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完張瑤回到離園,我累的走到二樓的臥室一頭倒在大牀上。我連睡衣都沒有換。閉着眼安靜的躺着。
蔣天御並沒有回去上班,他的手上拿着睡衣。俯下身抱起我,幫我換了睡衣,再讓我躺下,我躺下沒有多久,他擰了一把溫水毛巾。單膝跪在牀上幫我擦臉。
我整個人如同冷水浸潤過,渾身充滿了刺骨的寒意。
有很多事我不敢想。尤其是不敢亂想。
“你去上班吧,我沒事。躺一會兒歇完就會舒服一些。”我沒敢看他陰鷙的冷眸。
我想我需要好好地放鬆一下心情。
我知道我的身邊除了陸致遠是值得相信的人,其他的人不再值得我去相信,此時此刻我對蔣天御也有一定的保留。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但是我確定。秦明士的那個手機號碼是真的,的的確確是他打給了蔣天御,我認爲總有一些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越想我越覺得心慌意亂。可我不敢在蔣天御面前表露出來,一旦被他察覺到什麼。我想我會死的很慘。
我又開始害怕了,我害怕自己面對他的時候那種兢兢戰戰,那種舉步維艱。那種如履薄冰的心情。
這是我最不願意體會到的。
蔣天御並沒有馬上離開。他背對着我坐在牀邊,磁性的嗓音陰沉的問道,“你在責怪我沒有把張瑤病情加重一事告訴你對嗎?”
我躺在牀上不敢去想蔣天御問我的這句話裡面到底有哪些字說的是真的,又有哪些字說的是假的。
我知道我很害怕,此時此刻我怕的要命。
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麼,我唯一確定的是,我恐怕又要面臨以前的災難。
我不知道我愛上的這個男人到底是魔鬼還是凡人。
我不敢想,一丁點兒都不敢。
“蔣天御,我沒有辦法去責怪誰,你能夠給張瑤免除牢獄之災,讓她住到精神病院,我想這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大好事,對她而言。”
我淡淡地道。
我想我應該要假裝若無其事的和他聊天,和他說話,不可以裝聾作啞,那樣會讓他起不必要的疑心。
我生怕蔣天御不相信我對他的信任,我從牀上爬起來,從他背後抱住他,把臉貼在他的背脊上,無奈的道,“我可能是看到張瑤那副面容枯槁的模樣有些不習慣,畢竟她是個非常亮眼的美女,以前在總會的時候總是打扮的閃閃發光,光鮮亮麗,可是突然之間變得面目全非,我感到難以接受。”
我的雙手圈在蔣天御精瘦的腰間,我需要給他灌輸一些迷魂湯,以至於讓他不會再對我進行任何的懷疑。
“蘇如,我不希望你因爲一個外人而變得瘋瘋癲癲的。”他嗓音陰戾的低吼道,“當時在電梯裡,你的樣子讓我感到大吃一驚。”
我想到當時的畫面,的確我對蔣天御的表現有些過激,事後想想確實不應該。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好不容易與你和好,感情升溫,我不會親手摧毀我的愛情。”
我抱緊蔣天御嗓音哽咽的說道。
我想這一刻,我的哽咽不是因爲我對蔣天御的失望,而是我極有可能要繼續面前從前的生活面貌,我一想到他對我的態度,我的心在一點一點的冷卻。
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呢!?
“你睡吧!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離開。”蔣天御說道。
他拉開我圈在他腰間的雙臂,扶着我讓我躺下來,我側躺在大牀上,哭紅的雙眼凝望着蔣天御的黑眸。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俯下身,我感受到他在吻我臉上的淚滴,一顆一顆的吻去,吻的那麼小心翼翼,吻的那麼輕柔。
我沒有說話,只是選擇安靜的閉上雙眼。
我想,我需要一些時間,一些可以讓我的心情恢復平靜的時間。
我躺在大牀上,可能是哭的有些累,這會兒腦袋又沉重,昏昏沉沉之間終於睡着了。
我想到我看到的張瑤,我想到我抱過她身軀的感覺,那一刻我竟有一種心如刀絞的錯覺。
我非常非常的肯定,張瑤並沒有患上精神病,她只是被變相的囚了起來,至於原因是什麼,我並不知道,我也想象不到。
我睡了很長時間,當我醒來睜開眼,發現臥室裡一片漆黑。
