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不知道宇揚爲什麼死而復生?亦或者根本沒死的他,爲什麼要弄出一個死相來騙她?但是他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看着在自己面前哭的已經連呼吸都不暢順的女人,初宇揚緩緩摘下面具,露出自己的俊臉,叫了聲:“姐!”
這麼久違的一聲,如*徹底引爆了初夏的情緒,雖然她已經無比確定眼前的人就是初宇揚,哪怕他不摘下面具,她也認得出來,但現在看着真實的他,初夏還有種做夢的感覺。
她擡手去摸他的臉,去掀他的衣袖看他小時候留下的傷,最後看了他耳後那枚小拴馬柱,在一番檢查後,她終於確定自己不是眼花,不是做夢,宇揚真真切切的沒死,就在他的面前。
爲了他,她幾乎成了瘋子,爲了他,她差點殺死了路東驍,爲了他,她親手刺傷了肚子裡的孩子,爲了他,她日夜自責不能入眠……
可現在卻告訴她,他的死只是一場戲,不管他有什麼理由,她都覺得不可原諒。
喜悅被欺騙的憤怒代替,她擡手對着初宇揚就打過去,“你這個混蛋爲什麼要騙我?你知道我差點被你害死了嗎?初宇揚,你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
她問的很好,不僅是她好奇,所有的人都一樣,初宇揚當時可謂‘死’的轟轟烈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且還成了大英雄,可現在他居然沒死,還好好的活着。
尤其是雷佳音更不能接受,在她的心裡Dave是無所不能的神,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而現在呢?他居然是個毛頭小子,還是自己最恨的人的弟弟。
初宇揚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路東驍,而初夏這才反應過來,也怔然的看向沙發上的男人,他神情悠然,沒有半分震驚。
他早就知道宇揚沒死,或者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宇揚的死是假的,可他卻不拆穿,甚至還配合的辦葬禮,看着她那麼傷心,寧願被她恨着,也不肯告訴她實情。
路東驍的城府深的可怕,也深的讓人心寒,一個沒死要裝死,一個知道他沒死卻配合着演戲,這兩個初夏最在乎的男人,將她玩弄於鼓掌,幾乎要了她的命。
“姐,對不起,”初宇揚收回看着路東驍的目光,看向了初夏。
初夏搖頭,後退,看着他的眼神也變得陌生,看着她這樣,初宇揚上前試圖拉住她,但初夏躲的更遠,“你太可怕了,你不是我的宇揚。”
“姐!”
“不要叫我姐!”
初夏眼底露出的失望和絕望,刺的初宇揚狠狠一痛,他如同寒炬的眸子再次看向路東驍,“姐,我會變成今天的樣子,都是因爲他!”
聽到這話,初夏一震,初宇揚已經掏出槍指向了路東驍,“姐,當初我會欠下賭債就是因爲他,他讓他手下的平子黑我,後來又借我的事來脅迫你,把你變成他的玩物,這一切都是他設好的局!”
初夏再次震驚,她看向路東驍,一直以來,她覺得與路東驍的這場糾纏就是宿命,卻不曾想竟是局,一場他以玩弄爲理由設的局。
“路東驍,是嗎?”初夏的聲音顫抖。
路東驍看向初夏,她眼底有期待,他知道這期待是什麼,她在期待他的否認,哪怕是欺騙,可是他已經騙了她那麼多,他不想騙了。
“是!”良久,他吐出一個字,只見她眼底的光就像是正燃着的蠟燭,驟然間被一股寒氣給吹熄了,只剩下一片黑暗,黑的讓人恐慌。
“爲什麼?”初夏笑問,那笑那麼薄涼,能涼透人心。
她還記得當時宇揚被傷的樣子,記得她走投無路,在他面前衣衫盡褪的難堪,記得他對她的羞辱……
他想要她可以,但爲什麼要以那樣羞辱的方式,讓她在心裡烙下永遠也抹不去的疤痕,每每想起,都疼痛無比。
“因爲你像他死去的女人!”初宇揚替路東驍做了回答。
這個答案,其實不用說出來,初夏也是十分清楚的,在知道那個叫羅凌菲的女人之後,初夏就清楚自己只是別人的一個影子,可現在被告知,自己所受的一切罪,所流的眼淚,都不過是她長着和別人一樣的臉,那種滋味已經不是疼能形容,更多的是難堪。
她突的好恨自己這張臉,恨的想用刀子割去,路東驍看出她的痛楚,心狠狠一擰,“夏夏,那是最初。”
是的,最初。
最初,他只是看中她的臉,想把她當成菲兒的替身放在自己身邊,可是後來她吸引他,他愛上了她。
他承認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局,可是他沒料到的是自己在這場局裡對她丟了心。
初宇揚看着初夏痛到扭曲的神情,前仇舊恨凝聚,頓時扣動扳機,“路東驍,不過今天我還真得感謝你當初的心狠手辣,如果不是你的逼迫,我怎麼會有今天?”
