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驚喜畢竟來的太過突然,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生怕到頭來居然又是一場空歡喜。深吸一口氣,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直以來我都以爲你是火系體質,所以根本不曾往這上面想過……”
“關於這一點,的確是你的誤會。”鳳凝練淡淡地笑了笑,“那日我在黯夜之城閒逛,曾經聽到幾名侍女在私底下議論,說你告訴關副城主我是火系體質的人。我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會作出這樣的判斷,卻也覺得沒有必要專門找上你去澄清,否則你的痛苦早就可以解除了。”
這纔敢真正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瀟晚笛眼中的喜悅又明顯了幾分,不過目光一閃,他突然挑脣一笑:“既然你能做到,是不是希望以此來抵消我的條件?”
鳳凝練眉頭一皺:“不可以嗎?我助你修復受損的心脈,你助安陵王恢復受損的功力,這很公平啊!”
瀟晚笛臉上笑容不變:“如果我說,不呢?”
鳳凝練一下子安靜下去,簡直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撫了撫眉心,她一字一字地重複道:“你不肯?”
瀟晚笛依然微笑,甚至連語氣都不曾改變半分:“是啊,我不肯。我與安陵王一樣,都是寧舍自己不捨你。”
鳳凝練擡起頭,怔怔地看着他,簡直如聽天書,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倒是一旁的龍在天很快反應過來,眉頭早已緊緊地皺在了一起:“瀟城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決定意味着什麼?這個修復你心脈的法子與恢復安陵王功力的法子一樣,恐怕都是獨一無二的,如果你不肯接受,從此之後仍然要繼續承受原先的折磨,這又何必呢?”
這一次瀟晚笛終於點了點頭,甚至微微嘆了口氣:“我知道要繼續承受原先的折磨,但若要我因此而放棄娘子,我捨不得。”
“你……”龍在天眉頭皺得更緊,眼中更是閃爍着明顯的怒意,但看到瀟晚笛臉上那分明是故意做給他看的溫柔的笑容,他突然一聲冷笑:“你願意找罪受,那是你的事,凝練,我們回去吧!”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站起身,邁步就要離開,然而鳳凝練卻端坐不動,靜靜地看着瀟晚笛,她淡淡地說道:“我幫你修復心脈,免除這份折磨。”
瀟晚笛本能地愣了一下:“我沒有答應以此抵消我的條件……”
“我知道。”鳳凝練依然淡淡地點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原也不是必須得到什麼回饋,我幫你修復心脈雖然算不上救了你的命,卻好歹算得上好事一件,功德無量。”
有些意外她居然會作出這樣的決定,瀟晚笛臉上的驚愕慢慢褪去,一抹隱隱的讚許浮現在了他的眼中。只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仍然慢慢地搖了搖頭:“既然我不能放你,又怎能厚顏無恥地接受你的幫助?我逼你委身下嫁,的確大大不該,這個就算是上天給我的懲罰吧!”
這兩個人,簡直都瘋了。龍在天搖了搖牙,一語不發,反正此時此刻再說什麼都是徒勞。
房中有了片刻的
安靜,好一會兒之後鳳凝練才慢慢地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隨你,我不會強求。不過你若改變了主意,可以隨時來找我。”
不等瀟晚笛再說什麼,她便轉身而去,龍在天冷冷地看了瀟晚笛一眼,也隨後跟上,砰的一聲把房門關了過來。
被那聲巨響震得縮了縮脖子,瀟晚笛跟着嘀咕了一聲:“好大的脾氣。怎麼龍在天看起來比安陵王還要緊張鳳凝練的樣子?該不會他也是來橫刀奪愛的吧?”
“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瀟晚箏氣哼哼地坐在他的旁邊,狠狠地瞪着他,“大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知不知道這個修復你心脈的機會來的有多不容易?難道就這麼硬生生地錯過了嗎?”
瀟晚笛以手托腮,悠悠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不容易呀,可我剛纔不是說了嗎?既然不能抵消我的條件,我哪有臉請人家幫忙,那不是太無恥了嗎?”
瀟晚箏皺了皺眉,目光跟着閃了一下:“說真的大哥,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原先不是說只要教訓安陵王一下就算了嗎?怎麼你還沒完沒了了?萬一把局面弄到不可收拾了,你可就後悔莫及了。”
瀟晚笛似乎有所觸動,只是看了她一眼,暫時沒有做聲,見他有動搖之意,瀟晚笛忙加緊勸說:“我看或許這就是上天賜給你的一次機會,讓你趁早收手呢!所以我說你還是見好就收吧,不但可以治好你受損的心脈,又可以成全鳳凝練跟安陵王,可謂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爲呢?”
