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伸展屈指彈身,不斷的施展着種種變化的法訣,這是記載於血芒珠內收攝戰甲的法訣,隨着訣法的展開,我的雙手噴發出無數的白色光芒,彷彿流星一般,向四處飛散。
就在戰魂歡喜着想要收回決天戰甲時,卻發現自己面前的決天戰甲突然發生了變化。戰甲發出一陣陣古怪的轟隆聲音,緊接着突然急劇的縮小,原先古銅的顏色開始逐漸改變,變成如金子般的金黃。
最後,決天戰甲縮小成一人穿的大小,隨之我的身影露了出來,整個戰甲披在了我的身上,不只是顏色,就連樣式也有了相當大的改變。
潔白的戰甲呈直立的高領,左右兩肩向上翹起,各自露出一隻怪獸的腦袋,戰甲的胸前是一個空心的圓洞,彷彿是用來鑲嵌什麼東西用的,後背兩旁各吹着兩根紫色的鏈子,樣子怎麼看都像是一件攻擊的武器。
不只是戰魂了,就連腳下一直關注我的紫霞等人,也是一臉奇怪的望着我們,搞不懂爲什麼看着已經被吞沒的我怎麼突然就出現了,不但如此,還收取了原本是戰魂的盔甲。
望了目瞪口呆的戰魂,我冷冷的道:“決天戰甲的真正威力,就讓你真正的見識一下吧!”說着,我的手中莫名的出現了一顆炎晶,伸手將他按在了自己的胸前,“噗”的一聲,炎晶瞬間與甲冑緊緊相和,光芒又變,決天戰甲如同潮水一般在我的身體表面流動,瞬間覆蓋了全身,只露出了面部和雙手,就連雙腳也已經被套上了厚實的腳靴,雙腿膝蓋上各自長出一根鋒銳的倒刺,雙手的肘部形成另一片斜插的尖刀,而頭頂上盔甲則呈三角形散開,如插天之勢。
一顆炎晶居然可以帶來如此大的變化,這也確實出乎了我的意料。戰魂徹底驚呆了,他又羨慕又是後悔,羨慕的是這件決天戰甲穿在我的身上,居然如此的合身,彷彿是爲我量身定做的一般,後悔的是這件戰甲原本是穿在自己身上的。
只是不管是羨慕還是後悔,都沒有用了,因爲僅僅這一段短暫的時間,又因爲戰魂而喪失了不少納巴族人生命‘我雙手在身前張開,做了個拉弓的狀態,久違的天晶鏈十八顆晶瑩的出現,“天晶滅魔訣,焚天。”我喝叫道,手中的靈真力牽引着聚集,滅魔訣第三種陣勢焚天應手而出,由於功力大漲,儘管是第一次施展焚天,卻遠比當初施展第二種時又快又穩多了。
焚天飛出,虛空中一點點的光點閃爍着,即便是白天,也能清晰的看見,戰魂看見光點朝自己飛來,有了前幾次的經驗,他已經不敢大意了。
他的身形開始變淡,虛影晃動着,想逃離這片古怪的空間。很快他便發現這只是徒勞的,光點猶如附骨之蛆緊緊跟上了,無數的光點將他包圍,一點終於在他疏忽的時候沾在了他的身上,這可不得了,緊跟着,所有的光點突然消失了一般。在出現時,已經佈滿了戰魂的全身,彷彿一張網,開始急劇的收縮着,戰魂駭然發現以自己沒有實體的靈魂,居然也不能逃脫這古怪的光網。
不但如此,光網還在不停的吸收和腐蝕着他那怨氣,只是片刻的時間,戰魂的形體已經縮小到了只有原來的一半大小。
戰魂這才慌了,他連忙向林楓求饒道:“上師饒命,上師饒命啊!”“不能饒了他,饒了他,我納巴族的歷代族長和族人豈不都白白犧牲了嗎?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們可不想在聽見有關這惡魔的任何消息了。”紫霞連忙開口道。戰魂害了納巴族長達千年之久,他就是納巴族人的噩夢,如今有這麼一個可以接觸噩夢的機會,他們是不會動搖和放棄的。
“看見沒有,你做的孽確實太多了,天地不容啊!”說着,我的雙手猛的一收拳頭,焚天的威力頓時大增。“手下留人。”一個聲音從平臺下方響起。
我一聽聲音不由皺眉了,假裝沒聽見,將戰魂徹底的融化於虛空中。“你沒聽見我嗎?好啊!居然連地府的人你也敢隨便亂殺?”來人飄上半空,站在我的對面,一臉寒霜的道。
此人赫然正是十幾年前在對付亡魂時出現的那個地府通判,還記得自己當初還和她鬧的有點不愉快,沒有想到她今天又來了。我假裝客氣的道:“哎呀,原來是通判大人啊?多年不見,真是幸會啊!”
