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閉上眼睛的林沖,在三人離開之後,卻是睜開眼睛,看着帳頂的綠竹,眼中似有不忍,但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後卻是殘酷的冰冷無情。
姐弟三人出了林沖的院子,林輕茗看着林輕染,神色難看的說道:“二姐姐,你怎麼能答應他呢?我看他根本就沒存好心。”
“是啊,二妹妹,我也覺得他沒存什麼好心,怕是這其中有詐。”林輕音懊惱無比的看了林輕染一眼:“都是我的錯,這幾天林輕細天天跑他的院子,我以爲她不過是儘儘孝心,誰知道居然治好了他,我……”
隨後,她又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就是有什麼,彼此也能有個照應。”
“明天我也跟二姐姐一起去。”林輕茗跟着說道。
林輕染笑了笑,說道:“你們跟着去幹什麼?咱們的父親大人可是隻想我一個人去。”她對着林輕茗和林輕音眨了眨眼睛,一副孝心十足的樣子:“父親大人已經癱在牀上不能動了,這點樂趣,做女兒的怎麼能不成全呢?”
林輕茗瞬間理解了林輕染未盡的話,不由得笑了笑,道:“二姐姐果然孝心十足。”
林輕音也笑了起來,只是笑容中有了絲冰寒:“還是二妹妹瞭解父親,這一次咱們可不能讓父親失望。”
林輕染的眸光中充滿了冰雪般的寒意,脣線卻勾出漂亮的弧度:“大姐姐放心好了,難得做一次孝女,怎麼能不盡力?”
她當然瞭解林沖了,若是你花了半生的時間卻研究一個人,又怎麼會不瞭解呢?
當然這話林輕染沒有說出口,她也沒有告訴自己的姐弟,她不但瞭解林沖,還了解林輕細,以及獨孤霖,尤其是獨孤霖,這個人心性堅韌,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他此番敗在她的計謀之下,又怎麼會善罷甘休,想必他是想要藉着這次林沖開口,對付她,也算是煞費苦心。
只是很可惜……他遇見了她,林輕染笑了笑,卻不再開口。
當夜,憐心、憐月不知道怎麼的吃壞肚子,渾身無力,發熱,高燒不退,以至於不能護衛林輕染。
而一向跟着她的知琴,起牀的時候居然拐了腿,以至於她身邊連個可用的人都沒有。
還沒來得及安排,林沖就讓人傳了話給她,催促她啓程,說是昨夜做夢,又夢見林老夫人,思娘心切。
林輕染聞言笑了笑,卻見一旁的林輕音和林輕茗眼中神色冰冷的嚇人,彷彿最後一絲念想也被掐斷。
她看了他們一眼,起身:“去稟告老爺,我這就啓程。”
她和林輕音、林輕茗揮別,給了他們一個無事的安慰眼神,在二人似氣恨,似擔憂的神色中,由着林沖指派給她的丫頭攙扶下出了林府,坐上馬車離開。
林輕細一直躲在某個角落,目光陰鶩的看着林輕染離開,面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扭曲猙獰,再掃過佇立在門前相送的林輕音和林輕茗,眼中閃過不屑:這兩個蠢豬,若是沒有林輕染相護,根本不值一提。
出了城門,林輕染就沒有再說一句話,陽光透過車簾子照射進來,有絲悶熱,那個丫頭細心的爲葉子打扇,扇去一絲悶熱,卻不敢與林輕染的眼神對視,彷彿在懼怕什麼。
馬車走到一絲寂靜之處,忽然停了下來,卻見有人撩開了簾子,對着林輕染言笑晏晏:“昭華,好久不見了,本宮十分想念你啊。”
林輕染目光沉靜的擡了起來,看着眼前笑的比陽光還燦爛的男子,不是那個據說受了重傷的獨孤霖,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