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有沒有想我?”東陵辰醉旁若無人地坐在她的身側,一把摟過她的肩膀親親熱熱地說着,“你瞧你瞧,幾天不見,我已經被相思折磨得形銷骨立,瘦得都沒人樣了。”
也不見鳳凝練有任何動作,整個人已經脫離了他的懷抱,轉而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大庭廣衆之下,還是檢點一些比較好。”
東陵辰醉嘻嘻一笑,也不在意:“只不過是抱抱而已,又沒有摸摸親親,哪裡不檢點了?再說早晚是我的人了,有什麼關係。”
鳳凝練什麼也沒說,甚至不再看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透着刻骨的疏離和冷漠,彷彿身邊這個男子是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立刻就覺察出了這些異常,東陵辰醉鳳眸微眯:“怎麼了?幾天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鳳凝練淡淡一笑:“安陵王名滿天下,我怎會不認識?”
東陵辰醉很仔細地看着她,似乎想要透過表面直接看到她的心裡。雖然感受到了他灼灼的目光,鳳凝練卻依然無動於衷,只是靜靜地坐着。
看到她對東陵辰醉如此怠慢,旁邊的鳳俊初心中暗暗着急,生怕東陵辰醉一怒之下降罪於端王府,忙含笑開口:“凝練,不得對殿下無禮,快,先給殿下倒杯茶。”
鳳凝練抿了抿脣,面上突然浮現出一絲淺笑,果然伸手倒了杯茶,客客氣氣地送到東陵辰醉面前:“小女子多有得罪,還望殿下多多海涵,請。”
東陵辰醉卻並不伸手去接,笑容裡多了一絲銳利:“怎麼個意思?這是要與我劃清界限了?”
“我與安陵王之間的界限本來就很清楚,何須劃分?”鳳凝練依然淺淺地笑着,既客氣又彬彬有禮,讓人指摘不出半點錯處,“先前我留在安陵王府,一爲花飛雪,二爲你本人,如今這兩項任務都已完成,自然該路歸路,橋歸橋,不知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東陵辰醉盯着她絕美的臉,突然上身前傾,再度故伎重施,將她圈在了椅子和自己的身體中間,脣角的笑邪肆冰冷:“丫頭,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你看我的時候跟看其他人完全一樣?”
暗中決定以後在東陵辰醉面前只坐凳子不坐椅子,鳳凝練依然笑容不改:“安陵王太謙了,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怎麼能與那些人一樣?”
“但在你眼中,我狗屁不是。”東陵辰醉居然會說出這樣粗俗的話,眼中的光芒也有些異樣,“不管我是皇子還是安陵王,對你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鳳凝練不說話,不是不想說,只是真的無話可說。幸好東陵辰醉也沒打算繼續糾纏,慢慢放開手坐直了身體。片刻後,他吐出一口氣站了起來,笑容可掬:“丫頭,我還是那句話,別把我逼得太狠,否則我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盛會結束之後你先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不等鳳凝練同意或是拒絕,他便轉身而去。撫了撫眉心,鳳凝
練的眼中閃爍着微微的冷芒:也好,今日就會做個徹底的了斷!
“得意什麼?瞧你那迫不及待的樣子,也不嫌惡心!”明顯誤會了她那表情的意思,鳳凝紗酸溜溜地哼了一聲,“而且你以爲安陵王要跟你說什麼?娶你做王妃呀?笑話!”
“就是!”鳳凝織也是滿臉的嗤之以鼻,“一看到安陵王,嘴都咧得合不上了,你這輩子沒見過男人嗎?”
鳳凝練並不曾開口,她一向認爲跟這種人說話不過是白白浪費唾沫星子。兩人討了個沒趣,雖然氣惱不已,卻不好再說什麼,只得恨恨地閉了嘴。
不多時,東陵清仁等人趕到,各自落座之後便宣佈盛會正式開始。爲保證衆人保持愉快的心情,對於鬼祭新娘之事他隻字不提,吩咐內侍請參加比賽的衆人做好準備。
今日的比賽項目乃是琴棋書畫四項,當然其中也包括了歌舞。內侍剛剛退在一旁,便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父皇,母后,就讓兒臣來打個頭陣吧!”
衆人定睛一瞧,才發現說話的正是公主東陵辰絮。顯然決定豔驚四座,她刻意換了一身五彩繽紛的華麗舞衣,在陽光下閃爍着炫人眼目的光芒,彷彿一道絢爛的彩虹,倒也十分令人驚歎。
東陵辰絮自小便對歌舞有着濃厚的興趣,梅皇后也有意藉此培養她皇室公主高貴的氣質,便下令通過各種渠道召集此道高手入宮教授。經過這些年的刻苦練習,她已是整個流雲帝國數一數二的舞林高手,可謂一舞動四方。若非如此,她也不敢在高手如林的八方來賀盛會上如此自告奮勇。
其實之前的盛會上,梅皇后也曾有意讓東陵辰絮在衆人面前一展所學,卻全都被她滿臉不屑地拒絕了,聲稱那些人還沒資格看她跳舞。此刻看到她的舉動,梅皇后便心中有數,知道她是想給賀蘭容臻留下一個好印象,當即微微一笑:“皇上以爲如何?”