“我在問你呢,爲什麼要殺了這個魂魄,難道我剛剛叫你的話你沒有聽見嗎?”通判惱怒的道。
“什麼話?我沒有聽見啊!不好意思,我還有朋友在下面,失陪了。”說着我降下了身形,也收回了身上的戰甲,表面上看是突然消失的,其實是被收攝進了我的紫府,用的時候只要心念一動就可以了,使用方法基本上與飛劍法寶一樣。
說話間,我就來到了平臺上,我可以感受到紫霞和四大長老所望向我的眼光中的異樣,那是融合了驚訝和尊敬的目光。
“紫霞代表納巴全族感謝林前輩的救命大恩!”紫霞帶領着四大長老當先行了一個禮。“族長不要客氣了,事情既然碰上了,我總不能袖手旁觀的吧,族長就不要顧慮我了,還是去看看您的族人傷亡如何,這纔是最重要的。”我提醒道。
“是,林前輩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納巴族的地方,請儘管開口,我們赴湯蹈火也再所不辭。”紫霞恭敬的道。
我自然知道自己的實力爲自己贏得了崇高的地位和尊敬,這一點幾乎可以預見。“喂!我說你這人,跑什麼跑,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那個煩人的地府通判又跟了下來。我不由頭痛道:“你這人就是這麼沒禮貌的跟人說話嗎?”
“這有什麼,我自小到大都是這樣的啊,在地府冥君那裡,我也是啊!”通判理所當然的道。
我心裡一動,看來這個女人在地府還有點地位啊,跟冥君都說話這麼隨便,“那你叫什麼,總有名字吧!”我隨後問道。
“我叫昔若。”通判話剛出口,顯然想起哪裡不對起來,她冷然道:“你這次殺了別勒鬼將,可是犯下大罪的,地府不日將拿你問罪,看你怎麼辦?”、“別勒鬼將,就是剛剛那個戰魂嗎?他怎麼又成了你們地府的人了。”我好奇的道。
一旁的紫霞一聽說牽扯到地府的秘密,頓時帶領着四大長老先告辭了。
昔若不以爲意,以爲我怕了,她得意洋洋的道:“別勒的在前世原本是地府的八大鬼將之一,僅次於四大鬼帥和冥君,因爲當年在地府受到錯手殺了一個來頭很大的冤魂,被人告到仙庭,上界當時傳旨,讓他領受千年磨難,方可再回地府爲將,今天正是千年期滿的時間,我接到冥君的旨意來引渡他回地府,誰知道遲來一步,他已經被你所殺。”
我不由苦笑道:“你剛剛也聽到了,我不過是爲民除害而已,誰知道這個大惡人就是你們地府的人。”
“什麼叫爲民除害,難道我們地府的都是壞人嗎?反正人你都殺了,鬼將原本就是沒有實體的,如今魂體再被你所滅,就連轉世投胎也不可能,他算是真正的灰飛湮滅了。”昔若不無可惜的道,要知道在地府,能夠升到鬼將位置的都是地府裡的精英高手,損失這麼一個精英,可不是千八年可以補回來的。
“我怎麼知道這個殺人如麻的孤魂會是你們地府的鬼將啊!抱歉了。”我只有說抱歉了,好不容易出手管一次閒事,看樣子好象又管錯了,我居然管的兩次閒事都跟地府扯上關係了,而且兩次都讓這個以下巴看人的通判撞上,我只有自嘆倒黴了。
“抱歉就完了啊,我看你還是親自去一趟地府負荊請罪好了,也許我會在一旁爲你說情,這樣地府對你也許會罔開一面,從輕處罰的。”昔若在一旁冷笑道。
這個讓她顏面盡失的男子,是第一個不把她放在眼裡的人,她倒要看看面臨如今這樣的事情,他還能怎麼辦?