瀟晚笛看她一眼,突然淡淡地笑笑:“沒那麼簡單的,即便我肯放手,鳳凝練和安陵王恐怕也沒那麼容易在一起。”
瀟晚箏很是不解:“爲什麼?安陵王對鳳凝練的心意自是不必說了,爲了鳳凝練他不惜放棄天命丹。鳳凝練爲了安陵王甚至可以答應嫁給一個陌生人,而且還是臭名昭著的萬邪之首,她對安陵王的心意更不用懷疑。既然如此,還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們在一起?”
瀟晚笛笑笑:“你忘了嗎?要想令安陵王恢復功力,除了天命丹之外,還有一個什麼條件?”
瀟晚箏恍然,不由撓了撓頭:“這一點應該不成問題吧?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就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就算安陵王必須因此娶薛婉碧或者其他體質至陽的女子,鳳凝練應該也不會在意吧?”
“這你就太不瞭解鳳凝練了。”瀟晚笛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儘管我與鳳凝練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她也很少主動跟我說什麼,但我仍然看得出來,她絕對是個眼裡不容沙子的,所以她想要的男人身邊,必須只能有她這一個女人,對方若是做不到,她寧肯放棄。”
很少聽到這樣的事,瀟晚箏有些目瞪口呆:“不、不會吧?用得着做得這麼絕嗎?”
“用得着。”瀟晚笛毫不猶豫地點頭,“所以我才說鳳凝練是特別的,恐怕只有她才配得上安陵王。”
瀟晚箏愣愣地看着他,好一會兒之後突然着急起來:“那……那怎麼辦?這不就是說,即便將來你告訴
了他們真相,他們也不能在一起了嗎?如果鳳凝練也是體質至陽的人就好了,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瀟晚笛嘆了口氣:“恐怕很難。如果她真的體質至陽,或許早就告訴安陵王了,怎會寧肯受這些折磨。”
瀟晚箏暫時沒有開口,心下卻琢磨着要不要找個機會去勸勸鳳凝練,讓她接受與別的女子共侍一夫,其實這應該沒什麼大不了吧?
打定了主意,她又擡頭看着瀟晚笛:“那你呢?鳳凝練能不能接受與別的女子共侍一夫是她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從她和安陵王之間退出去,不要再繼續胡攪蠻纏?”
瀟晚笛眼眸一閃,突然挑了挑脣,勾出一抹含義複雜的笑容:“關於這個,就不是我說了算了。本來咱們趁這個機會來到帝京城,就是爲了當年那件舊事。等了這麼多年,我已經對安陵王有些失望了,如果他還是不能揭開真相,就只好由我來代勞,好讓當年那樁冤案得以平反昭雪!”
提及此事,瀟晚箏的眼中也不自覺地掠過了一抹冰冷的恨意,甚至冷笑一聲說道:“不錯,當年的冤案也該真相大白了,總不能讓蒙冤的人繼續冤沉海底!不過這件事也不能怪安陵王,當年他畢竟還年幼,能夠蒐集到的證據更是少的可憐,就算他想爲含冤之人平反昭雪,恐怕也是有心無力。再說你也知道,這些年他一直不曾放棄過尋找,只不過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要找的人會在黯夜之城罷了。”
瀟晚笛瞅了她一眼:“你就爲安陵王說好話吧!說來也奇怪,我與你朝夕相處近二十年,你與安陵王卻是第一次見面,何況我又比他美的多,怎不見你這麼一心向着我呢?”
瀟晚箏嘿嘿一笑,毫不客氣地說道:“正是因爲和你朝夕相處了二十年,你這張臉我早就看煩了,不如安陵王新鮮嘛!”
瀟晚笛瞬間大怒,立刻咬牙切齒:“好你個死丫頭,居然敢這麼說我,皮癢了是不是?來來來,讓我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新鮮!”
兄妹二人一個跑一個追,滿屋子亂轉起來。瀟晚箏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暗中擔憂不已:薛婉碧之事究竟該如何解決?
“這個瀟晚笛,真是個怪胎!”回到鳳凝練的房間,龍在天忍不住咬牙切齒,“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好等着欣賞你和安陵王痛苦的樣子。”
鳳凝練淡淡地笑了笑:“有什麼好看的,我倒是覺得他沒有那麼無聊,之所以不肯答應我的條件,應該是他之前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龍在天看她一眼,氣哼哼地落座:“他到底想幹什麼?繼續折騰你和安陵王,他能達到什麼目的?”
鳳凝練搖頭:“那就要問他自己了。不過很顯然,他的目的應該十分重要,否則他不會寧肯繼續承受心脈受損的折磨。”
龍在天點頭表示讚許:“那我們該怎麼辦?”
鳳凝練沉默片刻,突然咬了咬牙:“我們走,不要再留在這裡了!”
龍在天微微嘆了口氣:走能解決問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