路東驍一直看着初夏,看着她無助,看着她迷茫,看着她疼的樣子,他多想將她擁進懷裡。
如果人都能提前預知未來,那麼最初他一定不會用傷害的方式得到她,可是人生沒有如果,他傷了她,他知道這道傷,會在她心裡藏一輩子。
“如果我知道你會變成今天,當初我就該更手狠一點直接結束你,”路東驍收回看着初夏的目光,幽厲的看向初宇揚。
“哈哈,”初宇揚笑了,“路東驍你不覺得現在說這話晚了嗎?”
現在他的槍就指着路東驍的頭,可以說分分秒秒便能取他性命,路東驍淡然的一笑,“宇揚,在你眼裡,我就沒有一點好,就那麼可恨嗎?”
路東驍這話讓初夏想起曾經宇揚打電話給自己,要她給路東驍送生日祝福的事,那時的宇揚語調那麼輕快,祝福那麼的真摯,怎麼都不像心裡藏恨的樣子。
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隱藏很深,就像是宇揚,明明恨着,卻還裝的那麼親暱,甚至當時初夏都嫉妒他對路東驍的好。
“是,”初宇揚冷冷的吐出一個字,“路東驍你送我出國,用幾個億贖我,讓自己的兄弟照顧我,你做這些的時候,一定覺得自己很偉大,我應該感激是吧?但我不會,路東驍你做這些,不過是想漂泊你心裡的罪惡,這是你們有錢人最喜歡玩的遊戲,用人命賺錢,然後拿這些錢去買心安。”
路東驍勾了下脣角,徹底體會到了好心被當驢肝肺的感覺,“你願意這樣想,我也無話可說。”
“你當然無話可說,因爲你就是這樣想的,”初宇揚雖然外表看起來強大,強是說出的話還帶着孩子般的幼稚,“不過姓路的,你比我想的聰明,竟然知道我沒死。”
路東驍吸了口雪茄,向外吐出一圈白霧,他說,“其實我最初也以爲你死了。”
初夏看了他一眼,原來他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有意騙她的?
“那你又是從什麼時候懷疑的?”初宇揚追問。
“其實從輸掉兩個億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有問題,就讓人一直暗中注意你,但你很小心,沒讓我查出什麼,後來你出事了,我也當真了,甚至覺得之前對你的懷疑是我過於敏感,可是後來我還是發現了你沒死,”路東驍說這話時看着初宇揚,“想知道我是怎麼發現的嗎?”
“怎麼發現的?”初宇揚急切的追問。
聽到這話,路東驍的眸色驟然沉了下去,突然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初宇揚你是這世上最狠的人!”
初宇揚聽到這話,神色一亂,路東驍指向初夏,“她可是你的親姐姐,爲了你清白和命都能不要,可你連她也要利用,你有沒有拿她當自己的親姐姐?”
路東驍犀利的指責讓初宇揚變得不安,“路東驍你少轉移話題,你纔是傷我姐姐是深的人。”
路東驍點頭,“我承認我是傷了你姐,可我都是迫不得已,而你呢?你不是想知道我怎麼發現你沒死的嗎?好,那你先告訴我,你爲什麼要用碎屍的死法來裝死?”
初宇揚一顫,初夏也看向他,“是啊宇揚,爲什麼要那麼殘忍,你知道我知道你被屍了,是什麼滋味嗎?”
“姐,我……”初宇揚支吾着,眼睛都不敢直視初夏。
“不敢說是嗎?我來替你說,”路東驍起身,將未燃盡的雪茄按滅在菸缸裡,他迎着初宇揚黑洞洞的槍口一步步走向他,“因爲你想讓你姐最大限度的恨我,最先你們想利用我和平子的關係,讓你姐把你的死怨到我的頭上來恨我,後來你和雷佳音串通,讓她拿到我和我母親的錄音,讓她更加恨我,對嗎?”
路東驍說完這番話的時候已經站到了初宇揚的面前,他伸手將槍口推向一邊,“你是每一步都算計的很準,你姐也的確恨我了,但是你沒有算到你姐得了抑鬱症,她在失去你極度的悲傷和對我的恨中,病症越來越厲害,厲害到自殘的地步。”
初夏想起那段灰暗的連鬼都不如的日子,想到自己在仇恨裡的度日如年,眼淚落了下來,痛楚的低喚了一聲,“宇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