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風拂掃,楚國之上的魔氣逐漸消散,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逐漸的從費家擴散在了空氣之中,順着那道風瀰漫而出。
丹陽城之中,有一家酒樓,喚作聚賢樓,乃是楚國首屈一指的酒樓。而此時,本應該是生意紅火的時候,偌大的酒樓之中,卻是冷冷清清的。
酒樓內,進了兩尊殺神,偌大的空間內,竟是沒有別人敢靠近分毫,就連那店小二也是驚顫顫的上着酒。那兩尊殺神正是卓非凡與荊軻兩人,卓非凡那滿身是血的形象太過於駭人,彷彿是凶神妖魔一般,在他們兩人剛剛進來的那一刻,酒樓裡的所有人便嚇得紛紛離開了,此時,只剩下了他們兩人,倒是顯得有些空蕩。
不過,顯然兩人絲毫不在乎這樣的冷清,自斟自飲。
“這次,你殺了各家各派精英弟子,天下正道不會放過你的。”荊軻的聲音很平淡,端着一碗酒似乎就是在聊一些家常一樣,“接下來,恐怕就是無盡的追殺了。”
卓非凡壓了口酒,寧靜的道:“就算我沒殺掉那些人,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玄炎冰魄在我的體內。”
荊軻點了點頭,道:“不過這次之後,他們更是可以明目張膽的出手了。”
“我既然敢殺,就沒有擔心過後果,如果天下人都想搶玄炎冰魄,那麼,我就殺到所有人不敢搶!”卓非凡眼中兇戾之氣大盛,此時的他還是他,但卻是入了魔的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儒門當年爲了玄炎冰魄滅我全族,現在,我要逐漸的全部都討回來!”
荊軻大笑,豪氣直衝九天,連連讚道:“好!好!好個卓非凡,你和當年的我真的很像!管他什麼正道仙門,殺到他不敢再動歪念!”
兩口酒灌入腹中,卓非凡驟然擡起雙眼看着荊軻,轉而問道:“你爲什麼要幫我?”
“爲什麼幫你?”荊軻思索了會兒,“如果我說沒原因,就因爲我覺得你合我胃口,你信不信?”
卓非凡不語,仍舊是死死的看着他,眼神之中,透着絲絲冷意。
“受人所託,”荊軻擺了擺手,放下了手中的酒罈子,道:“一個是我月神宮宗主墨非白,那小子說你是他的小師弟,讓我幫着照看點;另一個是大楚王熊商,當然,還有盜鋒老爺子的關係。”
卓非凡皺了皺眉頭,道:“楚王?他爲什麼要幫我?”盜鋒老爺子他想的通,當年荊軻被人追殺之時,曾受過盜鋒老爺子的庇護,但是那大楚王又是何故?
“具體原因不明白,我只不過是受過他恩惠,才答應他的,沒有問那麼多。”說完,荊軻又思索了下,說道,“不過,好像熊商也是將儒家視爲眼中釘,用他的話來說,你卓非凡怎麼也是他大楚國的子民,更是大楚國開國功臣之後,而儒家不過是一個外來之人。”
卓非凡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沉悶的氣氛中,兩人皆是各自喝着酒。過了會兒,卓非凡擡起頭,看着荊軻那浪蕩不羈的神色,簡簡單單而又認真的說了兩個字:“幫我。”
荊軻擡眼看了下卓非凡,道
:“你不會是讓我幫你照顧和你出現在客棧的那個小娃子吧?我的情況比你好不了多少,天下想殺我的人,決然比你多,她跟着我不安全。”
“不用你照顧她,只需要你幫我把她送到止息穀,交給我掌門師兄就行了。”卓非凡道。
“如此卻是可以,不過……”荊軻驟然的停下來話頭,轉而道:“你先走吧,想殺你的人已經來了,你是無法正面相較的。”
卓非凡點了點頭,也不言語,立時化作一道血色流光飛射而出。
卓非凡剛離開的一瞬間,三道流光飛襲而至,荊軻一手將手中的酒罈子拍碎,漫天的酒水飛散,一股狂蕩的力量混雜在酒水之中,將那三道流光攔了下來,“三位前輩,好久不見,相逢不如偶遇,不如今日就陪我荊某人飲上幾倍酒水吧。”
流光飛散,三道青衣人影顯出身形來,當中的那人雙目怒瞪,喝道:“荊軻!你何故阻我三人,故意放縱那妖孽遁走!”
荊軻面色大是訝異,狂呼道:“妖孽?妖孽在哪?待我荊軻絞殺他於此!”
