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那榮彪將軍又是何意思?”
凌皓軒字字緊逼,絲毫不留餘地。心中怒意翻滾,望着跪在自己面前,跟隨自己多年的榮彪將軍,藏在廣袖中的手緊緊握着,最終還是輕嘆了一口氣。
他該逼的,是那些頑固不化的老臣,不該是他。
至少現在……他還是有用的。
如此想來,便穩了穩神。
“那些個老臣,一日不除便難安朕心!”凌皓軒冷眼掃過他的頭頂,終將視線投向了遠處。頓了一會兒便又開口道:“你當知道朕對你是寄予厚望的,你實不該讓朕如此失望。”他壓抑着自己心中的怒意,儘量讓那語氣聽上去溫和些。
低沉,帶着無奈和濃濃的失望,實在是讓榮彪將軍的心裡難受至極。他木家世代忠良,唯君上命是從,如今反倒是讓君上失望。
如此,便更是對他“凡違抗者,必殺”的命令,難以抗拒。
榮彪將軍沉重言道:“臣有罪!還請君上再給些時日,臣定不辱命!”急急地表態,想要以此證明。
榮彪將軍這番話,似是終於讓凌皓軒冰冷的面色有了些許的緩和。擡眼望向他的臉,眼神中透露着堅定。
“起罷。”凌皓軒暼了一眼,背過身,而是望着那壁上的一副畫,復又緩緩說道:“子勁,你跟了我……有十多年了吧?”
竟是有十多年了麼……
榮彪將軍,木子勁心下一動,便是憶起了當初尚且年少初識時的場景,當時的一切,他記得清楚。
也未料到,君上也不曾忘記。
略有些激動的望着凌皓軒,即便只是背影也顯君主威儀。君臣有別,他雖感慨,卻也不敢多語。
“是。”木子勁答道,便又斂目低下,極好地掩藏住了自己險些外露的神情。心如錘鼓,靜靜地等着凌浩軒的話。
“一晃,竟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凌皓軒空嘆了一口氣,頓了許久又說道:“子勁,今晚,我一定要看到。”
今晚?
木子勁自回憶中回神,聽着凌浩軒的話不由地一愣。
全朝堂上下,反對他的並不在少數,若是今晚全……狠狠捏了捏自己的手,對上凌浩軒投來的冷眸時,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臣,遵旨。”
朝着凌浩軒又是一跪拜,這才拱手起身道:“臣告退。”
“嗯。去罷。”凌浩軒微微昂首,目送着木子勁離開。
大步離去的身影,被一層淡淡的金色所籠罩着。赤紅色的木門被緩緩推開,金光更甚,直將他從光影之中漸漸隱沒。
凌浩軒目光輕移,原本壁上的那一副潑墨山水圖,已被他換下了其他。步履微挪,腰間墜着的流蘇絲絲縷縷的纏繞着那一塊暖玉,隨着身形而晃動,墨色相間,異常晃眼。
“十年,相識十年又當如何?”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眼中光彩更甚,隨後卻是兀地陰沉了下來,帶着嗜血一般的狠絕。
凌浩軒緩緩坐至案几前,暗梨花木料子做的案几上堆疊着不少的奏摺,每一份皆是厚重。
隨手挑起一份,指尖輕劃,濃墨色的筆跡蒼勁有力,只是上書的內容卻是不盡他意。
呵,這羣老臣,竟是這般的急着要他下位麼?他若是下了位,又該是擁誰繼位呢?
凌浩軒冷冷一笑,不免爲上面的落款覺得可笑,他可是記得清楚,當初方爲太子的時候,這位大臣是多麼急切地想要將自己的女兒塞進東宮來!
手腕用力,奏摺頃刻間被撕碎,紙片碎落一地。
等着吧,過了今晚,朕會讓你們明白,此刻,誰纔是一國之主!
一夜腥風血雨。
風清疏朗,窗外幾聲清脆的鳥鳴倒是讓洛傾城徹底清醒了過來。睜眼便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直到坐起身,這才細細地查看身邊的米粒兒。小小的身子蜷縮着,白嫩的小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梨渦深淺不一,粉脣微微嘟起,卻比點了晨露還要潤澤。
俯下身親了親他的小臉,又替他掖好被角,這才躡手躡腳地繞過他下了牀。
長髮被隨意地紮起,淨面漱口,全都弄好後,便要去開門透氣。哪料到她剛一打開門,便被門口站着的人影給嚇了一跳。
不由向後一頓,險些驚叫出聲,卻又立馬想起米粒兒還睡着,只得捂脣。美目圓瞪,“你……你一大清早的這是做什麼?”頗有些不滿地對上凌皓墨的眼,卻又很快被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深情所擊敗,不好意思地低垂下頭。
雙手擺弄着身前衣飾上的長結,修長的手指被雪白的絲帶纏繞着,最終卻是被緊緊地束縛住。洛傾城有些慌亂地想要抽開,哪裡想到越弄越緊,不過片刻,白皙的手指上已是泛出了絲絲的紅痕。
“嘖。”一聲輕嘆,滿是無奈,一雙溫熱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指翩飛,半會兒的功夫,便已是將那結輕鬆解開。“還生氣麼?”凌皓墨緊緊地握着她試圖掙開的雙手,更是引着她伸向了自己的心口的位置,“我……”
剛要再解釋,卻被洛傾城打斷,瞪着眼道:“誰生氣了?”撇着嘴,目光有些不太自然的看向別處,不敢再對他的眼。
兩人站在門口僵持了一會兒,凌皓墨才說到:“不讓我進去?”
