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和我聊起了蔣天御的事。
我從來不知道他們之間居然會認識。
“是這樣的,三年前有人拿着一些零碎的插畫過來找我。我當時沒有覺得作品的成熟度並不夠。不過在風格上來定論算是比較特殊化。”柳依依望着我喝了一口茶說道,“蘇如。蔣天御給我的印象並不是一個多管閒事的人。”
三年前我好像剛進公司不久,而且我和蔣天御之間並沒有交集。
這一切的真相來的太快,快的讓我措手不及。
當時的他居然會拿着我的畫去找柳依依,這到底是什麼心態?而且,他怎麼知道那是我的畫?這裡面很多細節那個男人從來沒有向我提及過。而我也從不知道有這些事。
“三年前我和蔣天御並不熟悉,這番話要不是今天你說出來。我根本沒可能知道。”
我向柳依依稟明蔣天御對我所做的一切我並不知情。
她笑笑,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蘇如。你和那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可惜,你們的性情截然不同。”
柳依依望着我說道。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聽柳依依的話。她好像對蔣天御的初戀也略有耳聞,甚至有可能互相見過面。
這種事讓我感到非常的納悶。
她看着我又開口,“不瞞你說。我剛纔看到你的時候的確明白了蔣天御爲什麼會喜歡你,不過也很肯定他對你的感情是認真的。”
我不是很喜歡從別人嘴裡聽到他喜歡我。並且對我的感情是認真的。
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明白,曾經的蔣天御對我做了一些什麼,假如那些事能夠啓齒的話。我肯定會逢人就說。可是,那些事太過私密,我不會隨隨便便輕易啓齒。
“是這樣的,蔣天御和我已經是過去式了,如果你今天約我出來不是單純的談工作,我想我們只能不歡而散。”
我淡淡地道,對柳依依客氣的提醒了一句。
蔣天御和我之間的事不需要一個外人來評論,他們懂什麼呢?
柳依依大概明白我的心情,她勾脣笑了笑並沒有生氣,優雅的喝了一口茶。
“蘇如,你先別惱火,我承認這件事不該由一個外人來插手。”她心平氣和的開口,當着我的面打開包包從裡面掏出一張相片,放在我的面前。
我低眸查看柳依依放到我手邊的相片。
“七年前,我辦過一場匿名畫展,你看看這張相片,你就會明白,你和蔣天御的緣分冥冥之中早就註定了。”
她神秘一笑。
我望着相片,我背對着蔣天御站着,照片裡他那張刀鐫一般的俊龐輪廓深邃,黑眸分明,視線落在那副山水畫卷上,他背後方向的我那時候一臉青澀揹着一隻雙肩包,留着直長髮,一臉的學生氣息。
七年前我就和蔣天御相遇過。
這事來的太突然了。
“人和人的機遇是非常奇妙的。”她說道,“有時候你以爲你自己是別人的替身,可恰恰別人纔是你的替身。”
我的腦袋一片漿糊,沒有想到柳依依不僅人美畫美,連心靈也是這般美。
靈通剔透,善於觀察。
我望着眼前的這張相片忍不住紅了眼眶。
“那又如何呢?我和他是絕對不會再有可能的,除非山無陵,天地合,否則不會再出現奇蹟。”我指蔣天御死的事。
柳依依望着我,她給我倒了一杯茶,微笑着開口,“蘇如,凡事換個角度去想,也許你會有不一樣的收穫。”
這些人真夠莫名其妙的,說的話套路大致相同,就是話茬換個。
所謂的換湯不換藥,我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我們的閒聊差不多結束後,柳依依把半年來我要完成的工作合同交給我,順便和我洽談花事了的項目,大概是想讓我自己獨創專題。
“我想讓你獨特的畫風讓更多的人看到,差不多是想打造你。”
柳依依向我坦言她的想法。
在沒有蔣天御的日子裡,我需要承擔起賺錢的能力,爲蔣宓創造更美好的未來,這一關我是不可以鬆懈的,至於陸家的錢,我不想要,尤其是花在她身上的。
孩子不是他生的,以後有什麼,我不會讓蔣宓在成長過程中吃一點虧,屬於她的驕傲我不可以剝奪。
我答應了柳依依關於花事了專題我會好好進行構思,等到構思完善後再找她出來詳談,我應該勻一點時間花在工作上,蔣宓的未來需要我去負責。
然而,這未來是需要籌碼的。
我和柳依依的見面差不多是結束了,但是我沒有忘掉她對我說的那些話,尤其她臨走前把那張七年前我與蔣天御同框的相片交給了我。
我能夠明白他的心思,相片無非是要我明白某些事其實冥冥之中就註定了,容不得我不承認。
對於柳依依的良苦用心我並沒有拒絕,事實上蔣天御應該感謝她。
要不是她千方百計的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說句實在話,我也不會知道過去的某些細節真相。
和柳依依見完面之後我在司機的載送下回到了陸宅,我下車後一進去客廳發現蔣宓靠在陸媽懷中睡着了,而她倚靠着沙發也睡着了,我叫傭人去拿毯子,接過傭人送來的毯子後,我蓋在了他們身上。
這輕輕一蓋倒是吵醒了陸媽。
“蘇如,你回來了。”她輕聲反問道,雙手抱緊蔣宓。
從陸媽抱孩子的動作中我不難發現,她對蔣宓愛護有加非常用心。
“是,工作談完我就回來了。”我淡淡地道,人走到沙發前坐下。
蔣宓大概躺在陸媽的懷裡很有安全感,這會兒正在呼呼大睡,我看到她紅撲撲的小臉兒,心中倍感安慰。
“洽談的還順利嗎?”
