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聽風

你的飛機飛向我到不了的遠方,我無法看着你們離開,只有注視着你們離開的方向。即使我們無法在一起,但我希望你和她幸福,在沒有我的世界裡。而我,也要去尋找屬於我的世界。

——若嫣

半個小時的等待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林楓和樂樂有走了好多地方。樂樂看了看時間,給若嫣家裡打了個電話,怕若嫣父母擔心並沒有說起若嫣不見了的事。

“她應該不再家,那她會去哪呢?”樂樂顯然也有些擔心。林楓一遍又一遍的撥着若嫣的電話,他一遍又一遍的祈禱電話那邊傳來那讓他思念的聲音。

“我知道了!”樂樂忽然說道,“她會不會看夏格了?”

“我們走吧,去海邊。”

經過幾個小時的路程,樂樂帶着林楓到了夏格墓前,可是沒有看見若嫣。

林楓站在墓碑前,看着地上放着新鮮的雛菊,她來過了嗎?

“夏格,請你讓我找到她,我發誓,我會讓她幸福,我會比你更愛她。”他在心裡對夏格說。

“還是沒有,我們去海邊吧,如果若嫣不在這裡,她能去的地方就只有那了。”樂樂說完帶着蘇離跑到海邊。

傍晚的海邊有好多散步的人,吹着海風,情侶們相互依偎在一起,孩子們在四處打鬧,聽着海浪的聲音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幸福的模樣。只有林楓和樂樂,他們身上因奔跑而沾滿汗水,臉上的表情異常緊張。他們倆分頭去找若嫣,尤其在晚上,想找一個人就變得更加困難。

林楓渾身都被恐懼籠罩,他怕若嫣想不開,他甚至想即使失去愛情,也想若嫣平安的站在她的面前。

他發了瘋似的跑着,大喊着若嫣的名字。可是四周嘈雜的聲音很快將他的聲音淹沒。

忽然他停了下來,即使在黑暗裡,他也能看見一個單薄的身影坐在海邊。在背後看着,那身影單薄的讓人心疼。

林楓看着她,心裡一酸,朝她走過去。

“若嫣。”

聽到林楓的聲音,一時間,若嫣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她回過頭,看見滿頭大汗的林楓吃了一驚。

“林楓?!你怎麼。。。。。。”

還沒等若嫣說完,林楓一把把她拽進自己的懷裡。

“你!”若嫣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還好,還好你沒事。”林楓使勁摟着她,害怕一放鬆,她又會消失不見。若嫣的頭正好抵在林楓的胸口,她可以很清晰的聽見他心跳的聲音。他心跳的很快,可是這樣的心跳聲讓若嫣覺得,這是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林楓放開若嫣,抓着她的手。今天的天氣並不熱,但從林楓手中傳來的溫度一直暖到若嫣的心底。

“你幹嘛關機!你知不知道我們多擔心你!”林楓顯然有些生氣,大聲呵斥道。

“對不起,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至少該回家吧!”

“你告訴我爸媽了?!”

“沒有。”

“對不起。”

若嫣此刻除了說對不起什麼也做不了,看着眼前的林楓,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跑了出來。

林楓沒有說話,只是抱着她,靜靜的抱着她。

他們就這樣一直依偎在一起,就像好久以前的一個夜晚,他們也是這樣,靠在窗前,互相撫慰着彼此的傷口。

可是他們沒有注意到,在他們不遠處,還有一個女生。她頭髮因奔跑而變得凌亂,淚水在臉上肆意的流淌。

樂樂擦乾淨臉,走到遠處給林楓打了個電話。

“林楓,你找到若嫣了嗎?”她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量有些緊張。

“我找到了,對不起,我才找到她,應該早些給你打電話的。”林楓很抱歉自己居然因爲見到若嫣而忘記了樂樂。

“沒關係,我知道她沒事就好。”

“對了,你來吧,我們在。。。。。。”林楓剛要說就被樂樂打斷。

“我不過去了,我給你打電話想告訴你,我有個朋友出了點事,我得趕緊回去。”

“是樂樂嗎?她也來了?!”若嫣聽見林楓的電話問道。

“對,你和她說吧,你不見了她擔心的不得了。”

林楓將電話遞給若嫣。

“樂樂。”

“若嫣。你沒事吧。”

“嗯,我沒事,現在我和林楓在一起。對不起,讓你這麼擔心。”

“你沒事就好。我有點事得馬上回去,有林楓陪你我就放心了。”

“你等下不行嗎,這麼晚了我怕你不安全,讓林楓和你回去吧。”

“不用了,他陪着你我才放心。我沒事的。”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到家給我電話。”

掛上電話,若嫣不經意間回頭,在遠處黑暗中似乎看到了一個很像樂樂的身影。

“樂樂?”

