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霈然寬慰她:“快了,快了,你別急啊。”
語氣完全像是在哄着小孩子。
話音落,蘇霈然心中忽然涌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他不是很反感她個拜金女的嗎?她受傷,他不是應該額手稱慶嗎?爲什
麼他會這麼溫柔地哄着她。
活像一個父親在哄着他的女兒。
蘇霈然感覺好像哪裡不對勁。
他本來是很討厭她的。可前段日子歹徒朝着她開槍,他卻撲過去替她擋了。今天,她手臂傷到了,頭暈不舒服,一副柔柔
弱弱的樣子靠在他胸口上,他竟然溫聲細語地哄着她。
蘇霈然感覺自己的行爲太詭異了,腦子裡想的是一回事,行動上的又是另一回事。
林初夏正遭受着痛苦煎熬,倒是沒意識到他對她忽然的溫柔。
她滿腦子想的是,“這種事情都讓我碰上,我爲什麼這麼倒黴呀?”
上次來麗景小區,遭遇持槍歹徒入室搶劫,她差點被打中。
這次來麗景小區,倒是沒有遭遇歹徒,但是卻遇上電梯故障,差點要命。
兩次來麗景都遭遇不測,這該不會是老天爺在冥冥之中給她的預示吧,預示什麼呢?
林初夏想來想去,老天爺一定是在給她預示:她跟蘇霈然八字不合,犯衝。所以每次跟他在一起,她都會倒黴。
她確實跟他在一起就倒黴,第一次跟他在一起,貞操就沒了。關於這個,她想起來仍然懷恨啊。
她憤懣說道:“你這人,我每次碰見你總沒好事,你以後能不能離我遠點?”
蘇霈然臉色一黯,嘴上卻不肯放低身段,“你以爲我很想碰見你?每次碰見你,我不也很倒黴?你看看我手背上你牙印,你
咬的。你看看我手臂上的傷疤,還有右胸上的傷疤,都是跟你在一起遭的罪。”
林初夏搖搖頭,蒼白着小臉,苦笑:“看來咱們倆真的是八字不合。”
蘇霈然篤定地點頭,“絕對的八字不合!”
“好吧,八字不合,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林初夏腦袋靠在他胸口上,閉着眼睛,貪戀着他給的安全感,嘴上卻說着絕
情的話。
“嗯,以後我也不想見到你!”蘇霈然嗅着她發間的味道,語氣比她還要斬釘截鐵。
電梯裡的照明燈一直在忽明忽暗,蘇霈然試過幾次電梯的開門鍵,但沒有用,完全沒反應。
不多久,外面忽然傳來叮叮噹噹的響聲,估計是電梯的維修人員到了,正在進行檢修。
“咣噹”一聲,電梯門忽然打開了。
物業管理處的領導人老張往裡面一看,“哦,謝天謝地,看來都沒有大礙。”
說完,老張目光瞥向蘇霈然,頓時驚了下,“蘇、蘇總,怎麼是您被困在電梯裡?”
蘇霈然皺眉,“老張,我不親自住在這兒,不自親被困在電梯裡,還真不知道你們的服務會這麼差勁?我們被困在電梯裡那
麼久,你們才姍姍來遲,你們到底有沒有急業主之急,憂業主之憂?”
急業主之急,憂業主之憂,是該物業管理處的宗旨。
但蘇霈然覺得管理處對於這個宗旨,只是念念口號而已,這不能容忍!
老張一直點頭哈腰,“是,蘇總,蘇總教訓得是。”
老張趕緊吩咐他的手下,“你們還不快進來,扶蘇總出來!”
兩個物業管理處的人即刻走進來,就要去攙扶蘇霈然。
蘇霈然大手一揮,俊眉皺起,“扶我幹什麼?我又沒受傷!”
老張聽了,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終於落地。
蘇霈然是麗景小區項目的股東,他要是對管理處的管理不滿意,老張就可以捲鋪蓋走人了。
所以,老張剛纔以爲蘇霈然受了傷,快要嚇尿了,這會兒聽說他什麼事都沒有,他這才放了心。
既然蘇大總裁沒事,老張就趕緊讓他的手下趕緊退下,但蘇霈然卻說:“慢着,這裡有個傷員。”
大家的目光,紛紛投向靠在他身上的林初夏。
林初夏還在頭暈之際,無意中微睜開眼睛,猛地見到大夥的目光齊唰唰的聚集在她身上,她怔了幾秒,忽然反應過來,自
己還靠在蘇霈然身上。
大庭廣衆之下,這還得了。
林初夏立即一聽手把蘇霈然給推開,“我沒大礙,你們不用擔心。”
但她推開蘇霈然之後,又後悔自己動作太過刻意,反而惹人尋味。
蘇霈然見她小臉仍然發白,不禁皺眉:“手臂都脫臼了,還說沒事。快讓他們給看看吧。”
林初夏說:“不用給他們看,他們懂的不一定比我多。”
見蘇霈然一臉不信。
林初夏就扶着她脫臼的手臂,問在場的所有人,“大夥兒誰能幫我把手臂復位?”
在場的人,全都面面相覷,沒有一個會的。
林初夏看着蘇霈然,“你看,我都說沒有一個會的吧。”
蘇霈然眉頭皺得更深,驀地邁開大長腿就往外走,“趕緊的,我帶你去醫院!”
林初夏卻用沒受傷的手拉住他,“現在三更半夜,你不必大老遠地跑到醫院去。”
“不去醫院,你手怎麼辦?”
林初夏盯着蘇霈然,對蘇霈然說:“不知道爲什麼?雖然我很討厭你,但是我卻很相信你。”
蘇霈然不耐煩了,“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快點去醫院!”
林初夏卻不動,她咬了咬牙,“來,你抓緊一下我的手臂。”
蘇霈然二話沒說,依言抓緊了她的手臂。
他抓着林初夏手臂時,眼睛一睃不睃地盯着她的臉。那時,林初夏臉上掠過一抹又堅毅又狠戾的神色,她忽然咬緊牙關,
手臂忽地一轉,隨着她自己“啊”的一聲大叫之後,她脫臼的手臂復位了。
林初夏隨即紅了眼眶,同時痛出了眼淚。
蘇霈然看着她,只見她小臉刷白,呼吸急促,鼻尖以及額頭,都冒出冷汗來,而且還哭了,哭得稀里嘩啦的。
剛纔手臂脫臼復位之前,她表現得那麼兇狠,這會兒手臂成功復位了,她卻還在因爲復位時那一瞬間的劇痛而哭泣。
她一邊哭,一邊試了試復位後的手臂,終於又可以自如地彎曲伸直了,於是她又笑了。
蘇霈然看着她那哭哭笑笑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