陸媽關心的問道,她望着我的目光非常真誠。
我輕輕頷首,沒有說出柳依依和我談的事方便還有關於蔣天御的,只是單純的提到了工作而已。
“致遠能夠娶到你是三生有幸。”她笑道,目光和善。
我無法理解,爲什麼我一個跟過別的男人的女人,在他們看來那些存在身上的污點可以視而不見,莫非這其中真的有特殊的難言之隱嗎?
他們不想說,我也不好直白的進行發問。
我們聊着天,靜謐依然在陸媽懷裡呼呼大睡,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陸致遠下班回來,他走進客廳看到我已經在了,顯然感到意外。
他走到我身邊坐下,溫柔的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淺淺一笑,對上他清澈的黑眸,“剛回來沒多久,在家裡陪着媽聊天呢!”
我一個字也沒有提起關於見完柳依依之後的感想,我認爲這件事應該私底下和陸致遠說,當然,需要避重就輕。
倘若把什麼都說出來的話,我估計他會不開心。
我也是到了今天才明白,原來蔣天御與我之間有着這麼大的淵源與牽扯。
也許有一句話柳依依是說對了。
有時候你以爲你自己是別人的替身,可恰恰別人纔是你的替身。
誰纔是誰的替身,這答案顯而易見,我通過柳依依說的這句話能夠完完全全的肯定,我不是蔣天御心目中的替身,甚至有一種別又重逢的命運捉弄感受。
倘若柳依依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我認爲我和蔣天御緣匪淺。
“看樣子工作談的似乎不怎麼順心?”陸致遠略有所指的問道,俊臉上的表情淡淡如水。
我聽出了他的弦外之意,這男人是何等的聰明,他怎麼會不懂我不說代表什麼?
我開口,視線落在蔣宓身上,“也沒有,只是一言難盡,晚上你下班我在和你詳細談。”
這些事並不着急,目前我認爲處理好蔣宓不被蔣家奪走,纔是首要任務。
陸致遠並沒有繼續發問,他挨着我而坐,視線投在蔣宓的方向。
“行,等晚上我下班回來你再和我詳細的說明情況。”他開口說道。
我聽到陸致遠嗓音磁性,微微觀察他英俊的俊龐,發現除了略微蒼白之外,其他的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關於書房抽屜裡的藥,我不知道該如何向陸致遠開口,或者說,該如何開口比較好?
“蘇如,你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邊傳來。
我微微擡眸,對上陸致遠清澈的黑眸,無奈的開口,“我在想新工作的事,對方是國畫協會的副主/席,我實在意外會和她搭上關係。”
柳依依的身份我向陸致遠直接坦白。
“國畫協會的副主/席?”他說道,略有所思的看着我,“蘇如,看樣子你要成名了。”
我被陸致遠的話給逗笑。
我無奈的開口,“成什麼名呢!不就是一個國畫協會嗎?”
再說了,八字還沒有一撇,人家只是要我工作,不是要我進入國畫協會,陸致遠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自信。
“只要認識對方即可,一旦認識了,以後要更進一步有什麼難呢?”
他說道,清澈的黑眸直勾勾地望着我。
我望着陸致遠儒雅的面龐,清澈的黑眸,沒有繼續說什麼。
柳依依今天見我,恐怕最大的事就是和我說關於當年蔣天御率先認識我那一茬,總之,我聽完後現在內心仍有很深的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