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他在她的眼睛裡看不到一點半點的傷心,除了冷淡,就是譏誚。
蘇綰擡着眼皮,淡淡的笑,那種恍然的冷豔令他心慌,“秦軒,我不喜歡你,這不是你從一開始就知道的事情麼?”
冷靜的語調近乎無情,她脣畔的弧度卻是勾得極深,“你是什麼樣的男人你自己不清楚我會不清楚麼?踩下宋言希沒有得到他的女人,你很不甘心?”
秦軒的臉色更是變得極差了,他死死的盯着她的臉,“蘇綰,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從來沒有看懂過她,這三年,她究竟爲什麼跟他在一起,他一直以爲,她只是念念不忘那個男人,可是此刻他才驚懼的發現,根本不是這樣的。
蘇綰揚起眉頭,一張清淡的素顏沒有任何的瑕疵,然而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豔麗,她低低的聲音覆着笑意,“跟我在一起的感覺,是不是比之前看到我跟言希在一起更痛苦?”
秦軒大腦一轟,英俊的臉近乎猙獰,“你跟我在一起,就是爲了報復我?就是爲了這樣一直吊着我的感情來折磨我?”
在她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在娛樂圈裡往上爬的時候,他就已經逐漸意識到,蘇綰不是他曾經以爲的溫順簡單的女人,她聰明,並且太聰明,鋒芒盡斂,手段無聲無息。
他抓住她的手臂,將她的身體猛地往牆上撞去,眼睛已經變成了血色,“你利用我對你的感情來折磨我?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心?!”
“心?”蘇綰嘲弄的看着他,“宋言希就是我的心,他不在了我怎麼會有心,你知道我多喜歡他麼,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多少努力才接近他麼,你知道我在他身邊的時候有多小心翼翼就怕有一天會失去他麼?不要用你所謂的感情來噁心我!”
“他是你的心?”秦軒大笑,“蘇綰,宋言希他是怎麼得到你的?他的手段不齷齪不噁心嗎?”
宋言希曾經權傾一時,在京城無人敢得罪,蘇綰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女學生,威逼利誘,那樣的手段他看着就不屑!
“將所有出現在你身邊的男人趕走,威逼利誘讓你投入他的懷裡,不過是因爲你這張漂亮的臉勾起他的征服欲!”
宋言希得到蘇綰的過程簡單而粗暴,他還沒來得及插手,她就已經從一開始的溫順變得死心塌地。
他一直想不通,蘇綰這樣的女人,她怎麼會愛上那麼邪魅殘暴的男人。tqR1
蘇綰嗤嗤的笑,她一字一頓的開口,“呵,從來不是他想征服我,從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是我處心積慮的想得到他,就連我讓我自己走進他的視線,都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秦軒狠狠的震住,看着蘇綰的目光變得極其的震驚,他一直以爲,蘇綰會愛上宋言希,是因爲他下手太晚。
她伸手用力的將他推開,站直了身體冷冷的笑,“你應該慶幸你出生在秦家我不能對你做什麼,你讓我失去我最愛的男人和孩子,毀了我的家,而我什麼都不能做。”
秦軒的模樣幾乎是被震驚到反應不過來,心裡面有什麼東西被徹底的戳破了……從一開始,她就什麼都知道。
她從一開始看他,就像看着一個自導自演的小丑,她什麼都知道,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的臉色一下就變得陰狠起來,一貫的溫和蕩然無存,“蘇綰,你也知道你什麼都不能做,我能捧你到今天,我就能讓你一無所有失去現在所有的東西,我告訴你,你玩了我三年,別想就這樣拍拍屁股就走人。”
“哦?”她似笑非笑,“那你要怎麼跟雲家的人交待呢?我失去的那個孩子是我所能最後失去的東西,你就不一樣了,名利,家人,權勢,你敢嗎?”
她說完,將他用力的推到一邊,“你最好,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然後就這樣頭也不回的走出電梯,大步的離開酒店。
…………
蘇綰回到車上,重新給宋安安打了電話,她還沒開口那邊就已經先急急的出聲了,“我剛纔好像聽到外面好像有聲音,出了什麼事?”
她沉默了一會兒,方困惑的問道,“你叫我來幹什麼?”難道不是她看到秦軒和雲朵約會,所以她纔打電話通知她過來嗎?