我習慣性的摸出放在枕頭下方的手機,打開手機的照明功能,我摸索到牀頭的電燈開關按鍵,我瞥了一眼放在牀頭櫃上的鬧鐘,時間顯示是晚上八點半。
這麼晚了,蔣天御居然還沒下班回來。
我想到了,他今晚回來估計得很晚,昨天晚上要和導演的洽談會臨時取消,今晚我想他會陪那羣人不醉不歸。
我的心情沒有太大的起伏,白天的事,我已經整理好了心情。
我得以冷靜的心態去處理這件事,不可以自亂陣腳,否則,蔣天御肯定會察覺到我的異樣。
我走進洗手間洗漱了一番,下樓前戴上隱形胸貼,來到樓下,傭人看我一天二頓沒有吃,趕緊爲我張羅起來。
“蘇小姐,少爺打過電話回來,他說晚餐不回來吃,要你自己一個人吃。”
另一名傭人看着我恭敬地說道。
我已經猜到了蔣天御不回來用晚餐的事。
“嗯,我知道了。”我淡淡地道。
傭人並沒有再說什麼,恭敬地退到了一邊。
我坐在餐桌前,腦海中一片空白,這時候我居然什麼也想不起來了,這一刻,我所在的世界裡非常的安靜,很祥和,天地間仿若只剩我一個人。
傭人做好了晚餐端上桌,我坐在餐桌前,端着碗,握着筷子,我差一點忘記飯該如何吃,該怎麼好好地吃。
在我住院的那一個月時間裡,蔣天御如他說的那樣,真的把我給寵成了殘廢。
我一小口一小口的扒着碗裡的米飯,我吃的極慢極慢,慢的我用餐時間整整花了一個小時。
用過晚餐,我讓傭人收拾了餐桌,我走到客廳看了一會兒電視,將近十點鐘,蔣天御仍沒有回來。
我知道,他要是在外面留宿,我們這段感情就會迅速決裂。
我和他說過,我要的愛情是乾乾淨淨的,誰也不能弄髒我的愛情。
我一步一步拾級而上,回到二樓的臥室,我坐在沙發上玩了一會兒手機,我想到我給蔣天御寫的41封信,我想到當初我送給他的那首詩,我的心頭被悲傷縈繞着,揮之不去,驅之不散。
我想,我是徹底的愛上了這個男人,即使他十惡不赦,即使他惡貫滿盈,即使他爲非作歹,我卻無能爲力在從他的世界裡輕而易舉的逃離。
我從沙發上起身,佇立在窗前,我的雙眼望着院落,夜晚的院落很安靜,我聽到夏蟬在鳴叫,一聲一聲此起彼伏,忽輕忽重,忽近忽遠,配合着天空中眨着眼睛的小星星,我的心一點點沉入谷底。
我的三觀開始出現了問題。
明知道他可能犯了某種令我難以接受的錯誤,可我卻不敢去指出來,我想我是墮落了,徹底的墮入了罪惡的黑暗深淵。
我聽到臥室的門被推開,我低眸解開手機上的屏幕鎖,時間顯示是十一點半,他回來的挺晚。
“蘇如,想我沒有。”蔣天御抱住我,精瘦的雙臂圈在我的腰間,“你好香。”
我確定我沒有聞到他身上有酒氣之類不好聞的味道,也沒有陌生女人的香水味,他的氣息如同白天去上班的時候一樣,乾淨,清爽。
“蔣天御,工作忙完了對嗎?”我在他的懷裡轉過身,面對面站着,“累不累?”
他站在我面前,嗓音磁性的開口,“你抱抱我我就不累了。”
這是蔣天御第一次向我撒嬌,我用力的抱住他,把臉埋在他的胸前,淚水控制不住的從眼眶裡滑落,我的內心有很深的感觸。
他在爲我做出改變,可我一想到張瑤的事,理智和矛盾在與我做拉鋸戰,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這樣的痛苦,可是我知道這都是因爲我愛他。
“好端端地怎麼就哭了呢!”蔣天御修長的手指挑起我的下顎,他深邃的冷眸直直地睨着我哭紅的雙眼,“這是怪我今晚沒有回來陪你用晚餐,你傷心了?”
我的小腦袋在他的胸膛裡胡亂的點着。
我明白,這會兒只有順着他的話茬走纔是正確的選擇,什麼都不要做,什麼也不要說,就這樣靜靜地和他抱在一起就好。
蔣天御再次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起我的下顎,接着,吻落在我玫瑰色的脣瓣上,他火熱的舌霸道的撬開我潔白的貝齒,舌尖與我柔軟的丁香小舌勾纏着,用力汲取我口中的甘甜,我仰着頭回應他狂熱的吻。
我又深陷在他吻之中沉淪,無法自拔。
好久,他推開我,雙手捧着我的臉頰,性感的嗓音說道,“蘇如,以後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哭泣。”
蔣天御霸道的命令我,我看着他輕輕頷首。
“我儘量好嗎?”我無奈的道,“女人都是用水做的,哭也是我們的一種自然魅力,一種完美的天性不是嗎?”
我的黑眸直勾勾地凝望着蔣天御的黑眸,語調嬌嗔。
我明白,在他和韓芊蕪的微電影開拍前,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儘量勸自己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