林楓也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怎麼會呢,她應該已經離開了吧。”林楓說道。

“也許我真的看錯了吧。但我總感覺樂樂好像有什麼事。我有點擔心。林楓你還是陪她回去吧。”

“這樣吧,我讓阿熙在車站接她。”

“阿熙?”

“嗯,其實他人很好,更何況,他好像喜歡唐樂樂。”

若嫣吃驚的看着林楓,也對,不喜歡怎麼會爲她唱歌?不喜歡歌聲怎麼會那樣深情?林楓給蔣熙打去電話,他馬上答應,還說要自己聯繫樂樂。

“爲什麼啊?”見林楓掛上電話,若嫣忙問道。

“喜歡就喜歡了唄,其實我也問過他,他自己都不知道。你還會擔心別人啊。”林楓瞪了她一眼。

“對不起,讓你們這麼擔心。你們不會以爲我會想不開吧。”

“當然,你手機也不開,也不告訴我們那你去哪了,更何況蘇離最後不是還和夏天在一起了。”林楓說完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馬上低下頭,“對不起。我。。。。。。”

“沒關係。你能來找我我很感動。其實我只是想散散心,在蘇離離開時我們見了一面,她最後能選擇夏天,我一點都不難過。這是我最希望的結果,只有這樣我才能真正的走出自己。我祝福他們。我不會因爲蘇離的離開而感到難過,我會把他當成回憶吧。”說完,若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着天空。“好久沒回來了,最近我經常做夢,夢見自己就像現在這樣躺在沙灘上。”

林楓沒有說話,映着月光看着若嫣的臉。“以後我會陪着你。”

若嫣轉過頭,看着他。“你。。。。。。”

“哦,沒別的意思,我們是朋友嘛。”

林楓別過頭,語氣中有着掩飾不住的失落。

“那天你說的還算數嗎?”

“什麼?”林楓問道。

“那天我坐在你的機車後面,你和我說‘如果回不去,讓我在你身邊好嗎?’”

“你聽見了?”

“嗯。我那時不知道怎樣回答你,但現在我想,我已經想好了答案。”

“你的答案是?”林楓故意不看她,盯着自己的腳尖。

一陣海風吹來,有種夏格的味道。

“如果可以,請你在我身邊。我會,我會努力愛上你。”若嫣的聲音隨着海風飄過,每一個字都輕拂過林楓的心。

林楓猛然轉過頭,看見若嫣的眼睛,那雙總是出現在他夢中的眼睛。

“林楓,每次我難過你都會在我身邊。謝謝你。也許現在我沒有辦法完全愛上你,但,請你等我。”忽然,若嫣怔住,她的腦子裡忽然閃過蘇離的臉,那天他那絕望有痛苦的表情,說着:“我等你。”而現在,她卻說着和他一樣的話,只不過,對面,再也不是他。

“我會等你,即使你無法愛上我,但,我會像你愛他一樣愛你,甚至,比他更愛你。”

若嫣被林楓拉回現實,再見了,蘇離,我要尋找我的新生活了,再見。

若嫣看着林楓,心裡有着說不出的感動。謝謝,這兩個字對於林楓已經說的太多了。她把頭靠在林楓的肩膀,“明天,陪我去看看夏格吧。”

“好。”

晚上,若嫣把林楓帶回了家。剛到家時是若嫣母親開的門,看見林楓她吃了一驚。

“若嫣,你怎麼回來了?這是?”