我轉過頭,不帶任何表情的說道:“在你認爲我殺個孤魂會在意嗎?他是地府的鬼將又怎樣,負荊請罪,地府有這個權利嗎?你不是說地府規矩森嚴嗎?怎麼?居然可以隨便容陌生人進入嗎?至於說情?那就太謝謝你的好意了,有本事地府就來找我好了,我林楓隨時接着。鐵老哥,咱們走!”說完,我當先飄下平臺,再也不理身後的昔若一眼。
鐵行雲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無法插話,只是無言的跟在我的身後。“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昔若跺腳道:“我倒要看看你能逞強到什麼時候?”她擡手一個旋身,全身化作一道青,遁入地下消失不見。
“老弟,你不會真打算與地府鬧僵吧?”鐵行雲跟在後面忍不住說道,修真者對於地府一向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兩界出奇的保持着一種平衡狀態。
“沒辦法啊,你沒看那丫頭欺人太甚,囂張跋扈的樣子,我們雖然不想惹事生非,但是別人欺負到頭上了,還怎麼忍啊!我可不相信地府會因爲我的事情而打破修真者和修魂者之間的平衡。”我不知道自己現在的這番話,到後來居然真的成了現實,地府和修真界的矛盾因我而起,直到後來越發不可收拾。
“那倒也是,那我們現在去哪兒?不回納巴族嗎?”鐵行雲疑惑的道。“回去幹嗎?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納巴族嘴上感恩戴德,卻在聽見我們和地府的矛盾之後,置身事外,這就是她們報恩的方式啊!”我不無諷刺的道。
“應該不是這樣的吧,畢竟他們是招惹不起地府的人的,迴避一下也是好的。”儘管嘴上說着好話,但是鐵行雲也不由的對紫霞等人的舉動感到了一絲不滿。
“呵呵,算了,我們在意這些幹嗎?記不記得是他們的是,我們又沒打算要他們回報些什麼?走了,是該回家的時候到了。”我望着已經萬里晴空,悠然神往的道,戰魂的覆滅,也意味着納巴族人的詛咒將徹底的被解除,此間事了,也是該回去看看了。
鐵行雲無所謂的聳聳肩,修真者的壽命無限延長,相應的對塵世也漸漸淡漠,在塵世,更多的是追求一種取捨,一種情緒上的取捨,追求更高的境界,成爲了每個修真者心中的目標。
我和鐵行雲踏上了回新城的路,一路上,自以爲古井無波的內心居然不能平靜下來,新城,這個記載自己童年的快樂和悲傷,記載着太多的恩怨糾纏,近鄉情怯,真是說的一點也不錯。
“我看老弟的心情很緊張啊?”畢竟一起不少時間了,鐵行雲對我的事情大概知道一點。“是啊!原以爲時間可以改變一切,修真者對世俗的淡忘是必然的,不過有些東西還不是說忘就忘的。”我感慨的道。
鐵行雲點點頭,表示贊同,自己活了一百多年,因爲修真而開始逐漸淡離人們的視線,就連與子孫的關係也無意識的開始疏遠,親人們見到自己更多的是畏懼,而不是孺慕之情,他們看自己的表情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像個老怪物。
想到這裡,鐵行雲不由的發出一陣苦笑,他突然明白了我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種欲舍難離的心情。“世俗的一切熟悉事物都將隨着時間的流失而變得陌生,有時候事情都要做一個了斷的,包括一些感情上的,既然選擇了仙道,就該一往無前,無怨無悔了,別忘了,仙道可是很精彩的。哈哈。”我突然回身對鐵行雲說道。鐵行雲一愣,似乎沒有想到我的心情突然回覆了過來。
隨之他露出恍然和敬佩的表情,正因爲知道感情的重要,纔要最好的去感觸他,那不是遺忘或是了斷,而是將情昇華,昇華到對仙道的熱戀上。
幾天之後,抱着輕鬆心態的我和鐵行雲回到了新城,我的境界得到了鞏固,鐵行雲的修爲倒是又有了突破,達到了靈真中段的境界。
踏上新城的地面,我不禁感嘆,我離開的三十年中,這座城市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高聳的摩天大樓滿地都是,嶄新的馬路,清新的空氣都讓我幾乎認不出來了。
