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南方的沿海地區,不曾下雪,起碼在我十六年的人生生涯裡,不曾見過雪。然而,霧卻很重,涼涼的溼氣襲來,也會令人寒至心底。

我起得很早,下樓給莫小邪買了早餐,扶着她洗漱完畢,便去上學。路上幾個零稀的路人,世界上起得最早的人,除了清潔工,恐怕就是學生和教師。

轉身走進了那一條巷子,腦海裡已經不會強烈的浮現出那一幕。擡頭時,不遠處已經有一個身影,我走近他,眸光掃了碎了一地的玻璃,還有一灘滲在混泥土中暗紅的血跡。

屋子內裝修的東西凌亂一地還有被燒焦的一角,莫小邪那一個晚上到底要來找什麼東西?身後的筱禾說話了,“我媽最近會找人跟她協商賠償問題。”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莫小邪。

“然後,那個女人可以無罪釋放對不對?”我冷冷的口氣問着。

他沒有說話,沉默算是默認,這就是有權有勢在這個社會中帶着和善的面具所享有的特權。

“你從頭到尾都知道是不是?”

他依舊沒有說話。

“所以你有意找到我,不過是爲了接近莫小邪對不對。”

身後仍舊沒有反駁的聲音。

“真是一對齊心協力的好姐弟?”嘲諷的話語不由得出口,鼻子卻不禁泛酸,“沈一辰明明提醒過我,她的身體最近有些不適,明明看見她有時候露出疲憊的表情,爲什麼我要忽視掉,爲什麼?”身子無力的蹲下來,埋下頭淚水不由自主地往下落。

那一攤暗紅色在眼裡漸漸清晰,腦海裡那個女人眼裡的瘋狂彷彿像是火舌一般仍在那一晚的夜裡肆意燃燒。高跟的鞋尖一腳又一腳往她肚子上踹的痛楚,溫熱暗紅的液體從她身體裡流了出來,那是一個生命的盡頭,一個生命在她的肚子裡面消失。

“你有什麼資格替他生孩子,憑着一張妖媚的臉就想從我身邊搶走他,像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最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夾雜着濃濃的恨意,走向盡頭沒有任何留戀在乎聲音像是另人窒息的空氣從耳朵灌進胸腔裡,寒冷而沉悶的讓人害怕。

莫小邪滿臉糾結痛楚的表情,看見我的出現,嘴裡吐字不清的話語,然而我依舊清楚地聽見她的聲音,“你這笨蛋,來這裡做什麼,趕緊走!”

映入眼簾的她被兩個高大的男人摁在地上半跪着,身前站着一個曾經在韓澤車裡梨花帶雨的女人,眼裡臉上彷彿每一處皺紋都落滿的毀滅的慾望。女人善於會掩藏,掩藏自己另一張邪惡的面孔。

我的眼裡只看見莫小邪的身下順勢的流下一股暗紅色的液體,瞬間神經彷彿被針一紮猛然清醒過來,那個女人抿嘴笑着,黑色的高跟鞋重重的踹在她的小腹上。

那一瞬間,我彷彿像是失去了意識,暗藏在身體某處的野性覺醒一般,我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只是知道那個女人被推倒撞到了牆上,拳頭重重的落在她的臉上,聽到她痛苦的叫聲,她不知道我被人叫了十四年的雜種,她不知道我這個拳頭是在多少人唾沫中,多少人的閒言碎語中修煉而來的成果。就在我被一個男人拽起,就在我被那個女人的巴掌甩在臉上的時候,筱禾出現了。

他橫在中間,望着那個女人冷冷的話語,“姐!你鬧夠了沒有,你到底要怎樣做才肯罷休,你就是因爲這樣,那個男人才會不肯回到你身邊。”

那一霎那,我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沒有來得及多想,莫小邪不省人事的暈倒在地。

莫小邪**膜破裂流產了,孩子不過是兩個多月,醫生解釋可能會對以後的生育帶來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