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楊律師的推測,旁聽席上的衆人開始交頭接耳。
“原來這位黃小姐是攀結上了豪門男友,她這樣就有了殺人動機了。”
“對,而且這個黃小姐還有不雅視頻在劉子衝手中,她只有殺了劉子衝,否則這輩子無法擺脫他。”
“你們想想看,這個黃小姐既結識了豪門男友,那麼劉子衝手中的不雅視頻就是她最大的障礙,她必須要清除劉子衝的。”
“我覺得,這個黃小姐殺人的動機比林初夏更強烈。”
何芝芝和李少瑜兩人,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黃金玉跟小混混劉子衝還有一腿。
黃金玉聽着衆人的議論,臉色蒼白如紙,但她強自鎮定,反正只是推測,推測並不能定她的罪。
趁人正在議論之際,朱正陽把一個文件袋交給楊律師,附在楊律師耳邊說了幾句話。
楊律師打開文件袋一看,頓時喜笑顏開。
這個朱正陽,果然有兩把刷子。
他給的文件袋裡,一共有四張照片。
兩張黃金玉跟劉子衝赤身抱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中人露點的地方都被打上了馬賽克,但兩人的面容清晰無比。
另外兩張照片,是黃金玉跟莊世傑勾肩搭背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是男女關係。
黃金玉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的三角關係,就這樣昭然若揭。
楊律師說:“庭長,各位陪審,我們還找到了劉子衝生前的馬仔,他們可以證明,劉子衝生前虐待過黃金玉,動不動對她性/侵犯以及拳打腳踢。所以,黃金玉一點都不愛劉子衝,她恨透了劉子衝。”
庭長允許證人上庭。
法庭的氣氛,立即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林初夏坐在被告席上,沒有半點被告的惶恐。
黃金玉眼見大勢已去,忽然煩躁,大叫起來,拎起包就要起身退庭。
“抓住這個殺人犯!”庭長大呵一聲。
維護着法庭秩序的民警立即衝上前去,一把摁住黃金玉。
法庭上一片混亂,庭長宣佈退庭。
林初夏下意識地轉頭去看蘇霈然,發現蘇霈然臉色淡淡的,他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轉身就離開。
倒是跟在蘇霈然身後的朱正陽衝她燦然一笑。
林初夏趕緊回以一笑。
幾天後,警方在劉子衝死亡的房間裡再次進行勘察,發現了兩根長髮。
警方分別檢驗了林初夏和黃金玉的頭髮,結果發現,那兩根頭髮的dna,跟黃金玉的dna相同。
證據確鑿,兇手就是黃金玉。
黃金玉終於落網。
林初夏無罪釋放。
她站在羈留所的大門口,眯着眼迎着太陽強烈的光線,正辨認着方向。
這時羈留所裡一輛押送警車緩緩開了出來。
那輛押送車從她身邊開過時,她看到了坐在警車裡的黃金玉。
經過庭審,黃金玉殺人罪名成立,要由羈留所押送到真正的監獄去服刑。
“黃金玉被判了無期徒刑。”那天,何芝芝來探她時,對她透露了這個消息。“好險,黃金玉要是不落網,那麼被判無期徒刑的,就是你了。”
這會兒,黃金玉也看見林初夏了,她怨恨的目光死死地膠在林初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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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玉怨恨她。
就因爲林初夏沒給她背鍋,把鍋甩回了她,害她被判了無期徒刑。
如果目光能吃人,這會兒黃金玉肯定已將她生吞下肚。
林初夏無語,一人做事一人當。可這黃金玉,自己殺了人,卻想要別人給她背鍋,別人不肯背,她還怨恨上了。
車子開的慢,但越開越遠。而黃金玉的目光繼續盯着她,那勁頭,彷彿不死不休。
林初夏目送着那輛押送車離去,她彷彿看到了漫長且暗無天日的牢獄生活。
不禁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果然是人生如棋,一步錯,步步錯!
林初夏正在感慨,一輛黑色的車子,嗖的一聲開到她跟前來。
車窗搖落,露出蘇霈然那張俊逸非凡的臉,他戴着大墨鏡,性感的薄脣輕輕抿着。
藏在墨鏡後的眼睛看向林初夏,他說:“上車!”
林初夏繞過車頭,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座。
一路上,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於是林初夏沒話找話,“蘇老闆今天怎麼有空來接我?”
蘇霈然掀脣,”你別自作多情,我很忙的,根本就沒有空。是你舅舅給我打電話,說你今天出獄,再三懇請我來接你。我是看在你舅的面子上,這纔來的。”
他刻意解釋,刻意跟她撇清關係,一副生怕跟她有瓜葛的樣子。
上次她替他擋了一刀,他承諾不會再來糾纏她。
他果真做到了。
她總是擔心他壞了她和蘇俊義的婚約。
結果,不等他來破壞,吳靜玉就着手解除了她和蘇俊義的婚約。
人生有時候真是諷刺。
“謝謝你還肯來接我。”林初夏說。
他那麼驕傲的人,被她要求不要再來糾纏她,一定很傷自尊。
“不用客氣,要謝就謝你舅舅去。”他語氣淡漠疏離,彷彿對她已經毫不在意。
“送你回哪呢?林宅還是學校,還是你舅舅家?”蘇霈然一邊開車,一邊淡漠問道。
林初夏怔了下,她已經習慣了蘇霈然對她的照顧和殷勤,他忽然對她這麼疏離,她有點不習慣。
“回我舅那。”林初夏沉吟了一下說。
她剛重獲自由,急需去親人面前尋求安慰。
從林振華拒絕爲她請律師的那一刻起,她與林宅已經恩斷義絕。
“爲什麼不先回林宅?”蘇霈然問。
“我涉嫌殺人,從我進入羈留所的那天起,我爸就開始拒接我的電話,他說我丟盡了林家的臉,他不想認我這個女兒!”林初夏如實相告,她一點也不介意把自己的傷疤示人。
“呵,真是可憐。”蘇霈然說。
“是啊,可憐,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林初夏順着蘇霈然的話頭,自憐自艾地嘆了口氣。
話是這麼說,但其實她內心一點也不介意,很快又恢復了平常的灑脫。
重獲自由的喜悅,讓她忍不住哼起歌來。
鬼使神差的,她輕輕哼唱的歌曲,竟然是《城裡的月光》。
“城裡的月亮把夢照亮,請溫暖他心房……”
這首歌本來有着淡淡的惆悵,但此刻卻被她唱出歡快得瑟的韻味,跟原唱的是完全不同的情緒。又聽到這首歌,蘇霈然神情怔了下,他忍不住轉頭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