“媽,他是,他是我男朋友。”

聽見若嫣這樣說,林楓從沒這樣開心過,嘴角不自覺的上翹,抓着若嫣的手也不由的加大了力度。

“你,你說什麼?!男,男朋友?!”母親驚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上下打量着林楓。被她這樣看,林楓也緊張起來。

“阿,阿姨您好。我叫林楓。”

“媽,今天我回來辦點事,時間太晚了,我們今天在家睡。”

“快,快進來吧。”母親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着林楓。這太突然了,她一時不知怎麼辦纔好。一想到若嫣可以交到男朋友,終於可以走出夏格尋找自己的幸福,她就欣慰極了。

進到屋裡,母親說:“你先坐,若嫣去倒水,我去叫你爸。”

母親進到屋裡,對正在看報的父親說:“快出來,若嫣回來了。她還帶了個男朋友。”

“什麼!”聽到這父親忙放下手中的報紙。“蘇離也來了?”

“千萬別提蘇離,不是他。”

“什麼!”

“行了,你別問了,我也不知道。你出來吧,別提蘇離啊。”

坐在客廳的林楓四處打量着房間,手因爲緊張而使勁的握着杯子。

若嫣坐到他身邊,看着他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

“有那麼可怕嗎?”

林楓喝了口水,“不是可怕,是緊張。”

剛說完,若嫣的父母走了出來。林楓緊忙站了起來。

“叔叔阿姨,我是林楓。今天打擾了。”

“沒事,沒事,你坐。”父親倒是輕鬆的很。他問起林楓的家庭情況,不一會,兩個男人就開始聊了起來。

母親看時間很晚了,就叫若嫣回到房間休息。林楓和若嫣的父親依舊聊着,像有說不完的話。父親竟拿出了珍藏了好多年的酒,大有徹夜暢談的架勢。

晚上若嫣是和母親睡得。在牀上,母親輕輕的摟着若嫣

“若嫣,媽想問你,那個男孩呢?”

提到蘇離,若嫣心裡還是止不住的痛了一下。

“他走了。”

“你們。。。。。。”

“媽,你別問了。我和他,沒有緣分吧。”

母親痛惜的撫了撫若嫣的頭,“你是真的愛這個男生嗎?”

“林楓嗎,他對我很好。”

“那你愛他嗎?”

若嫣不想騙母親,“我不知道,也許,以後會吧。”

母親有些擔心的看着她,若嫣握住母親的手,“他和我太像了,或許只有他能真正的瞭解我,更何況,他對我特別好。所以,請你相信我,我將來一定會愛上他。和他在一起,我一定會幸福。”

第二天早上林楓陪若嫣去了夏格的墓地。若嫣拿了一束雛菊,看見夏格墓旁的雛菊很奇怪。“有人來看過他了嗎?”

“不是你嗎?昨天我和樂樂來找你時就擺在這了。”

若嫣盯着雛菊看了好一會。

“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是誰?”

“也許,是夏天吧。”

夏天是你嗎,你來看過他了是嗎?你是來和他告別的吧。

若嫣拉過林楓,“夏格,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了。謝謝你給我這麼美麗的眼睛,給我再一次幸福。他,和夏天姐在一起了。夏天姐現在應該很幸福,你也放心了吧。你在天堂要祝福我們呀。”

說完若嫣抑制不住的哭了起來,她嘴裡一直不停的說着:“謝謝你。”

林楓把她摟在懷裡,對夏格說:“放心吧,以後我替你照顧她。我們走吧。”

“嗯。”若嫣擦乾眼淚,和林楓朝車站走去。

若嫣和林楓坐的是上次和蘇離一起坐的列車。若嫣累極了,不一會就睡着了。

若嫣夢到了蘇離和夏天,他們坐在她上次坐的位置上,夏天一臉幸福的靠在蘇離的肩膀,蘇離看着遠方。若嫣怕他們發現,剛想轉身離開,沒想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想起。

“若嫣。”

“夏格!”若嫣抓着夏格的衣服。

“若嫣,你也來了。”蘇離對若嫣說道。

若嫣剛想和他們說話,蘇離和夏天忽然就不見了,若嫣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她笑着對夏格說,“他們,離開了。”

“嗯。”夏格的手撫在若嫣的眼睛上,“他們會幸福的,一定會的。謝謝你。若嫣。我也要走了,你,要幸福啊。”

“不,不要!”

若嫣忽然就醒了,醒來後發現眼睛上是林楓的手。

“怎麼哭了?做夢了?”

林楓幫她擦乾淨眼淚,朝她笑了笑。

“沒事,不是噩夢。剛纔聽到什麼了嗎?”

“什麼?”

“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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