“米粒兒還睡着呢,有事就在外頭說吧。”洛傾城朝着裡頭看了看,擺手便順勢將凌皓墨推進了院子。木門被輕輕掩上,洛傾城隨意坐在了一旁的石椅,見凌皓墨微着眉頭,有些不解地問道:“又怎麼了?”
“起來。”
凌皓墨陰沉下臉,頗爲嚴肅地看着她。
這人一大清早的發什麼毛病呢?一會兒溫馨又曖昧的給你解衣帶,一會兒又是板着張臉的說你。難道,是因爲剛纔自己拒絕了,不讓他進屋子而生氣?
洛傾城心中暗自嘖了嘖,這變臉變得也忒快了些吧。
儘管心裡不服,可還是在他逼人的注目下磨蹭着起了身,剛站穩卻見他極快地坐了下去。瞬間就把洛傾城給驚住了,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原來他的意圖,是想自己坐麼!
擡眼看着洛傾城略顯古怪的神色,凌皓墨片刻便想到了,她恐怕
是又想岔了吧?略有些無奈地對着她搖了搖頭,面上嚴肅的神情收緩,朝着正站着的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的身邊來。
可洛傾城哪裡再會乖乖聽話?還嫌她剛纔上當不夠麼?
洛傾城有些懊惱地擡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當真是因爲方纔起牀,還沒有睡醒的緣故麼?怎麼就那麼傻的相信了他呢?
也太壞了!
“一個人想什麼呢?”凌皓墨微微皺眉看着洛傾城,嘴角卻是浮着一絲笑意。曾經朝思暮想的人就這般鮮活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這種感覺,讓他感受的有些不真實。
想什麼?總不見得是想你!洛傾城輕哼了一聲,默默的表達着自己的不滿,卻是不敢大聲地將自己心裡的話說出來。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憋屈模樣,凌皓墨的心情又好了幾分,伸手便是將她用力猛地一拽,順勢跌落在自己的懷裡。
洛傾城微張了嘴,顯然沒有料到他會做這般的動作。後背緊緊地貼敷着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傳來的熾熱讓她瞬間便紅了臉。
掙扎着想要逃離他的束縛,卻沒想到被環得更緊,耳後傳來一陣溫和溼潤的聲音:“乖,別亂動。”
別亂動……
隨着這一句話,她也明顯的感覺到了身體起了明顯的變化。更是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瞬間動都不敢動。
這個訊號也太危險了啊!
洛傾城緊緊地閉上了雙眼,就連呼吸都放慢了。雖然有他的承諾,可畢竟他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啊,萬一忍不住了……腦中不停地進行着頭腦風暴,身後卻又聽聞一聲輕笑:“想什麼呢?雖然這天已入了春,但清晨石凳還是太涼了。你這麼直接坐着,不怕凍壞身子?”
被他溫熱的氣息所包裹着,倒是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涼意。
洛傾城有些尷尬,感情他這麼做,就是爲了不讓她着涼?
擡眼轉過身,對上凌皓墨含笑的眼眸,洛傾城忽而勾脣一笑道:“王爺,你真的是那麼想的?”
“回夫人的話,自然。”凌皓墨愣了愣,顯然是被她忽然間的展顏一笑所愣住,隨即便又答道。伸手不由自主地觸上了她的臉,眸色加深,右手後移,瞬時緊緊地扣住了她的腦袋。傾身上前,只一瞬,便已是含住了她的脣。
輕緩地描着她的脣瓣,一點一點的移下,軟香的氣息如潮水般涌來,即刻佔據着他的大腦。
欲罷不能。
輕輕地咬着,更向裡探去,描摹着她的貝齒,只在她的腰間輕輕一觸,便引得她驚呼。趁着機會成功探入,掠奪城池。
一吻綿長,直到洛傾城微喘着氣,臉色紅透,凌皓墨才頗爲滿意的放開了她。雙手仍舊圈抱着她,則是將頭輕輕地磕在了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脖頸間幽幽的淡香,平復着自己的心境。
“你太無賴了!”洛傾城調整着氣息,稍覺好些便忍不住的出聲抗議。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聲音竟還帶着慵懶,甜糯如蜜,不像是反抗,倒像是傲嬌了。不由懊惱地捂着自己餘熱未退的雙頰,憤然地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