“哼!”三人怫然不快,卻是又拿荊軻沒辦法,倒是旁邊那老人上前打圓場道:“有荊少俠在此,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妖孽,應當是我等弄錯了,就此拜別。”
那人正遁身欲走,荊軻勁力暗涌,立時帶笑勸道:“三位前輩駕臨於此,如此機緣落在荊軻頭上,豈能如此錯過,定然要大飲一場纔是。”
此時,卓非凡已然走遠,那三人失去了氣機,心下大爲氣氛,卻也是無可奈何,真的拼鬥起來,三人也是拿不下荊軻,恐怕還會受創於此。
卓非凡遠遁。僅僅在數日之間,楚國丹陽城的血案傳遍了九州各地,各大勢力震怒,一陣風氣運動,目標都設在了卓非凡的身上,也不知道是爲了除魔還是爲了奪寶。
蜀山無極閣之內,掌教顯微真人微閉雙目,安坐於三清神像之前,三劍五真七老分立兩邊,場面寂靜無比,衆人面色不定,幾人是欲言又止。過的良久,那斗酒僧卻是忍不下去了,上前了兩步道:“掌教師兄,此番若是不大力滅殺那妖孽,恐怕他會像當年的丁引一般成我正道大患啊!”
顯微真人絲毫沒有反應,斗酒僧心下大是急惱,卻又是無可奈何,又退了回去。齊仲穎思索了一番,開口道:“師兄,我蜀山終究是天下正道執牛耳者,若是此時不做表態,恐怕不善啊……”
位列五真之一的一男子也是道:“師兄,此番我門下弟子喪命於此魔之手,若是我等就此揭過,於我派聲威不利啊。”
碧青仙子輕啓櫻脣,聲音清冷的道:“除魔衛道乃是我等的本分,師兄……”
“唉……”一直不語的顯微真人終於傳出了聲響,“衆師兄妹,當年的丁引莫非還沒有讓你們醒悟麼?”
衆人聞言心下一突,繼而齊齊喧了一聲道號,說道:“願師兄開悟。”
顯微真人道:“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數百年來,我蜀山是鋒芒畢露,儼然以成了天下道門執牛耳者,但是,門人弟子的
殺伐之性太重,卻是滋養出了兇戾之氣啊。”
衆人低首不語,顯微真人的聲音猶如天外輕呤,幽幽響起,“仙門大派之中,除了我蜀山之外,崑崙五臺盡皆是修心養性,參悟道法,仙道氣息濃郁,你們難道還不明白麼?”
青竹道人道:“只是,若是我等放任,那天下妖魔爲禍世間,我等修道之人又如何處之?”
顯微真人輕嘆,身型化成了一團霧氣,消失在了無極殿內,“既是如此,但有你們決斷罷。”
三日之後,時隔百年,蜀山誅魔令再次出現,天下正道豪傑羣起,瘋狂的開始尋找卓非凡。誅魔令令下誅魔,而能完成誅魔令任務之人,可進蜀山藏經樓觀習經卷三日,入萬劍鋒尋劍一柄,這些,對於一般人來說都是不世的奇遇,非大毅力,哪能抵得住這等誘或。
卓非凡暫時還不知道這一切,出了楚國丹陽之後,他一路北行。魔性收斂之後,他的修爲又回到了五氣朝元的境界,他明白,此時以他的修爲,別說是揪出當年的幕後元兇,就算是想在儒門手下保存性命也是不可能。
一路直奔囚龍山,卓非凡需要尋一出了無人跡之地閉關,提升實力。而今之計,他身上懷有悟道奇寶玄炎冰魄已經爲天下人所知,除了囚龍山這種仙道絕境之地外,恐怕再無任何地方可容納他了,在出了丹陽城之後,他心中便已經明瞭此事,囚龍山是他最好的選擇。
入魔之後,他的實力飛漲,直直的到達了歸真境大圓滿,戰力沖天而起,如此捷徑,可謂是逆天之極。但是,這入魔之後雖然實力飛漲,但是,卻極爲容易讓那兇戾之氣侵入心神之中,時間長了,恐怕就真的會失去自我,神智潰散,成爲一個只懂得殺戮的惡魔,他要報仇,但是不能以失去本心爲代價。
當然,另外還有一層意思,卓非凡此時不僅有悟道奇寶玄炎冰魄,更是將龍牙量天尺兩柄神兵邪器的本源之力消融儲存在了體內。只需要些許時間,讓他將那兩股本源之力的一部分歸化煉就與軀殼之內,修爲必然是沖天而起,要想達到歸真境也不過是數年的時間而已。這也是爲什麼神兵利器能吸引天下修士爭搶的原因,只要有了這等神兵,不僅僅是戰力大增,更是能敵得過常人數十年苦修。
當然,神器邪兵也是講究機緣的,當年的賴皮豹得到邪器龍牙之時,卻是用盡辦法也沒能將龍牙的封印解開,以至於寶器蒙塵,只能激發它的三分威能,做一般的兵刃來使用。而到了卓非凡的手中,經青萍劍訣推動,龍牙卻是立時甦醒,其中固然是因爲青萍劍訣的奇妙,但是,若非是個人機緣所致,縱然青萍劍訣再神異,又從何處尋來龍牙?
囚龍山外,靜靜幽幽,卓非凡的身影出現在了此處,他也並沒有想過要進囚龍山內,他還沒有自信到能像紫衣侯那般安然出來。只在外圍尋了一處隱秘之地,卓非凡簡單的佈下了一座幻陣,藏匿於此。
在這處地方,神念被一股奇異的力量限制住了,無法展開,是而,卓非凡也不擔心會立時被人尋到,只要能過的些時日,便足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