那玄孫的幾道執念匯聚而出,我當年能在悟道時斬殺你,現在要斬殺你於此,不過是易如反掌而已。”
“大言不慚!”魔羅傲然狂吼,那十道魔抓裂痕之上黑氣洶涌,狂暴無比,威壓萬里千山,“不過是一道殘留的神念而已,也敢如此放肆!”
曲阜城中衆人心下盡皆是驚懼不已,這一念化魔和所謂的魔門修士不一樣,魔門修士不過是所修功法邪辣,行事乖張。而這一念化魔卻是由心底的執念所致,但凡執念越深,魔威就越甚,而能成就魔羅之體的人,萬中無一!世間之人多有執念,但是執念能夠一舉成魔的卻是鳳毛麟角了,那需要的執念之深絲毫常人遠遠無法想象。因執成魔,那是真的魔,而能夠因執成就魔羅之體的,那是魔中的王者,它們一般是出現在修士悟道之際!
此時的卓非凡正是魔羅之體,雖然因爲己身修爲的限制,魔羅之體無法大展魔威,成就無尚魔身,但也不是常人能夠抗衡的了。
虛影老者淡然,萬古不變的淡然,那十道魔爪撕裂虛空而至,在他卻只是伸出食指一點沒有絲毫的綴餘動作,一道紫氣奔騰而去,萬丈霞光垂落,仙靈之氣自紫氣之中溢出。魔爪與紫氣相碰,沒有產生任何的響動,彷彿就是兩股氣流的交匯一般,靜謐無比。
一邊是破碎的虛空,一邊是聖潔無比的空際,兩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兩股極端的力量相持。虛影老者不慌不忙,暗運神力,立時,在卓非凡的身體之內,一道暗淡無光的符文立時震動起來,金芒大盛,玄奧莫名的印記直直的落在了卓非凡的額頭中間。瞬間,漫天的魔氣彷彿是受到了什麼震盪一般,立時變得繁亂了起來。
“呃啊!”
魔羅彷彿是受了無可忍受的痛苦一般嘶天長吼,全身奔涌的魔氣朝着那道金色符文蜂擁而去,扭曲的面容恐怖異常,怒,怨,恨三種情緒交雜在一起,魔力大盛。而在此時,失去了魔力支撐的魔爪瞬間潰散了,恬靜輕柔的紫氣穿過,碎裂的虛空瞬間恢復
原狀。紫氣及身,立時朝着卓飛的泥丸宮中涌去。
紫氣入體,魔羅身上的魔氣瞬間停止了涌動,紫氣似乎是在淨化着那無窮的魔力一般,卓非凡身體內的異狀盡皆停止了下來。
虛影老者瞬間出現在了卓非凡的身前,仙風道骨,他右手緩緩的伸出,在卓非凡額頭上的那道金色符印之上點了一點。瞬間,一股祥和的暖流傳入卓非凡的身體之內,透過周身百骸,暖流匯聚在一起,直直的朝着體內的那股陰邪魔氣衝去。
暖流狂涌,那股魔氣雖然厲害,但此時卻是如同見了天敵一般,暖流靠近一分,魔氣便消減一分。只是在短短的數息之間,魔氣潰散,一粒魔元精髓閃爍着熒光出現。暖流雖然厲害,但此刻碰到了魔元精髓卻是絲毫沒有作用,任由暖流如何攪動,魔元精髓不動如山。這魔元精髓便是卓非凡體內的執念凝聚而起的,此物不消,卓非凡的心魔便不可能滅除。
虛影老者怒哼一聲,紫氣化劍迸射而入,直直的與那魔元精髓相撞,在那魔元精髓之上立時出現了道道裂紋。只在頃刻間,卓非凡那兇戾的雙目之中溢出了兩縷血淚,繼而那滿身的邪氣逐漸的淡化了下去,魔羅狂喊:“不!你何敢如此斬我!全天下的人都要殺他,沒有了我,誰能護的住他!”
虛影不爲所動,又是一縷紫氣涌入卓非凡的體內,魔元精髓之上的裂紋變得更大了,似乎隨時都會崩碎一般,“你的玄孫遭天下所妒,沒有了我!你不過是一縷殘留的神念,能護佑他一輩子?!”
虛影老者又是一道紫氣灌入卓非凡的體內,淡然道:“他有他自己的道路,如果連這些都小小困境他都無法度過的話,他便與大道無緣,天道昭昭,他是我卓家乃至我整個九州天下的受命之人。”
紫氣灌入,魔元精髓崩碎,卓非凡心底的執念徹底崩碎,魔羅失去了那股無尚執念的支撐,立時被紫氣斬殺,“呃哈哈哈哈!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只要他執念再起,我終有一天會回來的!我終有一天會大殺天下!”兇戾的聲音夾帶着最後的餘韻迴盪在曲阜城之內。
虛影凝立,望着滿地的瘡痍,他不由得嘆息,望着天宇長空,道:“你莫非就真的要一意孤行麼?當年老師的教誨你真的都忘了嘛?顏回師兄的死也擋不住你了嗎?”聲音之中充滿着無盡的蕭瑟與落寞,他只是卓家先祖殘留的一縷神念,這縷神念之中不僅僅是有着他的神力,也有着他的情感。
誰也不知道,當年盛極一時的儒門七十二大賢爲何煙消雲散,就連史書之中也沒有了一絲的記錄。七十二賢人的去向成了一個未解之謎,晉國當年爲何會出現那不可收拾的動亂一分爲三?莫非就真如史書那般簡易的記載?一個堂堂雄主大國會如此簡單的就破滅?
虛影老者的雙眸之中似乎有着無盡的感傷,此時,他已經是斬卻塵緣的金仙了,唯一還能在這人世間釋放他那股無奈地感傷的,只有這一縷殘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