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清韻郡主的話落,不少人就用一種你腦袋秀逗的眼神看她。
門房的管事也是傻愣愣的看着自家的郡主夫人,因爲他從來不知道一向以冷豔高貴而著稱的自家主子,說起謊話來是這等的面不改色,別人不知道,難道府裡的下人還不知道嗎?眼前的這位,根本就是貨真價實的大小姐。
不過,門房管事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想明白清韻郡主爲何這般說話,心裡對自家的夫人,又是敬佩,又是敬畏,殺戮果斷,
白牡丹是什麼人,那是比七巧玲瓏心還要多上一竅的,眼見着清韻郡主雖然面上冷然,落在華小姐身上的目光也是冷漠的,可是目光流轉之間,那一絲不捨還是能讓她這等敏銳之人感覺到的。
在加上門房管事那似敬畏,似敬佩的眼光,自然就更能確定華小姐的真假。
居然在她面前玩這種小把戲?
白牡丹差點笑出來,連忙忍住,自從她三歲被賣進萬花樓,什麼荒唐的事情沒見過,但今兒個這種程度的,卻還是第一次。
這位不是你清韻郡主的女兒,難道還是她白牡丹的女兒不成?
她搖了搖頭,對這些豪門貴人們的智商,再次感嘆一聲:怎麼一個個都這麼蠢啊!
蠢也就算了,居然還將世間的人,當成和她們一樣的蠢。
不可救藥,不可救藥啊!
好吧,看在這蠢笨的貴人願意娛樂自己的份上,她願意耐着性子,看看她們要將今兒個這大戲唱成什麼樣子?
於是,白牡丹睜着一雙美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清韻郡主。
娘怎麼可以不認她?怎麼能不認自己?
華小姐在震驚之後,忙衝上前,扯清韻郡主的手臂:“娘,我是大妞啊,是你最疼最愛的大妞啊,你怎麼能不認我……娘,你若是不認我……我……哪裡還有活路啊!”
清韻郡主看着自個兒的骨肉痛哭流涕,卻不能認,不能救,一顆心如同刀絞一般,眼前一片模糊,肺中像是火燒般的疼痛,而她十月懷胎的女兒,還一個勁的搖晃着她的手臂,聲聲哀嚎。
她幾乎心軟,但耳邊卻響起剛剛丈夫說得那番話,要保華家,要保其他的孩子,就得捨棄大妞,要是保了大妞,就得拉着全家跟她一起陪葬。
孰輕孰重,她又怎麼會不知呢?
可知道歸知道,真的做起來,這心啊,簡直就碎成了粉末,風一吹,就四處飛散,只剩下心口空落落的難受。
她因爲大妞是第一個孩子,一直以來對她嬌寵有加,故而將她嬌慣成現在這幅模樣,終於闖下彌天大禍。
她是做孃的,可以爲了大妞什麼都捨得,可是她不能牽累其他的孩子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塊都疼的她幾乎不能呼吸,可她根本無法顧全兩邊,事到如今總要捨棄一邊的。
大妞自個兒闖下的禍,自個兒擔着吧!
總不能爲了她,毀了全家吧!
清韻郡主下定決心,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中再不見波動,只有傷痛之後的冷冽和決然。