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堡逃出來的夜月,帶着陌夙準備回冥界,御炎宮那兒幾乎沒人了,去了根本沒人保護她。
去冥界則不同,那羣人說不定還是忌憚曉曉和冥王。
一路上,陌夙雖然不得動彈,但卻求了她一路,“你讓我回去,求求你,夜月,我不回去情炎就會死。”
“你以爲我不知道?但是你回去我們大家都得死,他唯一的心願,我要幫他達成。”夜月垂下眸子,以爲她不痛苦,以爲她貪生怕死嗎?
她恨不得就這麼陪着秦死在古堡,等送她回冥界,她會回古堡,至少要找到秦的屍體。
“如果他出事了,我也不想獨活。”陌夙眼睛微溼,她記起了一切,那個她愛入骨髓的男人,她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他爲救自己而死?
夜月頓了頓步伐,然後看着他,語重心長說,“帶着他那份活下去吧,看着他死我比你痛,但有時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如你所願,活着纔是你該做的。”
活着的人,其實更需要勇氣,可她知道陌夙肯定可以。
……
夜月將陌夙帶回到了冥界,將大致事情經過告訴了黑白無常,把人託付給他們就打算離開。
可是剛剛轉身,突然就被強而有力抱住了!
夜月愣了愣,隨即轉過頭,看到了沈瀟冥正默然強硬地看着自己說,“回來了還想去哪裡?”
她掰開了他的手臂,“我要回古堡。”
“你瘋了?回去送死?現在根本沒人能夠救情炎,除了曉曉,可是她現在連我和冥王都不認,根本不可能去救他的。”沈瀟冥也聽到了剛剛她跟黑白無常的交代,皺着眉瞪着她說。
好不容易等來她,他自然不會放她離開,還讓自己愛的女人去送死,哪怕她再愛情炎也不行。
他不允許!
“我不是去救情炎,你說的我都知道。”夜月如是說。
聽罷,沈瀟冥疑惑,“那你回去做什麼?”
“我要去找秦的屍體,他爲我而死,我要找到他,帶着他……回御炎宮,將他葬在他的歸土裡。”夜月眼底滿是悲涼,秦爲她而死的事,對她的打擊很大。
那麼對自己無私好的人,卻一夜之間沒了。
她除了悲痛之外,還發覺了自己對他的依賴,以及……說不清的感情。
沈瀟冥沉默了許久,才說,“他……死了,你就這麼難過?”
彷彿看清了她的絕望,那個叫秦的死了,她怎麼彷彿全世界都塌了一樣,她……喜歡的不是情炎,不是他,而是那個卑微的秦?
這個認知令他無比憤怒,他抓住她的手臂,不肯放她離開,“說,夜月,你是不是喜歡秦?”
夜月看着他無比失望,一個爲她而死的男人,他竟然要她無動於衷,人都死了他還在介意這些虛無的東西,她勾脣冷冷說,“是又怎麼樣?不論以前還是現在,我就是喜歡夜御,喜歡秦,都不會喜歡你!”
話音剛落,沈瀟冥緊了緊手腕,恨聲道,“你再說一遍?你喜歡那個身份卑微的侍從?”
聽罷,這話更激怒了她,夜月抽不出自己的手臂,只能瞪着他,“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沈瀟冥,你太令我失望了,身份卑微?這就是你衡量一個人的標準嗎?那我也同樣身份卑微,我不過是個曉曉的容器,我配不上你,你以後別再和我見面了。”
說罷,沈瀟冥眼睛都猩紅了,她什麼時候竟然這麼伶牙俐齒,“夜月,配不配得上我說了算,我也不會讓你離開,你倒是試試怎麼在我手底下離開!”
“那你殺了我,只要我還有這雙腿,還有一口氣就是爬也要爬去見秦。”夜月不知道說的是氣話,還是真心話,決絕而堅毅。
聽罷,沈瀟冥怒極反笑,“好,我打斷你這雙腿,看看你能不能爬去見他。”
“小冥王!”黑白無常同時上前阻止,“你先冷靜一點,只是去找秦的屍體並不一定會出事,要不我們去保護她,一定把她和秦的屍體一起帶回來。”
“你們聽不懂嗎?她就是要抱着那個屍體過一輩子,不會再回冥界,不會再回我身邊。”沈瀟冥的眸子越來越魔性,盯着她一瞬不瞬,沒有移開目光。
黑白無常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帶着被打暈的陌夙走了下去。
“我說的是不是?”沈瀟冥逼問她,“你再也不會來看我一眼?”
終於夜月發覺自己竟然跟他置氣,是秦的死讓她失去了理智,慢慢冷靜下來後,才平靜說,“這是我欠秦的一條命,我要用餘生陪他,來還他。”
“那我呢?”沈瀟冥握住了她的肩膀,渴望的看着她,“我在你心底難道什麼都不算?你看着我的眼睛,用真心回答我,我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麼,別欺騙我。”
“你就是曉曉的兒子,我對你只有親情。”夜月還是倔強的這麼回答,她縱然有對他模模糊糊的感情,但現在此刻也絕不能承認。
一方面是他們之間有緣無分,他不能動感情,另一方面是她的這一世只能用來還秦,陪着他了。
“好,很好。”沈瀟冥眼睛猩紅,死死盯着她,一直以來都是他自作多情,強迫她的,這下他徹底死心了。
“放開我,讓我走。”夜月憤怒地掙扎着。
“你打算爲了一個死人去送死?”爲了已經死的人斷送自己的命,值得嗎?沈瀟冥縱然對她死心,也不想看着白白去送死。
聽着他這麼難聽的話,夜月深吸了口氣,“我會盡量保住自己的命,帶他回御炎宮。”
見八頭牛也拉不回她離開的決心,沈瀟冥又不捨得真的打斷她的腿,只能放她離開,嘶啞說,“那我們就是訣別了?”
見他放開了手,夜月轉身毫不猶豫想走,在離開前,最終還是因他那深刻的目光頓了頓步伐,說了句,“以後可以來御炎宮找我。”
話音剛落,夜月的身影就消失在冥界了。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沈瀟冥眼睛麻木,就這麼一直看着,彷彿這一別,他就再也沒有和她的任何可能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