東陵清仁拈鬚點頭:“也罷,就讓絮兒打個頭陣,獻醜了。”
東陵辰絮領命,立刻走到場地中央站定,隨着樂聲翩翩起舞。平心而論,她的舞姿的確十分優美,足見十幾年的功夫不是白費的。舉手投足間,自有一份雍容華貴和清新嫵媚,頗爲賞心悅目。衆人早已不自覺地發出了由衷的讚歎,皆言此行不虛。
雖然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跳舞上,東陵辰絮卻也分心注意到了衆人的反應,自是得意萬分,不動聲色地往賀蘭容臻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緊跟着卻又眉頭一皺:可惡!賀蘭容臻的眼睛居然根本不在她身上,反倒時不時盯着端王府一行人所在的方向!難道他在看……鳳凝練?
沒錯,她不得不承認,無論容貌還是氣質,她都比鳳凝練遜色太多,唯一佔據優勢的不過就是她公主的身份罷了。難道正是因爲如此,賀蘭容臻居然也拜倒在鳳凝練的石榴裙下了?
一念及此,東陵辰絮自是妒恨交加,一個氣息不穩,她居然踏錯了
一步,完全不曾合上音樂的拍子!樂師們見狀自是面面相覷:怎麼回事?這首曲子公主已經跳了無數次,就是爲了保證在八方來賀盛會上一鳴驚人,驚豔天下,何況方纔這一段並不複雜,她怎會出錯?
幸虧東陵辰絮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覺察到出錯,她立刻收攝心神,幾個旋轉之間便將步子調整了過來,重新變得行雲流水。樂師們這才鬆了口氣,越發小心。
一曲舞畢,總算有驚無險,東陵辰絮收住腳步盈盈一拜:“本宮獻醜了,請各位高手指教!”
方纔的小小瑕疵完全不影響自家女兒的光芒四射,梅皇后得意萬分地保持着微笑,刻意看了看賀蘭容臻,心裡想着這小子必定被東陵辰絮的優美舞姿傾倒了吧?按照原本的計劃,接下來他便該當衆求娶,皇上再順勢賜婚,可謂皆大歡喜……
然而等了片刻,賀蘭容臻卻依然靜靜地坐着,半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這小子在搞什麼鬼?難道要堂堂公主先開口求嫁嗎?
梅皇后皺了皺眉,不自覺地轉頭看着東陵清仁:“皇上,您看這……”
東陵清仁也有些奇怪:之前曦兒不是說賀蘭容臻同意娶東陵辰絮,並且會在盛會接近尾聲之時當衆求娶嗎?難道是時機不到?
一邊想着,他轉頭看向了東陵辰曦,詢問的意味不言自明。東陵辰曦其實也有些摸不着頭腦,眼珠一轉,他故意含笑開口:“皇妹,你可是堂堂公主,誰敢跟你叫板兒?大家都給你留面子呢,你還是快回來吧!”
“曦兒說的不錯,大家給你留面子呢!”東陵清仁藉機開口,暫時將疑惑壓了下去,“跳了半天,你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
未能等到期待已久的一幕,東陵辰絮又急又怒,卻不好當衆責問賀蘭容臻,只得咬了咬牙,施禮退下:“是,兒臣遵旨!”
一邊轉身而去,她狠狠瞪了賀蘭容臻一眼:以後再跟你算賬!
幾場比試之後,東陵清仁下令稍事休息。東陵辰曦早已有些等不及,立刻不動聲色地起身離開,悄悄將賀蘭容臻約到了一個僻靜之處,沉着臉直接開口:“二公子這是何意?之前明明說好會當衆求娶辰絮……”
賀蘭容臻嘆了口氣,臉上早已滿是爲難和遲疑:“太子殿下息怒,臣並無他意,只是不想委屈了公主……”
“這叫什麼話?”東陵辰曦眉頭皺得更緊,“之前本宮不是說過了嗎?辰絮既然願意嫁給你,便不會在乎邊關條件有多艱苦,她……”
賀蘭容臻立刻搖頭:“殿下誤會了,臣不是這個意思。臣的意思是說,公主乃天之驕女,身份尊貴,必定無法接受與別的女子共事一夫,因此不願讓她受委屈,只好辜負公主一番好意了。”
這番話顯然更不着邊際,東陵辰曦先是一愣,跟着驟然變了臉色:“什麼?你的意思是說你家中已經有了妻室?還是說你又看中了其他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