縱橫交錯的馬路,看的我是一臉的茫然,這倒好,我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想起這個荒唐的念頭,我頓時哭笑不得。
“老弟可以找個人問問啊!”路可以變,但是地名應該是不會變的啊。我恍然大悟,頓時和他打了一輛車。“師傅,請帶我們去青年路甲一號。”我上車說道。
“好,二位是去那裡參觀的吧!這幾天那裡人可多了。”司機看着也是個愛說話的人,上來就搭話。
“參觀?”我腦子裡一愣,下意識的道:“那裡不是住宅區嗎?什麼時候變成展覽區了。我們是去哪裡拜訪一些朋友的。”末了,我補充了一句。
“住宅區,看來二位是從外地來的吧,這裡在十年前確實是一片住宅區,現在已經被改了一片軍事禁區了,真正參觀的就是軍事禁區前的一個新展覽館了,今天那裡舉行選美大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佳麗啊!聽說咱們國家的兩位美女已經進入十大美女的最終決賽了。
望着一臉興奮的司機,我和鐵行雲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一絲笑意,任何男人一談到女人的問題就十分的興奮,這似乎是所有男人的通病。
車子在新城裡熟練的轉着,隨着轉進一條寬敞的馬路,望着窗外的景物,我的心情不由好了起來,三十年了,這裡依然沒有太大的改變。
從車裡下來,可以看見馬路對面人山人海的擁擠情況,廣告的宣傳員拿着話筒,緊然有序的指揮着人羣排隊進入會場。
“這裡倒是熱鬧的很啊!”鐵行雲多年在家裡閉門修煉,幾乎足不出戶,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熱鬧的情況,只見展覽館前的會場已經被人羣擠滿,怕不得有幾萬人。
我淡淡的道:“人多才好啊,有人演出,有人賺錢,皆大歡喜啊!”我一邊說着,一邊朝自己的家門口走去。
我的家就在展覽館的身後,沿着展覽館旁邊的小路往前走就可以到達了。這裡是軍事禁區,小路的盡頭有四個士兵在把守着門口。
我慢慢的沿着小路走着,這裡的一切並未有絲毫的改變,依然是那靜臥的小白石凳,依然那是那低頭沉思的古楊柳,還有那熟悉而陌生的建築。
我終於回來了,我終於回來了,我在心裡吶喊着,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警戒線。“站住,這裡是軍事禁區,等閒人請有律迴避。”當前的一個高大士兵禮貌的阻止道。我豁然驚醒,望着他的臉色,冷靜一下道:“請問,這幢房子還有人住嗎?”
“你是什麼人,這裡的房子都已經成爲禁區了,閒人是不必過問的,你還是請回吧!”士兵面無表情的道。自己在這裡值勤也有好幾年了,還是聽見有人問這個問題,這裡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房子裡沒人,難道他是個外地人。士兵心裡十分的疑惑。我正要再問,卻被鐵行雲拉住了袖子,我一回頭,卻見他伸嘴在後面努了努,只見自己後方的小路,清一色的來了八輛黑色的豪華轎車。
我無奈隨着鐵行雲退到一旁,看着八輛轎車經過我的身旁,禁區內的士兵問都不問就擡手放行了,眼看着車子在不遠處停了下來,從車上首先下來幾位身穿黑衣戴着墨鏡的大漢。大漢一下車,就分頭佔據了各個重要的方位,將第四輛車守護在了中間,隨後大漢打開車門,一隻油亮的皮鞋踏出車外,緊接着一個精神矍鑠的花甲老人走了出來。
儘管隔着一定的距離,但我還是一眼看清了老人的面貌,他的身材筆直,臉上的皺紋只是佔着少數,一頭的黑髮烏黑油亮,令人印象最深刻的,乃是他的眼神,那是一種犀利透徹的眼神。
不知道爲什麼,我對他居然有着熟悉的感覺,只是一時之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老人站在車前停頓了一下,繼續朝前走去,我的臉上驚訝的神色越來越濃,老人所走的方向居然是我的家,那幢古老而寧靜的青磚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