宋安安咬了咬脣,深吸了一口氣,很艱難的道,“我和小白在這裡被打暈了,醒來的時候……我猜到外面會有記者等着我們,所以才叫你過來看能不能把他們打發走。”
除了蘇綰,她已經找不到其他的人,更重要的是,她也是狗仔追逐的對象,只有讓她過來,纔可能引開他們。
所以說,剛纔會那麼碰巧遇到秦軒和雲朵。就只是意外麼。
蘇綰蹙眉,“你和安白被打暈在酒店?是戰硯承和宋意如做的嗎?他們拍了你們的照片要逼你離婚?”
宋安安的聲音很寡淡,覆着譏誚的冷漠,“除了他們還有什麼人能做出這麼下賤的事情。”
蘇綰很快的道,“等再過半小時你再出來,不要和安白一起,我的車就停在下面,你們分開出來。”
“好,我知道了。”
宋安安掛了電話,心裡安了一點,正好這時候牀上的安白也醒了過來,她的心臟一緊,不知道究竟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他。
他的身上沒有酒味,根本不是喝醉了,之所以會昏過去這麼長的時間,無疑是因爲他被下藥了。
“安安?”安白好看的眉頭挑起,意外的看着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記得他是跟投資商在吃飯談合作的事情……怎麼會躺在酒店房間的?
說完,才發現自己身上是赤果着的,而沙發上的女孩神情也不對勁。
他微微的沉了臉,“安安,發生什麼事了?”
他是混娛樂圈的,多多少少能猜到一點半點的事情。
宋安安抿脣,“小白,你先把衣服穿好吧。”
安白愣了愣,沒有異議,立刻將宋安安先前就已經撿起來疊好擺在他牀頭的衣服拿起來穿上,然後才走到她的身邊坐下。
她望着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真誠的歉意,“小白,戰硯承和宋意如爲了算計我,派人把你和我都打暈了……而且,”她咬着脣,輕聲的說道,“我猜測,他們應該拍了我們的照片……我醒來的時候,沒有穿衣服。”
將近一個下午的時間,已經足夠她冷靜下來了。
安白當即就憤怒了,“這麼下賤的事情也做得出來,”他經歷過的事情太多,尤其是身在娛樂圈,看過太多骯髒的例子,可是此刻還是輕易的動了火,“他們想發出去,毀了你的名聲麼?”
用這樣的方式,的確是最快,最有效果。
他真該誇那兩個人好手段。
宋安安衝着他微笑,“小白,我告訴你是因爲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但是這件事情我會解決的,絕不會讓你陷入這樣的醜聞。”
安白這個名字代表的萬丈光芒,是絕對不能玷污的。
安白盯着她的臉蛋,神色很複雜,“如果他們用照片威脅你來簽字離婚,你也會籤嗎?”
她曾經說過,找不到哥哥,她會弔着那兩個人一輩子。
宋安安認真點點頭,“不管是因爲什麼,一定不會連累到你,小白,我不能連累你。”
安白薄脣微動,他想說他不在乎,就算真的被拍了照片,就算真的豔照被公佈出去,他也不在乎。
可是……如果她會因爲這個跟戰硯承離婚……
他不說話,宋安安就當他默認了,“我最近不能住在你家了,可能還是會有狗仔跟着我們,蘇綰的車在下面,我先去她那裡避兩天。”
安白點點頭,嗓音喑啞,“好。”
原來他的自私,跟她微弱的能不能找到她的哥哥相比,她能擺脫戰硯承重新開始,纔是最重要的。
…………
戰硯承從樓上下來,一邊將黑色的袖口挽高,英俊的臉上只剩下淡漠的沉靜,眉目冷冽,沒有溫度。
“戰少,您之前吩咐我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客廳裡,一個年輕模樣的男人一直等着,一見他下樓立即迎了上去,笑嘻嘻的臉上滿是討好,“這是照片,您請過目,我已經替您拷貝了一份給宋小姐那邊寄過去了。”
戰硯承擰了擰眉頭,淡漠的接了過來,這纔想起上次在病房裡意如說要拍下宋安安和安白在一起的親密照,作爲交換的條件逼她親自離婚。
宋安安和安白的親密照,心臟一窒。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長指不急不緩的將信封袋的白線解開,然後拿出裡面的照片,一張張的抽了出來——
男人原本淡漠的臉色頓時難看到極致,墨黑的眸盯着手上的照片,捏着的手指幾乎要將那一張東西捏碎。
那年輕男子一心想着要邀功,不時的在一邊唸叨道,“不知道您滿不滿意這照片,主要是給我們拍照的那攝像師以前在劇場打過雜,一心想弄個藝術的東西出來什麼機會也不放過,所以連這照片都拍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